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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委婉、流畅,宛如莺啭燕鸣,语带奉承,意含钦羡。
程科长见对方并没有否认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否认江湖上的绰号,他的胆子大了起来,
笑说:“花小姐,你太过奖了!你临危不惧,沉着应战,真不愧是个当代的锦线人物,我甘
拜下风。刚才我对你那样不礼貌,请你原谅!现在外面风声太紧,不得不争分夺秒,实在迫
不得已,才来这一手。因为上海七克拉钻戒案件‘炸’了。上海的“剑子’、‘牌子’到了
很多,如果我不捷足先登,肯定落入别人手中,那就更麻烦了!”
听完程科长的话,花锦芳那鲜红的嘴唇轻抿一笑,说:“这早在我意料之中,你说上海
的剑牌来了很多,我认为再多也无济于事,我始终看不起他们。不幸的是,我今天碰到你,
我一生的事业就宣告结束了!”停了一下,她补充说:“还好明珠没有暗投,我这‘金枝玉
叶’能在你这通灵白玉的花瓶上折了,总算得其所啊!”她的话如怨,如慕,如诉;程科长
的心中则又刮,又酸,又辣。
接着,她以强烈的流波,带着迷人的蜜意,向程科长发出温情的命令:“过来,靠拢一点,我对你说!”
程科长只好挪动身子靠近一点,花锦芳乘机再挤一下,她装着十分神秘的样子,故意压
低声音,小得难以听到。程科长侧耳聆听,无形中成了耳鬓厮磨之势。这时,口脂的香味,
发际的芬芳,沁人心脾,令人欲醉。只听她悄悄说道:“请放心,关于七克拉钻戒案件,全
部包在我的身上,这一下你该满意了吧!”
说完明眸一转,眼角传情,故意微转头部,刚好把那如脂似玉的脸颊,由程科长唇边擦
过。程科长如触电一般,全身的神经末梢都兴奋颤动起来。
花锦芳乘机向他提出要求:“科长,关于七克拉钻戒问题,为了保证完成你的任务,我
还有很多具体事情要跟你谈谈。但是我不愿意在‘庙’里谈,我希望跟你到‘堂’里讲。”
程科长心想,花锦芳虽然承认全案包在她身上,但还未全盘托出,神龙见首不见尾。如
果到警察局里去,那里是执法机关,不愉快的环境,可能会刺激她的神经,迫使她中途变卦,
功败垂成。所以他将计就计,同意她的要求,马上点头答应。他说:“好吧!那你就找一个
地方,先好好地谈谈。”
“这里我人生地不熟,还是请科长选一个适当的环境吧!”
程科长略一沉思,征询她说:“这边过去就是山西路口,拐一个弯就是我的‘庙’,现
在我们打算一直开到国际饭店谈谈,你看如何?
她满意地笑答:“好,这是南京的第一流饭店。”她马上向前通知司机:“小辛,请开
到国际饭店,车子不妨开慢一点。”
小辛点点头。
她又侧身紧靠程科长,在他耳边悄声说:“这辆汽车是柳次长的,柳次长的如夫人是我
的结拜姐妹,他一家人对我都很尊重。”说着她向程科长递个眼色,示意今天的事很不光彩,
尽量避免给司机知道,为了留点面子。“来日方长啊!万望科长成全,这份盛情我一辈子忘
不了的。”她的话近情近理,程科长立即答应了她的要求。
车子开到国际饭店门口,花锦芳嘱咐小辛把车子先开回去。七克拉钻戒也带走了。这一
步是三十六计中的“瞒天过海”。
第三十五章
钻戒被带走了,花锦芳如释重负,随着程科长直上二层楼,开了二○一号房间。这是特
等的高级客房。程科长趁花锦芳不注意之际,向赵组长交换一个眼色,赵组长立即领会上司
的意图,率领几个探员,守卫在他的附近。
国际饭店属四区管辖,程科长是地头神,也是该店的常客,店里上下对他特别尊敬。
进了房间,程科长和花锦芳隔着茶几,在沙发椅上坐下。茶房送来了两杯牛奶咖啡,毕
恭毕敬地端到两人面前。花锦芳从皮包里拿出一叠钞票给他当小费,这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赏
赐,出乎茶房意料之外,他异常感激地看着花锦芳,又看着程科长。
程科长对他笑说:“花小姐赏给你,你就收下吧!”
茶房千恩万谢地接过钱。
像这样艳丽华贵、出手阔绰的女客,他还是初次碰到的。有经验的茶房,他很识趣,一
跨出门,就把房门带上,‘咔嗒’一声,自动销关上了。这给房里的客人创造一种神秘的环境。
程科长面对花锦芳,心里想:“在这广漠无边的大地上,这个绝色的幽灵竟然被我找到。
自己实在太幸运了!”他客气地对花镜芳说:“到我这里来,还要使你破费,反客为主,怎么行呢?”
