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那些钱却只是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高。
他没办法,只好请警察再一次地带父亲进勒戒所。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个月后,他见到的,是父亲冰冷的尸体。
警方说父亲是趁台风夜没人注意的时候,用被单上吊自杀,等所方发现时已经太晚了。房间的桌上只留下了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三个字:「对不起」。
父亲选择离开他,放他自由和天空。他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但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父亲衰弱的笔迹,一遍又一遍。
那是因为毒品打骂他的父亲给予他最后的亲情。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痛恨所有一切会令人沉溺上瘾的物品,并且完全隔绝。
父亲过世后,他请中介公司把本来的房子卖了,用那笔钱偿还高利贷,然后办理后事。自己则用打工的薪水租了一间简陋的小套房。
一次阴错阳差下,他做快递送货到一个模特儿的经纪公司,却被里面的人相中俊美的外貌,问他要不要试试看。他对这个工作没兴趣,但是却对他们提出的价码满意。
于是,一开始是一个不起眼的平面广告,然后是常用的商品,接下来是服饰品牌的代言人,然后出国参加服装秀,与高级名牌签下专属合约,最后,他走到了今天的地位。
五年来,他以高中肄业的学历,得到了比普通人更优渥的工作,站上平常人觉得遥远如星的灿烂舞台,他闻名国际,因为工作需要而学会英文法文,他赚的钱可以挥霍一生不止。
同年纪的同学可能才大学毕业,正在攻读研究所。
他的成就比任何人都来得高,凭靠的,是上天赐予的外表,也是别人看不见的努力。学礼仪、学言语、学姿态、锻炼身体,在光鲜表面后的,仅有努力。
他向自己证明了学历并不代表一切,也明确地找到自己该走的路,他并没有特别幸运,只是懂得抓住机会。
在学校不平的待遇和贬低,他从没忘记,更加激励他要推翻那些人的肤浅。
他成功地做到,跌破大家的眼镜。
或许他也该感谢那些老师们,要不是他们不平等的轻视和污辱,他也不懂得用这种方法反击。
「回神哟!」
一只肤色偏白的手晃过他眼前,像是在招魂。
管晔冷睇了那只手的主人一眼,像是在看一只烦人的蚊子。
岳湛詺是他进入国外市场后第一个认识的人,比他大两岁,在多以西方人挂帅的时装界里,他们两个算是十分地突出,也因此,岳湛詺对他很好奇。
要是早知道他会这么烦,当初一见面的时候,他应该要把岳湛詺给掐死。
「我在问你问题,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岳湛詺受不了的翻白眼。四次,他重复问了四次了!明明就是在跟个活生生的人说话,他却碰了一鼻子的墙灰。
「什么事?」管晔漠然地开口,连看都不看他。
岳湛詺很认命。「我是问你,这一季工作结束了,至少可以放三个月的假,你打算要干嘛?」他拿起手中的假发搧风,重复问第五次。
他们已经很久没放假了,这是老板好不容易答应他们的福利,所以所有参与巡回秀的工作人员才那么高兴在庆祝,因为他们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阵子了。
管晔没有回答。他这几年因为工作的关系,常常飞来飞去,前两年他在台北买的房子反而没住过多久;他并不想在国外定居,毕竟这里是他成长的地方。
一直没停下来过的脚步,总算可以稍微喘息。
过去那段步履艰困的岁月已经遥远,他现在可以很平静地面对这块没有半个人关心他的土地……只有他自己,没有半个人……
蓦地,他脑海中闪过了一张总是柔和淡笑的脸孔。
清楚清晰。他遗忘了过去每一个人的样貌,包括那些轻视他、给他难堪的家伙,每个人在他的印象当中都是模糊不清,只有……一个人例外。
只有一个人例外。
「喂!你别不理我啊!」岳湛詺不甘心自己居然又被忘记,连忙出声。
管晔没响应,晶黑的眼瞳睇视着一尘不染的透明玻璃窗。
折射在窗上的,是那个在他高三上学期就结束实习课程离开学校的级任导师。
他一双深沈的黑眸霎时敛起,转移视线,把那个会让人心静的影像从脑海中抹去。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也坚定地走出属于自己的路,早在父亲的事发生后,他就不再相信自己以外的其它人,那些现实的脸孔只会让他恶心。
他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他自己。
锵 锵 锵
下午四点。
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正在等待下班的时间,却也是有人才刚睡醒。
