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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都完了,假使不在里面,那就有得救。她一再交代叫你不要进去,进去等于抱薪救火,势
必焚身。最后她说,实在被他们捉走,我只好破釜沉舟来个虎口拔牙,我相信还是有办法
的。”
说着,方捷俊意味深长地对刘振亮说:“师父古道热肠,肝胆相照,她太伟大了,她的
精神实在令人感动。”方捷俊说到这里,激动得热泪盈眶,假戏真做。“锦线”人物逼真的
演技使刘振亮不得不相信,他在虎口余生之下,对于马太太既感激又惭愧。
方捷俊眼看刘振亮已经就范,就对他说:“师父交代,叫你暂时先住在这里,千万不要
出门一步,等待师父通知,再作打算。”
刘振亮此时好像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提心吊胆,只感到前途岌岌可危。他方寸已
乱,无计可施,只好把整个安全寄托在马太太身上。
过了一会儿,方捷俊的妈妈端了酒菜上来,她慈祥地安慰刘振亮说;“贤侄,我们都是
一家人,你尽管安心住在这里。
刘振亮感谢老人家的盛意。他心事重重,只好借酒解愁,一杯杯山西杏花村汾酒,尽往
肚子里灌。酒入愁肠,酒性发作,不久就颓然醉倒了。待及醒来,阳光已射进床前。刘振亮
赶紧翻身起床,不见方捷俊,只见枕边压着一张条子 上面写着:
亮兄:
昨晚师父来示。警方追捕甚急,南京精锐剑(指警官)牌(指探员)几乎倾巢来沪。目
前动向不明,切嘱师兄休要出洞。今晨我再到师父处打听消息,如无特殊情况,中午之前定
会回来。若感寂寞,桌上《水所传》一部,可资消遣,希耐心等待。
俊留
刘振亮坐困愁城,也无可奈何!
上午八点,方捷俊坐上中型吉普车到国际饭店,这辆车的车牌上面写着“军六七四五
八号”,这就变成了军事委员会的军车了。他拿着侍从室调查组组长姜瑛的一封信,下车后
即乘电梯直上三楼找钱经理。此时,钱经理也早已在经理室门口恭候了。他见到“吴副官”
连忙请他到里面坐。
方捷俊对钱经理说:“姜组长因特殊情况,今天不能前来,她命小弟拿一封信给你。”
钱经理拆开信封,只见委员长持从室调查组便笺上写道:
钱经理:
巨犯刘振亮已于今晚八时逮捕了。奉上谕即解上京。我与程科长决定于本晚十时乘特快
车赴京,故明晨八时,无法造访。
特命吴副官到你处,请把该犯所有的行李、皮箱交他押送上京,箱中有很多与本案有关
的重要材料,迫切需要追查,见字希帮同吴副官护送上车。
现据初步调查,此案内情复杂,牵涉面很广。刘犯住你店中,既没有合法身份证明,又
没有合法住宿手续,显然是你店内有人与他勾通,关系非同小可。希你特别注意,暗中进行
追查,以免牵连先生身上,双方交谊都不好过。忝在知交,特此暗示,幸勿疏忽,千万保密
为要。
此嘱!
姜瑛
信上面还盖着一个鲜红的方型名字图章。
钱经理看到:“刘犯住你店中,既没有合法身份证明,又没有合法住宿手续,显然是你
店内有人与他勾通”和“以免牵连先生身上”这两句话。吓得手脚都软了。
他想,眼下上海各家旅馆,没有一家对住宿客人要求得那样严格。如果真的按照她信中
所说的要求合法身份证明和合法住宿手续,每家旅馆都得关门倒闭。但是上头明文规定着,
旅客应当要有合法证明和合法手续,方可住宿。这件事情,要真就真,要假就假,出了问题,
万一认真起来,那就麻烦了。
他心情异常沉重,恭维地对“吴副官”说:“店中是否有人勾通,小弟马上进行追查。
至于姜组长面前,万望吴副官代小弟口角春风,小弟感恩不尽!这次京里各位小弟店中执行
治安任务,因事关机密,大家没有亮相,小弟无从招待,心里十分不安。这里礼券一份,劳
吴副官带去转给兄弟们,聊表小弟一片诚心。”说完,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金城银行礼券,
双手奉送上去。
这份价值千元的礼券,外封和礼券都是粉红色的,里外都是烫金的龙凤、鸳鸯、蝙蝠、
仙鹿、白鹤、双喜等,装潢非常美观。这种礼券原先是结婚、喜庆送礼用的;现在也当作社
交场中的货币流通,用于人情送礼、询私行贿,既方便,又冠冕堂皇。
方捷俊看到礼券,他毫不在意,大大方方地笑着说:“钱经理,你真有意思。执行任务,
这是我们的职责,怎么能收你的礼呢?我是军人,对于地方上的礼节一场不通;不过对于老
兄的为人和待人的态度,十分令人感动。我们既然是朋友,我能办得到的事情,一定会替你
办到。何况姜组长是我嫡亲的表组,这更不成问题,请你安心好了。至于你的盛情,我确实
不敢收。虽然是人情,说严格一点,有损军纪。好,这份盛情,我心领就是了!”
