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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来了信息,还是那个号码:
我是胡灵的哥哥,你能来趟香港吗?我妹想见你。
我当下就楞住了,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他不是在英国上学着吗?,难不成是灵她……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心里抖擞打着冷颤,试探着回了信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灵她……你应该知道,她想见你,我希望你能来见见她,就算我求你了。
我放下电话,看看里屋,美玲还在睡觉,我该怎么给她说呢,与灵之间短暂的事情从未给她提起过,也许该编个慌。
吃过晚饭去运动散步的时候,我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了,没想她并为因为我有隐瞒她而生气,反而笑道:“想不到我的老公以前那么有魅力”,还好怕她会突然变脸,试探问道:“你让我去见不见她?”,“我怎么会不让你去呢?这个女孩真是可怜”她意味深长的叹气道,“红颜薄命吧!”
公园里散步的人很多,有一片小树林,枝头开满了大朵白色的花,许多人驻足嗅赏,美玲看着眼红也娇滴滴的爬在我肩上捶道:“我要去看花”,“行,小祖宗,”我在她鼻子上一戳笑道。
搀扶她过去后有人让开了路,美玲伸手勾着一个枝头将花朵按在鼻子下闭上眼睛,我却心里担心着灵,根本无心赏花。
夜晚我去找了小慧,我打算第二天就起程,让她去店里帮着看看。
这次出行很匆忙,什么行李也没拿,就直接搭飞机飞往香港,按着记忆中的地址来到那片别墅区,门卫保安还记得我,笑道:“你怎么又来了?”“看个朋友”我拍拍他肩膀,抄小道来到灵的家门前,门前停着辆黑色奥迪A8,大门紧闭着。
我按响了门铃,过了好一会门才开了,还是那个年轻的保姆,“你来了,请进来”我进去后,客厅里一片沉静,好象这座多年没有人住的房子。径直上了二楼,走到灵的房间门口时才看见了他们一家人,灵在床上平躺着,家人围在床边,没有人说话,她妈妈不停的用手绢擦拭泪水。
她的哥哥转身时看到了我,疑惑的问我:“你是?”
“你给我发过信息”我解释道,这时候心情无比沉重,“快进来吧”她爸爸眉头紧缩的说道,“女儿,他来了”,“你快和我妹妹说说话吧,她一直这样苦苦支撑着就是为了见你一面”
这一刻脚上像是加上了铅块,异常艰难的走向灵的床边,她妈妈转过了身又去擦拭眼泪。
“灵,我来看你了”我蹲在她床边细声说道,她的眼睛动了一下,费力的睁开,瞳仁已经成了恢黄色,眼神悲凉无力,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半晌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在霄,你…终…于…来…看我了……”“恩……我来了”我的下巴微微震颤,突然觉得很自卑,说过有时间会再来看她的,却不想她的病情恶化的这么快。她的手从洁白的被子边沿匍匐出来,缓慢的伸向我,“让我再抓一抓你的手”,我将手伸给她,她费力的攥住,却用上一点力气,只是这样包裹着,“我要紧紧的抓住你的手,再也不放开了……呵……”她强挤出一丝笑容,能看见她口腔里已经溃烂不成样子,说一个字就会钻心的疼,可她还是对我说着:“在霄,抓着你的手,我觉得很温暖,我很想以前在那个城市里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想你带我再去海岛一次,……下着雨,你带我去玩,迷路了,躺在一棵大树下睡觉……听你说自己的故事……你把衣服脱下来盖在我的身上……你还记得吗?……我坐在台阶上等你……你骑着辆破烂的自行车来带我回去……坐在车子后面抱着你的腰……很安全……这些你都还记得吗?”她的手指在我的手背上微微擦动,侧着头,看着我。
“记得,我都记得”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先流下了眼泪,鼻涕也快要流了出来。
“在霄,我会带着这样美好的记忆离开的……呵……嗑……嗑……”她的笑已经不再那么天真,带着沉重感剧烈的咳嗽几声,气喘吁吁。
“不。……不……你不会有事的”我流泪说道,已经语无伦次了,“我会一直守护着你的”
“是吗?……你不能的……你还头自己要爱的人呢”她费力的摇着头。
“灵儿……”
“在宵……我先去天国了,在天国里爱你”她手上的力气大了些,紧紧的攥住了我的手,眼睛慢慢合上,眼皮紧皱一下,舒展开来,眼角两行清泪汹涌而下,手指也不动了,我才意识到灵儿是离开我,去天国了。
“灵儿,灵儿……”我剧烈的摇晃着她的手失声大喊起她的名字,但是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
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听见我的喊声急速的围拢过来喊着灵儿的名字。
“灵儿。灵儿……”
“灵儿………”
“妹妹……妹妹”
我的手依旧紧紧攥住我的手,医生过来掰开她的双眼看了看,摇了摇头。
