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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舵地说出这句话。
“不要求啦,那肯定是一条上上的好签。求财得财,祈福得福,诸事顺遂,一切平安!”
对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奇怪!我还没有说出求的是什么,你怎么就选中了上上的好签呢?”
“我是观音菩萨,能未卜先知嘛!”
程科长心中有点着急,但还是笑着说:“丽兰,请你不要折磨我。现在书归正传,我想
向你请教一件事,希望你给我大力支持,那就感激不尽喽!”
“我的科座,我们刚才所讲的话,其中哪一句不是正经的话,哪一句属于歪传的?”听
筒里还听到俏皮的笑声。
“那你说我求的是什么?”
“七克拉钻戒!”她提高嗓门,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长。
这声音如雷贯耳,程科长征住了,口里只管答:“对,对,对!”
“科座,你看我这个菩萨灵不灵,说中了你的心事吧!”
“丽兰,我想不到你有这么一手,真不愧为‘踏雪无痕’!”程科长情不自禁地在电话
里高兴地赞扬她。
“‘败军之将不可言勇,”我的科座大人,算了吧,我是你手下的一员败将,‘踏雪无
痕’这个标号,老早被你砸得稀巴烂了。”
虽然对方语调轻松,但程科长听起来却感到内疚,深怕触到她的痛处,赶紧低声地向她
道歉:“丽兰,真对不起,因为我实在太高兴了,无意中却伤了你的心,请你原谅!不过不
砸掉这个,就永远得不到幸福,你说对吗?”
真诚的关怀,使对方深受感动。丽兰说:“你呀,真多心。如果没有你,我今生早就毁
灭了,哪里还有今天。你是我的恩神,是我的风尘知己。”她声音有点颤抖,“这恩情,我
一辈子忘不了,也报不完。今天这件事,也是我报答的机会。关于七克拉钻戒的案件,今天
早上我无意之中得到一条线索,摸了大半天半天,已经有了一点头绪。我刚刚回来,想不到
你的电话这样及时。我也不想休息了,决定马上再出去查探一下。下午两点半我在扬子饭店
二楼七十七号房间等你。我估计下一段的工作更加艰巨,得靠你的机智和勇敢。现在,你要
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战斗。记住,下午两点半扬子饭店二楼七十七号房间!”最
后儿句,说得干脆利落,好像复诵命令,不等程科长开口,“咔嚓”一声,话筒放下了。
程科长知道她的脾气,电话突然断了,他丝毫不感到奇怪。他对她泼辣、干脆的作风,
临事大胆、沉着、果断的性格,以及那种恩怨分明、多情多义的精神,感到由衷地钦佩。一
年来,她弃暗投明,思想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为警局提供了不少的线索,协助破获了许
多窃案。尤其对程科长以德报德,给他事业上有很大的帮助。他相信她的能力,决定“静候
佳音”。现在他精神上轻松了许多,悠然地靠在沙发上,想着李丽兰。
一年前的往事涌上心头……
第 二 章
去年春天,在四区警察局所管辖的中央要人公馆区里,两天之内连续发生了三起窃案。
他们都是白天被窃的,失主的来头可不小,一家是次长,另两家是司长。对此,四区局当然
不敢马虎,程科长亲自到现场踏勘,发现三家公馆被窃的情况基本相同。
据程科长了解,公馆区虽是个禁区,但外强中干,存在着麻痹大意的弱点。许多文职大
员,除院长、部长之外,多半不用警卫人员。大公馆的规律是,早、午、晚三餐,主人和家
属都在餐厅吃饭;所有的佣人都集中在餐厅里直接、间接地服侍他们,因此许多房间都空无
一人。甚至连负守门之责的传达室人员也认为这时无客人来往,乐得偷闲,俏俏地离开岗位
去干自己的私事。那些不法之徒便乘虚闯进,长驱直人,登堂入室,如入无人之境,这是主
人们所料想不到的。
主人们以为传达室有人把关,底层有许多佣人来来往往,外人绝对不会到楼上去,因此,
连卧室及房里的镜橱门都经常没下锁。橱内都挂着出门常穿的男女大衣,其中时兴的狐皮的
或海虎绒的女大衣,都配有同样质量的手套。那手套也可以当皮包,女主人的大串锁匙多放
在里面。
从三家公馆被窃的情况来看,程科长估计,公馆的生活规律已经被窃犯掌捏了。窃犯进
入卧室后,首先把镜橱门打开,先拿手套,取出大串锁匙,选那把最光滑的,即最常用的锁
匙,再按钮匙头形状对锁限,开抽屉。重要的抽屉,一般都在镜台桌、床头柜、写字台里面。
如小姐、太太们出门做客所用的金银珠宝、钻石、首饰,以及现钞等等都存放其中。打开抽