钱经理听说姜组长是他的嫡亲表姐,越发奉承他。非常诚恳地对方捷俊说:“区区千元
之款,何必介意。小店年终结余,每年都留下一笔款划作交际开支。这一点小意思给兄弟们
作为茶水之费,又有何不可呢,烦劳老兄为小弟代转代转,小弟感激不尽!”
方捷俊见钱经理那样恳切,也就顺水行舟,转个语气,说:“钱经理,你太客气了!这
叫做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小弟只好代表兄弟们向你道谢了!说着,态度自然地把礼券收下,
放在皮包里。这时,方捷俊好像突然记起一件事似的,看了一下手表,故作紧张,对钱经理
说:“时间很紧迫,距离十点特快班车只差五十分钟了。请老兄马上通知茶房把刘振亮的行
李、皮箱送到门口我车上。”
钱经理起劲得很,连忙指挥茶房七手八脚把东西抬到车上,自己又亲自到保险库里把刘
振亮所寄存的那只手提小提箱送上车,和方捷俊珍重道别。
中午,方捷俊回家了,他兴冲冲地对刘振亮说:“南京的剑子、牌子通通撤了!”静默
一下,他又惋惜地说:“不过师兄的金窝子被他们洗劫一空,实在可惜!”
刘振亮长吁一声,苦笑说:“这在意料之中,不足为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
切都是浮财,有何足惜。这次能虎口余生,就算万幸了!不过我只怕被他们一冲,闹得满城
风雨,以后上海这块黄金地再也无法呆下去,这可是个大问题。”
方捷俊听了刘振亮这番话,忽然记起马太太给他一封信,连忙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他。
并安慰他说:“师兄,问题不大,你看师父的信就明白了。”
刘振亮也不答话,连忙把信拆开来看,只见信上写着:
振亮:
京都剑牌昨晚扑了一场空,今天大部分已经撤走;只怕尚有小股坐探,潜伏市区。日内
行动,还须小心。此次对方行动机密,看来上海警方未曾参与,这点对你来说,还是不幸而
幸。总之大劫已过,就会否极奉来。
劫后余生,你经济上定受挫折,不要难过,我会资助。
今晚随捷俊到我处一晤。为了维护你的安全起见,一切行动,悉听捷俊指挥为要。
切嘱
瑶
下署一个“瑶”字,是马太太的代号。
刘振亮看完这封信 感激得热泪盈眶。想他这次来沪,得了许多“利市”,却对她没有
半点孝敬。而他临危之际,马太太反而拼力加以救援。昨晚饭店门前,如果没有地派人通知,
恐怕自己早已被捕,押送到京,判以死刑。他想:她真是我的再生父母!这封信中。他又对
我体贴入微,百般安慰,可算是仁至义尽了!今晚会晤,我有何面目见她呢?刘振亮这时感
愧交集,苦苦思索如何应付今晚这个尴尬的局面。
想来想去,他突然计上心来,心想,不如把戚家还有两处窖存对马太太如实报告,要是
能由她主持,再来一次洗劫,一定马到成功,百无一失。得手之后。他还可以从中牟利。如
若天从人愿,说不定还可以与戚玉芳接续前缘。决计已定,他感到心安理得。
晚餐后,刘振亮遵照马太太信中的嘱咐,只好听从方捷俊的指挥。他们两人开始化妆,
身穿长衫,头戴礼帽,足着皮鞋,项围领巾,帽檐压在眉毛下面,遮住庐山真面目。他们仪
表都不错,翩翩然如浊世佳公子。
他们开了后门,穿小巷,出大街,只见巷口早已停着一辆黑色小包车。他们一上车,车
子就开动了。车头还坐着一个人,但是没有跟他们打招呼。车子开动后,前面的车帘放下了,
这时刘振亮才发觉,原来车子四周的窗帘全部放下。轻薄的丝绸绿窗帘,把车内与外界隔绝开来。
车子开了很久,最后一段路车身有点颠簸,刘振亮意识到车已开到市郊。不久,车子停
下了,车门一开,他就跟着方捷使下车,抬头一看,万绿丛中矗立着一幢美丽的别墅。
当他们登上石阶时,那辆车子就开走了。刘振亮只好随着方捷俊走进大门。
这幢别墅,相当高级,算来还是马太太的产业,也可以说是她在上海的秘密巢穴。她经
常在这里发号施令。这幢别墅,除了他的忠实门徒周之明夫妇和她的干儿子方捷俊知道其底
细外,任何人不懂得内中情况。关于这幢别墅的来历,其中还有一段离奇曲折的故事……
第 九 章
一年前的一个深秋的下午,马太太午睡刚醒,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方捷俊兴致勃勃地从
外面进来,扶她旁边坐下,欣喜地向她报告一条大财路。
上海有个大洋行买办,名叫吴其祥,原籍广东。他的祖父是广州大洋商;他的父亲来到
上海与美国人合办美商吉昌洋行,又捐纳了江南道,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