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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汇报都大同小异,无外乎通过方方面面的关系,积极主动,甚至打情感仗,打亲戚牌,争取招商信息。然后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已经取得了项目的初步进展。对方已经表示了要来南州投资的愿望,有一些已经来南州进行了多次考察。至于最后结果,还要等到下一步工作后,才能真正见分晓。
三十多个分局、四个县,一摊子汇报下来,足足用了三个小时,中间齐鸣还打断了交通局的汇报,要求汇报只汇报数字,其它的一概不说。这样才缩短了一些时间,等全部汇报完,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场子里看手机的越来越多,手机的铃声也多了起来,出门方便和接电话,也开始不断了。
齐鸣扫了一下会场,过了一会儿,才道:“今天来参加会议的,都是领导干部。作为一个干部,我想大家都懂得:纪律的重要。这方面大多数同志是都是做得很好的,但是,还有很大的一部份,包括现在坐在前排的付旭升等同志,还有正在不断外出接听手机的同志,纪律性这方面,至少今天,是做得很不好的。可以说,就是缺乏组织纪律性。这样缺乏纪律性的同志,来搞招商引资,我看也是不可能有成果的。”
齐鸣停了下,“不仅仅招商引资,其它工作,没有纪律性,也是办不好的。请今天这些迟到的同志,向纪委说明情况,向市委作检讨。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市委将严肃追究责任。”
接下来,齐鸣开始就招商引资工作,谈了三点意见。这都是政研室早已写好的稿子。三点谈完,快一点了。这些参加会议的领导干部们,还有许多的宴席等着。会场上不断有人在张望,有的干脆在低头发信息。程一路已经习惯了这种马拉松会议,只是看着文件,听着齐鸣讲话,不知不觉间,却想到牌坊老街了。
早晨会议之前,岳琪又找到程一路。说她给齐鸣书记汇报了老街拆迁情况,谈到几个钉子户。齐鸣说这事还得一路书记出面。他去年主持过沿江老街的拆迁,有经验。
程一路看着岳琪,笑道:“我有什么经验?要说经验,沿江老街情况不同,我家在那儿。一开始很多人不拆,我知道是看着我们家。等着我们家主动拆了,大家感到连秘书长都拆了,还能不拆?一夜之间,便拆光了。事情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其实这就是不简单哪!”岳琪拢了拢头发。“牌坊街的那几个钉子户,关键的问题就是补偿。现在其中的两户,干脆锁了门,人都不见了。”
“这是不太好办,按照现在的政策,一定要征得他们的同意。但是,在基层工作的实践中,也还有一些对政策的灵活运用。我看对这些锁了门的钉子户,就要灵活些。至于怎么灵活,要边走边看。”程一路道。
岳琪笑了笑,“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灵活?还是请程书记指点指点嘛!”
“这样吧,下午我们一道到现场去看看。”程一路答应了。
真说要到现场,其实程一路心里清楚。上次和陈阳一块去看过,还是那几幢房子,怎么去灵活?程一路心里也有了底。但是,他还得到现场去,同岳琪副书记一道共同研究。岳琪毕竟是从上面来挂职的副书记嘛,程一路出面,只不过了解情况而已。一个从京城来的副书记,这点事能处理不好?
回到会场上,齐鸣的三点讲完了,大家都以为会议要结束了,齐鸣却突然提高了嗓子,“今天参加招商引资会议的所有单位和四个县,没有能够按期完成预期目标的,从下午开始,主要负责人不要再到原单位上班,全部到市委办公室报道。什么时候招商目标实现了,什么时候再回去。同时,我想在这里对王长河事件也作个表态。可能很多同志有不同意见,但是,我想王长河同志的事件,首先要定性为因公。不是因公,他到深圳干什么?只不过是手段和方法不一样。我不强调大家都用王长河的方法,但是,为了招商引资,用一些灵活的方法,也是必须和必要的。”
齐鸣这话,让坐在主席台上的常委们也感到有些意外。王长河事件,常委会因为程一路书记学习,一直没有研究。齐鸣在这样的会上定了性,说白了,就是给招商引资一切可以开的口子,都开;一切可以用的方法,都用;只要不违法,只要能完成目标。
底下的议论声大了,赵守春又咳了下,然后道:“刚才齐鸣同志的讲话,对南州当前的招商引资和经济发展,作用重大。指导性强,针对性明确。我想就会议贯彻,再讲两点意见。”
程一路也倒吸了口气,阳光从窗子上射进来,已经有些偏西了。
赵守春的两点意见很短,最后在宣布会议结束时,他补充了一句:“我刚才听见很多同志对王长河事件的处理,有所议论。齐鸣同志的意见是个指导性意见,具体的处理,还有待市委研究。总之,请大家放开手脚,全力以赴,多招商,招好商,为南州经济实现新跨越、大发展而努力奋斗!”
