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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第二年的春天
她似乎看到那只翅膀贴在才女胸口,随才女的乳房起伏的样子,想象中那该是一只迷人的翅膀,翅膀带着飞舞的欲望。那些让人想看却看不到的东西总能令人浮想连翩,关于神秘的翅膀引起的想象想必在座的每个男人都会有。
才女长得并不好看,大鼻子,大嘴巴,细而高挑的眉毛,但身材很好,小眼睛长得很媚,说话的声音很柔软,是训练过的柔软,柔软中有着看不见的风情万种。她一次次起身为朋友们倒酒,她的劝酒词也是与众不同的,那劝酒词里似乎有酒精的成份,既便不喝酒,光听听劝酒词便能让人感到微醉。
才女微微抿着嘴朝大家微笑。她站起来绕着桌子给大家倒酒,她走路的样子非常特别,屁股在有质感的裤子的布料下面显得光滑而结实。她的笑声也非常特别,长笛般清脆,笑声一下子冲向屋顶,在屋顶盘旋片刻,然后流水一样倾泄下来,倾泄的速度是缓慢的,笑声最后如柳枝一样缠绕在她自己的细腰肥臀上,令人心醉……
有些女人并不需要长得好看,长得好看了反而缺少味道了。
才女喝了不少的酒。她眯起自己的小眼睛,显出微醉的样子来。说实话,她的眼睛也很有特色,眼珠又黑又小,眼角往后翘,翘出了一条优美的弧线,那些与众不同的特色便在那条弧线中不经意地却又是淋漓尽致地流露了出来,看起来是妩媚的,但表面上却又是含蓄的,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她想,才女眼睛里的那点特色,其实全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它如一道神秘的光,在半空中若隐若现,让人着迷。
她是昨天接到才女的电话的,说明天是礼拜天,天气也不错,大家想聚一聚,问她要不要去。她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但像这样的聚会她倒是愿意去的,因为有他在场。她知道,这样的聚会是肯定少不了他的。
自己身上那套颜色沉旧的冬装还没来得及换下来,春天却早已经在不觉中到来了。为了今天的这顿午餐,她特意跑到商场里选了套春装。是一套质地上乘、做工考究的休闲套装,米色的,前襟有银灰的绸缎滚边,精致的小竖领。买好套装后,她又选了条丝绸披肩,颜色与套装前襟的绸缎相仿,同是银灰色的。这样的搭配非常别致,看似随意,却包含着极其认真的精致。
她平时极少有化妆的习惯。这天她穿上新买的套装,披上丝绸披肩,在临出门前看了看窗外春日温情的阳光,犹豫了片刻,又返回来,在镜了前停留了一会儿。隔离霜打底,扑粉,眉目施黛,点染朱唇,胭脂染颊,折腾完毕后,对着镜子照照,竟然发现自己用心收拾起来还是个耐看的小美人。
她是自己打的去近郊小山坡山的这家饭店的。到的时候,他们差不多也都到齐了。她看了看表,与约定的时候还相差五分钟。她在心里笑了笑。她对每次聚会约定的时间的把握误差不会超过五分钟。
包厢朝东,屋里有非常好的阳光。他面窗而坐,才女坐在他的身边。她到的时候,他旁边的另一个座位还空着,大家让她坐在他旁边。她是很想坐在他身边的,但她想了想,还是走到才女身边坐了下来。坐下来后,又稍微感到有些遗憾。她与他中间隔着一个才女。但她偶尔能闻到他身上飘过来气味,是非常微弱的气味,混在酒菜香、烟味、胭脂味、香水味的空气中很难捉摸,可她却总能在这样混浊的空气中分辨出属于他的气味来。
她一抬头就能看到窗户外盛开了的油菜花。窗外是个油菜花的世界,眼睛所到之处,全是成片成片的金黄,有蝴蝶蜜蜂围着花儿飞舞。只要她用心去听,她能听到蜜蜂与蝴蝶的声音,就像她能分辩出空气中有他身上的气味一样。在别人喝酒说话开怀大笑的时候,她的思绪便经常在蜜蜂与蝴蝶的声音以及他的气味中飘扬。那一刻,她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4
这一桌子人差不多都结婚了,没结婚的只有他和她了。她又是他带着认识这些朋友的,所以当大家似乎都在醉与没醉之间徘徊的时候,众人开始把他和她拿来开玩笑了。
他们开玩笑的时候,他一直没说话,只是微笑,小口小口地抿着杯里的酒,偶尔用筷子夹一点已经冷了的菜往嘴里送,细细地嚼,然后慢慢地吞下去。
她倒是有些紧张,脸涨的通红。明知道是玩笑,却以为他们已经看出她真实的心思了,于是越发觉得不安。也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开口就露出了那点隐藏在皮肤底下的秘密。心思原本是藏在心底里的,但因为那些玩笑,那点心思便控制不住地跑到了皮肤下面去了,就藏在皮肤的最浅层,随时都可能冲破皮肤发散到空气里。她怎敢随便开口说话,只能微笑着保持沉默。脸是可以红的,那是因为实在管不住自己,但谁会认真地去分辩是喝了酒的原因还是因为紧张的原因呀。
她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的不安。是一位恬静的姑娘,一种颇具亮色的忧郁一直都主宰着她的性格,她的安静下面有着恬淡的美。看起来她在这一群朋友中是不起眼的,但大伙却都喜欢她。天生是讨人喜欢的。