管晔拿起床头的电子钟看一眼,眉头微蹙。回家住的第三天,他还是没办法将时差调整回来,总是白天睡觉晚上活动,虽然说他现在是处于休假状态,之前的生活也不怎么规律,但是,他不喜欢一张开眼睛就是等着迎接黑夜的到来。
他讨厌夜晚,从以前到现在。
他翻身下床,柔软温暖的棉被一掀开来,展现出他完美比例的精瘦身材。他一直到超过二十岁才停止成长,那时候身高已经超过一百八十五,这也是他为什么仍然能在众多身长的外国人里傲立的主因。
当模特儿,身高虽然不是最为重要的焦点,但却是必备的基本条件,要如何把设计师的衣服呈现出最好的一面,缺少了任何要素都会成为败笔。
管晔走进浴室内盥洗,然后打开桃木的大衣柜,将要穿的衣服拿出换上。
他是名贵品牌的专属模特儿,几乎所有穿的衣服都是公司所提供,每一件衣服都风格独特且昂贵的吓人,出席大小场合,可以达到宣传的效果。
不过……他只是要出去找些东西填饱肚子而已,这些穿著时必须注意品牌形象的衣服就不必了。
他穿上简单的深色牛仔裤和衬衫,或许是因为模特儿做久的关系,气质随着换穿上的衣服而完全改变。
半旧的牛仔裤让他本来就颀长的身形更加挺直,被包裹在蓝色硬布下的双腿修长地令人羡慕,紧瘦的腰线和结实的窄臀,更是沿着牛仔布特殊的剪裁曲线表露无遗;男性特有的宽阔胸肩把本来毫不起眼的衬衫挺撑的有形好看,平凡的衣物,却被他随意地穿出了另一种美好的表现。
管晔甚至没照镜子,微乱的头发就让它任意垂落额前,俊美的漂亮脸庞充满独特的优雅。
他打开抽屉拿出车钥匙,在底层,他看到了一叠浅蓝色的信笺,几十封的薄信,压在下面的几封已经有点泛黄,像是放了好一段时间。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到这种信,也不晓得寄信的人是谁,只知道等他发现的时候,在公司转给他众多的来信里,总是有一抹淡淡的蓝影夹杂在其中。
信笺里总是只写着几句话,大多是鼓励和问候,没有署名,没有日期,淡雅的笔迹看不出是男是女,就只是用着单纯简单话语支持他,不激|情不热烈,看了却让人感觉朴实的真诚。
信从未间断过,收到信的间隔可能一个月也可能是三个月,都是寄到他所属的经纪公司然后再转交给他,但淡蓝色的信封总是很有耐心毅力地一再出现。
模特儿的工作不比演艺界明星,通常人家知道你的长相,但却不见得叫的出你的名字,尤其他这几年都在国外,一般常常只有三分钟热度崇拜偶像的年轻人更加不可能写这种信。
虽然信件来历不明,但很奇异地,他却没有任何反感,因为信里面的每一句鼓励都让他感到真挚。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的,他把信件收集起来。
管晔又睇了那成叠的蓝色信封一眼,然后才关上抽屉,走出房门。
他住的这栋高级公寓大厦因为地段好,所以交通很方便,当初也是看中这点才买下的,跟以前在学校时连学费都缴不出来的困境比较,他现在动辄就可以花上近亿买一栋豪宅,连考虑都不用。
就像只羽毛快掉光的乌鸦,突然飞上金碧辉煌的宫殿成了凤凰,只不过很可惜,就算是披上了华丽的外衣,已经丑陋的心灵也不会恢复原状。
管晔步出电梯走向停车场,找到了自己银蓝色的跑车,用防盗器遥控开锁后就坐了上去。
他激活车子往出口开去。太阳尚未西下,但橘红色的光芒却暖暖地反射在车窗上,黑色的柏油路被洒了一地的金黄,耀眼又温柔。
管晔驶动车子,碾碎那美丽的颜色,反折的阳光照不进他的黑眸。
五年前,他的心就冷了,纵有再多再多的善意有没办法让他恢复对旁人的信赖感,不过那又怎么样?他从来不希望自己能得到救赎,就算这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不会感到孤独,就像当年母亲离弃他、父亲自杀的时候一样,他也是一个人独自地走到现在。
他不需要任何人,一如没有人需要他。
管晔眯眼,紧握着方向盘,猛地踩下油门,在道路上划出疾速的银蓝色线条。似乎只有在速度的驾驭下,他才能克制自己心底潜藏的黑暗面。
奔驰了一阵,他心中积淤的空气稍稍平息,在经过一个小路口时他停下车等红灯。
路口旁有一所小学,正巧是放学的时间,小朋友乖巧地排成长长的路队依序过马路,臂上挂着红色臂章的导护老师拿着旗帜挡住车道,以保护学生们经过时的安全。小孩子笑笑闹闹,天真的笑靥像是春阳,浑不知这社会的现实冷漠。
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日子……不过,今非昔比,再怎么纯洁天真,到最后,能依靠的还是只有自己。管晔冷眼看着一群群鱼贯过马路的小朋友,小时候快乐的记忆对他来说,根本是多余的东西。
不知道是赶时间亦或者没耐心,有一辆红色的房车等不及变绿灯就想红灯右转,小朋友的路队有些凌乱缓慢,有人落了单,那红色的车子急着转弯,竟没注意到那落后的小朋友。
管晔蹙眉,把方向盘一转,靠近那转过来的车头,「啪」地一声用力按下喇叭示警。幸好对方车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