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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带再说书馆另外的两件事:
一、书馆早晨没有事, 有的行业就在书馆儿立个口。口, 就是某个行业手艺人的聚点。例如开明轩就是瓦木匠的口, 广庆轩是裱糊匠的口。还有拉房纤的口, 打鼓的口。每天早晨, 这些人都到自己的口去碰头。每人沏上一壶茶, 各自给茶钱。
二、书座儿们每天喝过的茶叶, 书馆的伙计收集起来, 倒在一个竹筐里。有人专来收买这种剩茶叶, 把这些茶叶再加炮制, 据说是用槐角水浸泡后晒干,用茉莉花一熏, 假充好茶叶, 到乡镇去卖。
听书的一般称为书座儿
旧社会听书, 既要有钱, 还要有闲。虽然花钱不多, 可是天天得花; 偶尔一去的那又当别论了。听书的哪个阶层的人都有, 劳苦大众是很少去听书的, 钱是小事, 更主要的是没有那些闲工夫。
听书的大都是为了消遣解闷儿, 但也是人恋人。因为书座儿们逐渐熟识,有了感情, 每天都想到书馆儿去见见面儿, 谈谈天儿。所以有的人说, 书馆儿就是大家的外书房。
散书之后, 有的三五一伙到饭馆儿去吃公东儿( 酒饭钱大家公摊, 都是东道主), 有时候也邀着说书先生一起去, 不让说书先生摊钱, 名为罗汉请观音。
那时候的书馆, 以广庆轩为最好。它原名同和轩, 坐落在什刹海东岸, 义溜胡同路北, 勾连搭六间瓦房, 用竹子编的篱笆墙, 上支下摘的窗户, 十几张八仙桌, 既干净, 又敞亮。有个砖砌的小台,两旁柱子上挂着一副木刻的对联:言易招尤且谈风月; 客多知己不着衣冠。这是清末一位文人叶潜撰写的。叶潜是旗人, 姓叶赫氏, 是慈禧的侄子。
七·七事变前, 我家住在地安门外, 离广庆轩不远, 所以常到广庆轩去听书, 对于那里的老书友们, 都很熟识,因此简单地介绍一下。
溥, 字佑宸, 清端王载漪之子,1899 年( 光绪二十五年) 慈禧立他为大阿哥( 太子的意思)。庚子后, 慈禧又把他废了, 送出宫去。他住在三座桥塔王府( 溥是内蒙阿拉善旗塔王之婿), 离广庆轩很近, 常常到广庆轩听书。时间长了, 溥和大家都熟了, 大家就故意让他坐在正中间那张八仙桌的正座儿,两边儿让太监李乐亭( 清宫四十八处大总管) 和张茂如( 摄政王府太监) 陪着他。
有时候他一进门儿, 书座儿就说:万岁爷来啦。他走的时候, 有的说:您起驾回宫啊。说得大家一笑。其实他没当过皇帝。有的书座儿和溥闲谈:您要是好好地在宫里, 光绪死了, 您也早当了皇上啦!溥说:我才不想当那个玩艺儿哪, 整天圈在高墙深院里, 什么也看不见, 净学礼法, 每天得到慈禧太后那儿请多少次安, 谁受得了哇! 谁干谁受罪。这有多随便,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李乐亭常常谈论宫里的事情。有一次他说:我早就看出宣统坐不长, 他登基那天, 摄政王抱着他坐在金銮殿上, 他一个劲儿地哭, 摄政王哄着他说:别哭啦, 坐一会儿就完啦。果然没坐三年就完啦。李乐亭还说过: 光绪皇帝真聪明,他会打京剧的小鼓。被慈禧太后圈在瀛台之后, 人立刻变了, 每天什么话也不说,就像傻子一样, 有的人( 太监) 见了他,竟敢不称他皇上, 而叫他傻爷儿们,太可气啦。
小德张( 太监总管), 姓张名德, 字祥斋。出宫后, 常住天津, 娶了个妓女做太太。他在北京大栅栏开有祥义号绸缎庄。有时候来北京, 就到广庆轩去听评书。那时候在广庆轩听书的六七位太监( 姚梦轩, 太监总管; 穆海臣, 升平署太监, 擅长昆曲小生和吹笛子) 都是他的同事。溥仪出宫之后, 太监们有的住在自己家里, 有的住在太监庙里。太监们在北京盖有三个庙: 一在北京钟楼后的娘娘庙, 这个庙很讲究, 门前的大影壁, 完全是依照北海公园的九龙壁; 一在北长街的兴隆庙; 一在西单西斜街的宏庙。太监们自称是道家, 他们不愿意人家叫他老公公, 一般人都称呼他们老爷, 其实老公公并不是有什么坏意思。他们最忌讳对他们说高升和大喜, 所以过旧历年的时候, 对他们不说您新喜, 而说您吉祥如意。他们更怕别人提刀儿刘( 刀儿刘是清末专给太监们割势的)。