花锦芳故意睁大眼睛,惊讶地问:“什么?你把我当作客人?不,我不是座上客,而
是阶下囚。既然失败了,就要准备当俘虏,既然当了俘虏,一切权利都被剥夺了,不仅随身
的财产,甚至连人都是属于胜利者的。刚才所给的钱也不是我的。我不过慷他人之慨,替科长施仁者之政而已。”
她坐在沙发上,侧向茶几,低垂粉颈,用银匙替程科长调和咖啡,边调边说,语气轻松,
含蓄的表情带点撩拨性的试探。她以晶亮的目光向程科长睹了一眼,长长的睫毛向上下芒射,
把程科长的心都勾动了。
程科长故意辩白道:“直到现在为止,我并没有把你当俘虏看待吧!”
花镜芳放下钥匙,答道:“今天,你是我的主宰,生杀予夺都在你的手。”
程科长站起来,说:“看来我没有这样大的权力吧!”
这时,室内的暖气把温度升高了,程科长想把大衣脱掉。花锦芳见机而起,帮他把大衣
脱下,挂在衣架上,她的动作是那样自然、大方。
程科长脱大衣,她抓住这机会,也想把狐皮大衣脱掉,以显示她体态的优美,这是她进
攻性的优越武器。她彬彬有礼地问:“程科长,我想把大衣脱掉,可以吗?”
“请尊便。”
她脱了大衣,也挂在衣架上,回眸一笑,百媚骤生。这时她穿着一件玫瑰红的旗袍,亭
亭玉立,优美的曲线,发出青春的诱惑。
她边走边说:“我认为这个社会非常不公平,比如说,许多有钱有势的人,他们的财富
多半都是取之不义之财。他们有的屯积居奇,大发国难财;有的劫收敌产而起家;有的包庇
汉奸从中取利;有的侵吞大量公款;有的武装走私;有的掩护贩毒;甚至有的派兵挖掘古墓
盗窃古宝。这批人现在都高踞要职,他们的不义之财都得到合法的保障。他们在灯红酒绿、
纸醉金迷的大城市里,追求酒色时气,享用民脂民膏,大肆挥霍。但是,有一部分人因为迫
于生计,走投无路,不得不铤而走险。现在国家所设的严刑、峻法,也就是专门对付这批可
怜虫,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你想想看,今天这个社会,豺狼当道,安问狐狸?”她愈讲愈激动。
程科长笑道:“那你自已承认是一只狐狸罗!”
“对!我认为狐狸并不错。狐狸在百兽之中,它是一个弱者,为了要生存,它不得不靠
它的智慧来对付这恶劣的环境。目的,是为了要活下去,你不要小看狐狸,狐狸还有人情味,
井不像虎豹豺狼那样可怕。《聊斋》里面所描写的许多狐狸,在人们的心目中都是可爱的,
只要你幸运地碰到一个,保证使你称心如意。”
停了一下,她又加强语气说:“我认为一个有正义感的人,应当要同情弱者,也就是说
应当站在狐狸这一边。但是你呢?恰恰相反,你是完全站在老虎的立场上!”
程科长听了,并不恼火,觉得她讲得怪有意思,反而笑了,他说:“你说我在为虎作怅,是吗?”
“不!我并没有这意思,不过你的职责就,是专门对付狐兔之流的。”
她好像舞台上的明星,忽颦忽笑,步态轻盈,千娇百媚,表情变幻无穷。
程科长坐在沙发上,凝视着翩翩一尤物,不禁赞道:“‘金枝玉叶’,名不虚传啊!”
她重复程科长的话说:“‘金枝玉叶’!”接着眉黛隐锁,长叹一声道:“哎!几年闯
荡江湖,没有碰到敌手,赢得这个称号也是不容易的。只恨棋输一着,怪我太过轻敌,才有
此厄。悔不该在南京多逗留一天,误却战机,铸成大错。如果当时一攫即走,离境到港,你
纵有三头六臂,也其奈我何!败军之将不可言勇,如今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胜败乃兵家常事,花小姐何必这样消沉呢?”
她苦笑说:“程科长,你说得多么轻松!你我立场不同,所以苦乐不一。你要晓得,干
我们这一行的,只许胜,不许败,败则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不过一生惯走险路的人,总有一
天会跌入万丈深渊。要是栽在劲敌手里,倒情有可原;万一败在无名小卒手中,那一世之名
休矣!这是江湖上的规矩。还好我在你的手上,总算将遇良才,死得其所。但是见到你之后,
我又感到天地的安排非常残酷,不该在这个时候看到你,更不该在你的手里毁了我的一切,
悲剧已经铸成,这是千古恨事!”
她的活,情绵绵,而恨重重。
程科长听了,既感动又难受。
这时花锦芳由于伤感过甚,盈盈欲涕,乘机从手提包里拿出手的来指泪。原来她的手帕
也是放在密封的柯罗米盒子里。一拿出来,香四满室,顿觉神清气爽。
闻到这绝世之香,程科长立即想到他的意中人李丽兰,想到李丽兰,他又联想到跟她临
别之时,她给他的锦翼妙计还在身上。趁着花锦芳揩泪之际,他悄悄地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锦
羹。撕开一看,纸上写着两句唐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看此锦囊,程科长非常感动。他知道李丽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