大家在开她与他的玩笑的时候,她拿眼偷偷地瞧了他几次。她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任何异样的表情,这多少让她有些失落。为了掩饰那些失落的情绪,她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姿势,将一条腿叠放在另一条腿上,很自在地坐着,显得十分安详的样子。自己也觉得自己这种安详其实与酒桌上热闹的气氛不太一样,便微微地咧了咧嘴,朝大家笑了笑,并且抬起手来,去拉了拉裙子的下摆,似乎是潜意识的一个动作。抬手时,却不小心却将放在桌子旁的一只筷子碰掉在地上了,于是弯下腰去捡筷子。
筷子就掉在才女的脚旁边。捡筷子时,无意间看到了才女的鞋,是一双白色的软皮鞋,鞋小巧精致却又透着轻松和休闲,与才女身上的那套衣服非常相配,是一个懂得打扮自己的女人。因为那双鞋的式样平时很少见到,她就多留意了一下,女人对美的、与众不同的东西天生好奇。好奇的她又发现,鞋子里的那双薄棉袜子似乎有差色,一只是纯白色的,另一只是浅米色的。浅米色的那只袜子穿在才女的脚上,看起来略微大了一点,似乎是一只男人的袜子。已经将筷子捡在手上的她在桌子底下笑了笑,心想,今天是礼拜天,才女和她先生肯定睡懒觉了,两个人起床时可能在匆忙间把袜子给穿错了,因为颜色相差不大,又是有弹性的棉袜子,所以各自都没发觉。
有些人在乎的是细节,有些人在乎的是整体,整体上对衬了,就会忽略细节。她却相反,是个对细节特别在乎和敏感的女人。才女脚上的那双袜子让她偷偷地开怀一笑,但只能躲在桌子底下笑笑,不好意思将那样的笑带到桌面上来。这多少也算是别人的隐私,她不是个喜欢乱说话的人。无论怎样,这双袜子使她内心里的紧张放松了许多,她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下降了不少。
大伙仍在开他和她的玩笑。才女因为坐在她的旁边,一直没说什么。现在也许看大伙都说得热闹,便也用手碰了碰一直微笑着喝酒吃菜的他,说:“很好呀,我看不错,你没结婚,她没嫁人,又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性格好,人也漂亮,我看老兄你努力一把,娶回家得了,如果心里想了,就得赶快行动,别到名花有主时,再在心里后悔,那真叫活该。”
他听了后,仍旧微笑,喝了口酒,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你们都喝多了是吧?说什么呀,她可是我好朋友的妹妹。”
才女说:“好朋友妹妹怎么了,又不是好朋友的妻子?”
大家笑。有人喊服务员泡茶。香醇的绿茶很快端上来了,是能够解酒的绿茶。酒继续喝着,玩笑继续开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下午3点多了,浮在老鸭煲汤上的油花都凝成团了,晶亮的,冰一样地结了一层。茶水已经添了六次了。第七次添上来后也快凉了,有人提议说,是不是该散了?
大伙略略续续站了起来,嘻嘻哈哈地朝楼下走去。店主见客人要走,便喊司机把车开过来送客人回城。在门口等车时,大伙继续开着玩笑。
她站在大伙儿中间,目光越过篱笆墙,落在篱笆墙外面的那片油菜花地上。他就站在她的旁边,这次,她能非常真实地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是属于他的气味。有风吹来,是春日里暖洋洋的风。风是从油菜花地里过来的,风顺便将油菜花香也吹了过来,花香中夹杂着无数的油菜花粉。也许油菜花粉被风吹进了他的鼻子,而他的鼻子对花粉又特别敏感,一阵风过后,站在她旁边的他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打完喷嚏后,他从裤袋里掏出纸巾象征性地擦了擦鼻子。纸巾是上等的纸巾,也许觉得擦过鼻子就扔掉有点可惜,他擦完鼻子后又弯下腰去用纸巾擦了擦鞋子。是一双棕红色的牛皮鞋。他擦皮鞋的动作非常优美,到底是一双画画的手,由那双那手做出来的任何动作似乎都带着艺术的感觉。她在心里发出类似于美好的有着无限向往的感叹。
她边感叹着边认真地看着他擦拭完好皮鞋,认真地看着他将纸巾折叠起来扔到角落里。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发现自己耳朵里全都是刺耳的嗡嗡声。绝不是蜜蜂发出的声音,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感觉好像是从她的身体里发出来的,震得她耳朵都痛了,这样的痛有些模糊,竟然让她有流泪的欲望。
她呆在嗡嗡声里,脸上突然有了疲惫,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嗡嗡声过后,她脑子里便只剩下一片茫然。大伙都已经上车了,她仍呆呆地站着,似乎站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才女在车上叫她,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