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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盖弥彰!”吴超低声咕噜了一句。
“你说什么?”幸好夏靖没听清楚。
“哦,没……说什么。我是说,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可真是后院起火啊,”吴超眼角露出一丝古怪笑容,“呃,那些照片中的女人没有你吧?”
“吴超,你……你是个混球!”
“嘿嘿,”吴超半真半假地冷笑了一声,拉长了声音道,“嗨,连个玩笑都开不起,女人哪!”
“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夏靖听了吴超的口气,觉得他好象又并不知道什么,稍稍松了口气,她装作生气的样子,道,“你这人太没个正经,算了,不理你了!你自己慢慢开玩笑去吧!”她说完,钻进房间打开电脑,“噼里啪拉”上网聊天去了。
吴超独自坐在
客厅的沙发上,思绪开始活跃飘浮超来了。依依离家出走了?!上次看到尹国华那样焦急的样子,还有报纸上那首酸溜溜的诗,他还以为依依是与尹国华吵架分手了,原来竟是离家出走了?她竟然舍弃了那么优裕的生活,离家出走了?吴超没想到自己挖空心思、机关算尽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结果。离家出走?她怎么这么傻?她应该跟那跟尹的大吵大闹,弄得他精疲力竭,然后跟他
离婚,分他一半的财产,那样才他妈的解恨,那样的结果才是他想要的!现在,她两手空空离家出走了,倒留下尹国华一身轻松,全心全意干事业,这不反倒便宜了他?而且,更糟糕的是,林依依这一走,不仅尹国华找不到她了,他吴超也找不到她了!想当初,从成都到广州,为了找到林依依,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呀?这下倒好,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又重新取得了她的信任,眼看她的心就要交给他了,现在倒被他妈的尹国华给弄丢了!她这一走,会走哪里呢?会遇到什么样的事呢?会不会跟我联系呢?如果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或者永远找不到她,尹国华,我跟你没完!
吴超在想这些时候,竟一时忘了林依依现在是尹国华的老婆,她是尹国华的人,跟他吴超其实顶多算个朋友,该着急该生气该捶胸顿足的应该是尹国华,而不是他吴超。可为什么,在他的潜意识里,林依依这一走,就仿佛是他自己的女人走了一样,仿佛是他自己丢了什么心爱的东西一样?而且,他觉得是尹国华弄丢了他吴超的东西,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妈的尹国华,他要报复尹国华,他一定要报复他!
别墅里的女人 34 (1 )
对于林依依来说,时间是既匆匆又漫长。可不是太匆匆吗?不知不觉中秋天就过去了,丽江的大街小巷都能“闻”到冬天的气息了,街边的树枝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片树叶还固执地挂在那儿,在有些寒气的北风中摇摇欲坠;河边玩耍的孩子和洗衣洗菜的女人也越来越少,因为河水太凉,有些冻手了;各种店铺的大门口都挂起了透明的条形塑胶帘子,这样既不会遮住店内的生气,又可抵挡门外的寒风;就连前段时间常在头顶啁啁唧唧唱着欢快歌儿的小鸟们现在也都躲进巢里很少出来了。冬天真的来临了,林依依竟然在这个小镇上呆了两三个月了,连季节都已经开始变换了!
可这几十个日日夜夜又是多么地漫长啊!那每一分、每一秒都伴随着她对尹国华、对玫园
别墅深切的思念。当初离开玫园的时候,想着是奔赴一种新生活,那心情是豪迈的,是新奇的,也是浪漫的,可真正在这宁静的小镇上住下来之后,最初的那点新鲜感也渐渐褪去了它鲜艳的颜色,一切都被平淡的、孤独的、琐碎的、灰暗的凄苦生活所代替。只要稍有空隙,尹国华那矫健稳重、神采飞扬的身影就会在她的眼前晃动,玫园小院中那绚丽多姿的玫瑰似乎也在秋风中摇曳着向她招手。她似乎又听到了尹国华那深情的、充满磁性的声音,那总是挂在嘴边的甜言蜜语,还有那说话时总喜欢飞舞的浓黑眉毛……尤其是每当夜暮降临的时候,心中总是空荡荡地格外慌乱,即使白天有再欢乐的喜事,再热闹的场面,只要太阳一落山,她的心便猛地一沉,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就涌上来了……有好几次依依坐在精品店的门口,帆帆偎在她的膝前,摇着她的手臂问;“妈咪,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帆帆想家了!”
“这里也是我们的家呀。我们就在这个家里长期住,不回去了好不好?”
“不好!这个家没有真正的家漂亮,而且,这个家里没有爸爸!妈咪,我要爸爸!,帆帆好想爸爸!”就在那一刻,林依依后悔极了!愧疚极了!她真想一把抱起帆帆,立即飞到广州,飞回到尹国华的怀抱中去!可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走过的路已回不了头了!