此刻间,都陷入了悲悯的气愤中,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鼻涕一直掉到了上嘴唇,可是我已经顾不得这些,只是喊着她的名字,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我双手之间,埋在脸旁上,她的手在一点点的失去温度,变冷,慢慢的没有了一点温度,这一刻我知道灵儿已经离开了我,那个曾经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她就这样从我自行车后坐上消失了。
灵儿的妈妈已经爬在她的身上哭成了泪人儿……整个大房子里漂浮着悲凉的气愤,泪水如洪水一般倾泻而下,我不知道保姆与家庭医生是否只是假惺惺,但是却真流泪了……
“灵儿……”
“灵儿……”
任凭我怎样大声的呐喊,都不能听见她哪怕是虚弱无力的回答了……
当晚我关掉了电话,只为和灵儿多呆一会,多送她一程,她被妈妈换上了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是我曾经看着她穿过的那件,静静的躺在床上,化了淡淡的装,又像是回到了从前好看的她,眉头舒展着,睫毛上扬,仿佛是一个熟睡的孩子,可是她真的是睡着了吗?真的只希望她是睡着了而已。
我和她的妈妈一直守侯在她的旁边,两天两夜,一眼未合,她的妈妈滴水未进,一口饭也不吃,不停的用手抚摩着灵儿的脸,泪水都流干了。
灵儿就这样在自己的床上熟睡了两天,送去火化了
昙花一谢
当天去公墓为灵儿送行,她妈妈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要不是她哥哥一直搀扶着,站也都站不住,公墓在大屿山后半坡,一直坐车沿盘山公路上去。
一眼看不到边的白色墓碑,春天刚发芽的青草,生机勃勃的在风里摇晃着柔嫩的身躯。天气异常晴朗,并不是我们有时候看到电视里的场景,没有淅淅沥沥的小雨,只有惨烈的让人睁不开眼睛的阳光,灵儿爸爸站在最前面,戴着黑色眼睛,看不见他是否在伤心,只是眉头依旧紧缩。
来了很多人,大多是与灵儿爸爸有生意上交往的的商人,他们站在一边切切私语,并不会伤心,还有一些也许是灵儿的朋友或者同学,我一个也不认识,他们眼看了装着她骨灰的盒子被慢慢放进了修砌好的墓冢里,几个女孩站在一边眼睛里泪水开始翻动,阳光照耀下晶莹透亮,将头埋在一起,掩嘴哭了。灵妈妈已经跪倒在了墓碑下,失声哭喊着灵的名字,可是她真的已经不能醒来了,我一直站在人们的最后面,没有一个人认识我,这里认识我的人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而我随同大家都在为她送行。希望你一路走好,灵儿!
我的手里攥着一个白色的药瓶子,从火化厂里装了骨灰,我将会按灵儿的遗愿撒进东海广阔的海水之中。
大约一个多小时,人们渐渐驱车而去,没有人在意我,我一直站在最远处,灵的家人最后坐车离开。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公墓中间,一片白色,我自己知道我是多么胆小的男人,可是这时候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恐惧了。慢慢走到灵的墓前,屈下身,伸手去抚摩墓碑上她的照片,明亮清澈的眼神,长长的秀发,这些我只能在这遗照上抚摩了。
老天是捉弄了一会人,我们曾经为什么要相识呢为什么要我遇见你呢。
我一直和她说话,一直的说,我知道她已经不会听见,可是还是想说 ,海岛旅行下起大雨的夜晚,看着她熟睡的样子……
所有这些已经不再可能重现……有些东西却会一直深藏于心,那些感情会因为太真,而埋葬的深不可测。
我的三十岁之前,生命中出现了三个女性,两个我曾经真心喜欢过的女孩,如今都已经离我远去,难道因为不能撕守在一起,必须天各一方,彼此才不会得到伤害吗?
我们如此成了随着季节迁徙的候鸟……没有着落的感情……
剩下的美玲 ,我会更好的对她,我们的结晶再过4个多月就要降临人间,那时也会我就会忘了现在的一切。但现在我依旧牢记于心……
风起了,白晃晃的太阳渐渐往乌云堆里钻去,阳光逐渐收拢,天气阴沉下来,眼前要下雨了,灵儿,我要走了,你保重,我会再来看你的。
最后一次抚摩墓碑上你的脸,我轻轻的走了。
出了公墓群,大雨就倾盆而下,在盘山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音响里放着是张洪量的《昙花》,缠绵悠远的情歌,以往是我最不喜欢听的一类歌曲,可是现在却突然听到这样的歌曲,让人莫名的伤心曾经的守候现在是否还依旧你我永远 会在彼此的心停留诺言的时钟时针分针的交错让我们珍惜 彼此的宇宙爱不是拥有只是想看见你的笑容手松开了以后我们再见 再见也还是知心朋友虽然我们的爱情象昙花一样不能长久能和你拥有快乐的镜头那也足够 让我回味到火星撞上了地球手上的温柔还一直残留这并不是对你的奢求爱 是分手后的问候花谢了爱还依旧爱不曾走多么像离开飞往法兰西的小苒与飞往天堂的灵儿,是她们在一同唱给我听的吗?
窗户上的雨水沿着玻璃哗哗落下,景致一片模糊,此刻心里也下起了雨,就这样带着一颗湿淋淋的心直接到了机场,在这个沸腾的城市里一刻也没有停留,连一个可以道别的人也没有,孑然一身,两手空空,带着一刻潮湿的心坐上了飞往还滨城市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