屉,窃犯便可以囊括一空了。最后,穿上橱内的大衣,将所有的财宝都放进大衣口袋里或手
套内,敏捷下楼后,便大模大样地向大门口扬长而去。即使传达室人员看到了,也被其高贵
的派头和那昂首阔步、目不旁视的傲馒态度所慑服。况且原先未见其进去,本已失职;现在
她出来,才上前查问,既无礼貌,又迹近侮辱。何必自惹麻烦呢?反而恭维诌笑,目迎目送,
任其远去。
程科长猜测,三家公馆失窃,看来都是在用膳时间。张司长昨晚发觉被窃,今晨报案,
可能失窃于昨天中午;黄次长昨夜十一点半发现窃情,今天上午报警,可能失窃于昨天晚饭
时候;吴司长是今天刚吃过中饭就发觉,当然失窃于今天中午了。
“时间安排得这样紧凑,盗窃的情况又如此雷同,三家公馆被窃,到底是同一人干的,
或是不同窃犯的恶作剧呢?”他思索着。这样一天三报警,是他自接任以来所没有的。
最后踏勘的一家是外交部的吴司长。他的公馆在宁夏路二十五号。柏油路两旁,洋梧桐
覆荫着整条路面,树影扶琉。这一带方圆五六里的地方,每条道路都像宁夏路一样恬静清幽。
这著名的首都公馆区,是全国第一等富贵豪华之地。
吴公馆,四周水磨矮墙,围墙之内有一座华美的三层洋楼,楼房与围墙之间,占地很大,
四周都是花园,有许多风景树木和奇花异草,空地上碧草如茵,犹如地毯。铁栅的大门,旁
边有汽车房、传达室。从大门至楼房是一条可通汽车的甬道。两旁是修剪整齐的常青灌木
“绿埔”。楼房的底层,有会客厅、跳舞厅、办公室、餐厅、浴室;二楼是卧室、书房和内
客厅,陈设都很精致富丽,四周有阳台;三楼为贮藏室,贮存日常生活补给品及名贵的珍品。
卧室宽敞,碧绿色的地毡,玫瑰色的窗帘,米黄色的沙发床、沙发椅。整套的桃花心木家具,
全是非洲的名贵木材制的,颜色澄黄鲜艳。梳妆台上罗列着各式化妆品,尽是巴黎、纽约各
地的舶来品。床前放着一张流线型的高低小几,上层安着台式电话机,下层摆着美制二十一
灯流线型收音机。壁上悬挂一幅半裸体美人的西洋油画,神态优美,栩栩如生。
程科长由于职务关系,到过许多要人公馆,凭着“现场侦查”四个字,不论深闺绣阁,
奥房秘室,他总是穿房入舍,一览无遗。他的职能赋予他这种特权,而且每个失主都把希望
寄托在他的身上,所以都乐意接受。在程科长看来,像吴公馆这样的排场,只不过是公馆区
里的第三流而已。
勘查了现场,程科长便在会客厅里对馆内所有佣人进行个别询问。最后走道一位五十多
岁的女佣人杨妈,她脑后挽一个大髻,身穿月白镶边连襟衣裳,下着哔叽青裤子,曾经缠过
的足上穿一双黑色便鞋。她故作镇静,极力回避程科长锐利的目光。
“杨妈,你见过陌生人上楼吗?”
“没有。”
“没有?”
杨妈只觉得程科长疑问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脸上打问号,禁不住满脸热烘烘的,但她还是
坚守住最后的防线,加以否定。
“杨妈,你不要瞒我了,还是快点讲吧!”程科长却笑起来了。杨妈已听出这笑中含着
严峻,她早听人说,程科长审案如神,自己这样诚实的人,岂能瞒天过海,便扑通一声跪下
去说:“科长,请原谅我撤谎!”
程科长扶起她,让她坐在椅子上。杨妈见程科长这样和蔼近人,便壮起胆子说:“今天
中午十二点左右,我们的主人一家都在餐厅吃饭,因此下人们都在那里侍候。当时,我上二
楼太太房间拿脸盆,当我推开房门时,发现一位小姐正坐在太太的床头,交叠着两腿,斜倚
在床背上打电话。见我进来,还向我笑笑。她二十岁左右,穿着一件墨绿色的丝绒旗袍,长
得跟天仙一样,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姑娘。只听得她在电话里
说:‘我来得太早了,吴太太还在吃饭。她约我下午一起到新都戏院看七彩美国片《出水
芙蓉》。你告诉次长,在晚上六点整,我会在凤凰餐厅等他,叫他坐我的小包车来。’她的
态度是那样自然,神情是那么安静,装束摩登,举止高贵,我以为是太太的朋友,便不加生
疑。看她聚精会神地在打电话,更不敢惊动她,打断她的通话,只好拿了脸盆就下楼。后来
见到太太,我也不敢问,怕她说我多话,这是我失职的地方。现在司长和太太心情很不好,
假使知道了这段经过,他们一定放不过我的,或者马上就要撵我走。程科长,我听人说,你
是一位非常有办法的人,是中国的福尔摩斯,什么奇奇怪怪的案件都会破,我才敢把这件事
告诉你。我求求你,行行好事,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司长一家人,我感恩戴德你!”她哭丧
着脸,恳求的声音有点颤抖。
程科长知谊她讲的都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