林依依到底是一个没有多少生活经历的女人。她从成都师范大学毕业后就在学校里做了几年的教师,整天跟孩子们打交道,可以说过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生活,后来,跟尹国华到了广州,大小事情都是尹国华一手操办了,她则轻轻松松做着“师奶”。如今,独自带着女儿在这小镇上生活,她突然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无能,那样的笨拙。她发现自己连当个小市民、小店主的能耐都没有,可从前她一直还以为自己很有些才气呢!她的那些“花拳绣腿”的才气在这儿除了将那两间屋子勉强装扮了一下,其余的时候就完全用不上了。
现在她每天面临的是“招揽客人”、“讨价还价”、“进货销货”、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开店关店”等等这此琐屑世俗的事情,隔三岔五地还要应付税务局、工商局的“爷们”,同时她还有一个三岁多的女儿要照顾。她到现在才知道一个掩埋在俗世生活中的女人是很难有时间有心思去浪漫、去“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她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做一个普通的、贫穷的、为生计奔波的女人是那样的艰难,那样的焦头烂额,那样的灰头盖脸……美妙的感觉,浪漫的感觉,新奇的感觉,现在都一一谢幕了。心烦,劳累,寂寞,恐惧,焦虑,又一古脑儿全赖到了她的身上,将她折磨得喘不过气来。
唯一令她感到欣慰的是交了大卫这个热情热心的好朋友。若不是因为有了他的帮忙,她现在还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呢。但这份欣慰也很快被另一种担忧所替代了。那是因为,她后来发现大卫对她们的热情热心并不是平白无故的,对她们的帮助照顾也不是毫无所求的,她渐渐从他那蓝色晶亮的眼睛里看到了些别的异样的东西。
林依依安定地住下来后,就买了一套简单的
厨具。但她毕竟是过惯了富太太生活的女人,做起饭来速度极慢,味道又不好。有时帆帆喊饿了半天,她的饭还没做出来;有时好不容易做出来了,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要不就是饭没煮熟。这样折腾了几次,帆帆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家吃饭了,她吵着闹着要吃
肯德基,要不就去大卫西餐厅吃饭。这样一来,林依依自己也觉得没趣,本就嫌麻烦,所以干脆不怎么做了。起初她们餐餐去大卫西餐厅吃西餐,后来大卫说:别墅里的女人 34 (2 )
“干脆跟我一起吃吧!反正我每天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有了你们,大家热热闹闹味口都好些。”
帆帆拍手赞成,林依依当然也是求之不得,但她坚持要给钱,大卫便生气地问:“你当不当我是朋友?”
“正因为我当你是朋友,才更应该给钱。中国有名俗话说‘亲兄弟,明算帐。’大卫,你明白吗?”
“可我们不是兄弟!我,你,还有小帆帆,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们是……就像一家人!”大卫说得手舞足蹈,满脸固执的表情。
“不!不是的!大卫,我们只是朋友,我们并不是一家人!朋友之间的关系不可以被金钱玷污了,否则,我就不好意思到你这儿搭伙了!所以,这钱我一定要给!”
“搭伙?!No!No!”大卫将头摇得像个波浪鼓,“我们不是搭伙,我们是朋友!朋友应该不分你我!我一定不收你的钱,而且我一定要你们在我这里吃饭,一天都不能缺!这是朋友的邀请!要不然,我们就不是朋友了!依依,我们是朋友吗?
林依依吃惊地看着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大卫,没想到他的性格这样执拗冲动。他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违抗”吗?这是林依依第一次尝到了大卫的“历害”!
第二次是在一天夜里。因为天气比较冷,没什么客人,所以大卫西餐厅早早地就打烊关门了。象往常一样,林依依和帆帆坐在一间包房里跟大卫一起吃晚饭。屋子里燃着一台电火炉,使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大卫打开一瓶红
葡萄酒,斟了两杯,端了一杯在林依依的面前,说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二十六岁了。依依,你能陪我喝一杯吗?”
“可我不太会喝酒。”依依为难地说。
“不怕,这酒不醉人的,醉了也没关系,有我照顾你,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林依依早知道了他的脾气,便也不再推辞,端起杯子,说道:“我只喝这一杯的。大卫,来,Happy birthday to you !”
“妈咪,你说的是什么?什么是‘哈皮百岁的免肉’?是不是活到一百岁的兔子!”
两人听了,都忍不住大笑,“对啊,就是活到一百岁的兔子!你看,叔叔象不象兔子?”大卫把两只手放在脑袋上做成兔子耳朵的样子,俯着腰在房间里来回蹦蹦跳跳。
帆帆认真地看着大卫,突然“恍然大悟”!只见她摸着大卫的脸说道:“难怪你的皮肤那么白,原来是一只大白兔!可是,你都活了一百岁了吗?为什么没有皱纹呢,为什么不老呢?”
“我现在还没有一百岁,再过七十四年,就是一百岁了。那时,我们的帆帆就有七十八岁了,是个没有牙齿的老太婆了。你看,就是这样!”
林依依看着他们俩人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好不容易笑完了回过气来,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