一片掌声,掌声中还夹杂着拎包的声音,拉包链的声音,开手机的声音,和各种各样匆忙的说话声……
下午,程一路刚到办公室,方良华就进来说市委办公大楼的装修即将开始了。但在开始之前,领导干部和办公室的同志上班,却成了个问题。
程一路问:“预算多少?”
“七十多万,钱不多。这屋子也太旧了些。难看。”方良华介绍说。
“七十多万?啊。齐鸣同志的意见呢?”程一路看着方良华。
方良华的眉头皱了下,“齐鸣书记让我征求程书记意见,说由你来定。”
“啊,是这样”,程一路稍稍想了想,“那干脆暂时不动吧,以后再说。反正就是个上班的地方嘛。市委大楼再旧,还能不是市委大楼?是吧。”
方良华没有想到程一路会这样回答,他的心里一直是希望开始装修的。而且,也已经有工程队找这他了。原来他想,征求程一路副书记的意见,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现在,程一路倒明确了态度:暂时不动。这一下子让方良华有些对不住了。但既然程一路说了,也只好如此了。
“那好,就按程书记的意见办。”方良华故作爽快道:“最近,香港威远集团的项目进展得比较顺利,到位资金已经达到了三千万。马上还要不断增加。什么时候程书记有空,我陪你一道到现场看看。”
程一路笑道:“那也好,我正想去看看呢。”
“下午怎么样?”方良华问。
“下午不行,岳琪书记那边有事。”程一路说着,岳琪正好进来,喊程一路一道过去。方良华笑道:“岳书记今天看起来比平时更'靓'了!”
“是吗?秘书长就是能夸奖人,听着舒服。不像有些领导同志,看见人就像看不见一般。”岳琪说着看了程一路一眼。
程一路继续往前走,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两个人下了楼,上车后很快到了牌坊街。三幢房子,像三枚钉子一般,牢牢地钉在那儿。
程一路走到房子前面,朝门前一看,门都是锁的。他站了会儿,也没有问岳琪什么。张风在旁边道:“这三户人家在外面都有房子,所以在拆迁问题中,他们才敢跟政府较劲。我说不行干脆来点硬的,看他能怎样。”
“这是绝对不行的,越是这样的钉子户,越要懂得去做工作。这样吧,这个事,暂时放着,你们先把这三户的户主有关情况搞出来,特别是他们的兴趣爱好等等。”程一路吩咐张风。
岳琪有些不解了,问:“要这些,干吗?”
“这个以后跟你说。这三户,该做的工作做了,补偿是有底线的,也不能再突破。那么,就必须去另辟蹊径,想点非正常的方法。”程一路说:“在沿江老街拆迁时,我也用过一些非正常的方法。”
“非正常?”岳琪笑着,“程书记还会用非正常的方法?”
“不是我用,是让张风张局长他们用。”程一路说着,张风也有些莫名地摸了摸头发。
正在说话时,其中一户人家的屋前来了一位老人,看样子也有八十多了吧,站在瓦砾堆满的门口,程一路忙撇下别人,一前喊道:“老奶奶,这房子是您老家的吧?”
“啊……房子,是啊,是啊!”老奶奶似乎有点耳背,说话声音很大。
程一路道:“您老家里人哪?”
“家里人?啊,家里人,是吧?都走哪,出去哪”,老奶奶拐杖抵着地,嚷道。
“人家都拆哪,你们怎么不拆啊?”程一路也大着声音。
老奶奶这回一下子听懂了,“我孙子不同意。”
“啊,他是干什么的啊?”程一路又问。
“没工作,在家。”老奶奶答道。
程一路心想这就对了,像这样的钉子户,要么是十分有钱,拼着不拆;要么是无业在家,一屁股硬到底;真正一般人家,做做工作,都会拆的。“老百姓是最好说话的,”程一路回过头来对岳琪道。
“是吧?我倒等着程书记的非正常方法了。”岳琪笑道。
程一路说:“这些方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等过几天情况明朗了,我再细说。”
张风又陪着两位书记,到市区其它地方看了看,最后转到了江边。在南州古塔上,程一路不知怎么地想起了老首长。去年老首长来的时候,在这里还曾口占一绝。当时陪同老首长的冯军,却已经作古了。江流千古,岁月如梭,万里长江不待我,白云悠悠催人老啊!
岳琪看着面前的长江,说:“我还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好角度的看长江,以前都是在船上。看得不清楚,也看不出长江的气势与恢浑。”
“那当然,只缘身在此江上哪!”程一路用手挽了下袖江风。
岳琪笑了,看着程一路的侧影,“程书记,看着你,我想起了我远在京城的父亲。”
“是吗?哈哈!”程一路含糊了下。
张风道:“程书记是南州政坛的魅力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