刘春霖, 字润琴, 河北省肃宁县人,是前清甲辰年的末科状元。改元后, 虽然他没做什么事, 可是他有特殊的收入。七·七事变前, 他曾两次到上海去给人家点主。( 在一个木牌上先用墨笔写好某某之神主, 神少写一竖, 主字少写一点, 由点主官用朱笔添上神字的一竖、主字的一点, 谓之贯神点主。点主时, 点主官居中, 左右陪着四名襄礼官, 这四名襄礼官也都是前清的进士或翰林。他们五个人都穿上满清袍褂, 戴上顶翎, 和舞台上演戏一样。)一次是犹太人大资本家哈同死了, 他没有子女, 他的义子姬觉弥( 双名姬佛陀,是哈同家管事的) 请刘去点主。一次是杜月笙在上海盖了杜氏宗祠, 也请刘去点主。姬、杜各送他五千元。
江朝宗, 字宇澄, 安徽人, 前清时当过步军统领, 民初代理过国务总理,七·七事变后, 在北京当了汉奸。
溥儒, 即画家溥畲心, 当时他住在三座桥恭王府, 后来他的府卖给辅仁大学, 他就搬到别处去住, 也不来听书了。
敦礼臣, 旗人, 姓富察氏,《燕京岁时记》就是他写的, 后因生活贫困, 在西直门外投河而死。
奉宽, 旗人, 姓鲍, 北京大学满文教师, 著有《妙峰山琐记》,书法学颜,写得苍劲有力。
沟董, 姓董, 名已忘记。他家自明至清即管理北京地下水道, 有北京沟道详图一套, 秘不示人, 所以修理北京地沟非他家不可, 后因家境不好, 把这套详图卖给北京市工务局了。
炉灶曹, 名曹锡五, 他家世传专修炉灶。当时的大饭馆子, 如东来顺、东兴楼的炉灶, 全是找他做。一个大炉灶,十几个火眼儿, 互相连贯, 不但好使, 而且保用一年。
外馆骆, 名骆云阁。从前在安定门外设有专到外蒙去做生意的外馆。1926年外蒙独立后, 不准再去, 这种买卖也就没有了。当时有名的几家是沈家、骆家、韩家。
在上述这些来广庆轩听书的人中,有些很摆谱( 摆谱就是表示自己的阔气),如江朝宗、小德张等人的帽子, 都是镶着红宝石、翡翠、钻石、珍珠等等。夏天的扇子, 都是名贵的扇骨、名家的书画, 每天一换, 其实并不使用。以抽烟来说, 当时有水、旱、鼻、大四种。大烟( 鸦片烟) 不能拿到书馆去抽。旱烟当时以鼓楼北豫丰的烟叶最好, 专卖易州和昌平的烟叶。闻鼻烟讲究烟壶和烟碟。前门大栅栏路南天蕙斋的鼻烟最有名。小德张的鼻烟壶是一个有名的金口郎窑。李乐亭的烟袋嘴是一个大祖母绿翡翠的。总之, 他们是争奇斗胜, 互相夸耀, 显示自己。
京剧名演员金少山( 外号金霸王)、大鼓书名家白云鹏,都喜好听评书。金少山爱听袍带书, 如《西汉演义》、《东汉演义》、《隋唐传》等等, 因为这些书里说的人物, 有的是他扮演的角色, 如《霸王别姬》的项羽《, 锁五龙》的单雄信,《御果园》的尉迟恭等。他常说: 听书不但可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还可以揣摩人物的性格与当时的心情, 对于演戏是有不少帮助的。他曾和侯喜瑞老先生说过这么一段话:人家说书的先生知道得多。他和咱们学身上, 学开脸; 咱得跟人家学身里的事( 即戏里人物的出身历史始末根源)。唱《卖马》、《锁五龙》没听过《隋唐》, 唱《别姬》没听过《西汉》,唱飞子( 张飞) 没听过《三国》, 唱《打龙袍》没听过《包公案》, 怎么能唱得像!他喜欢听三位艺人的书, 三位老艺人是:有评书大王之誉的双厚坪, 幽默诙谐的袁杰英和当时刚刚脱颖而出的陈荣启。金少山演出频繁, 夜戏正好和书馆的灯晚儿时间相同, 因此常常耽误了听书。后来, 他把这情况和袁杰英谈了, 袁为他酷爱评书艺术感动, 决定晚点儿上灯晚儿。由此可知评书吸引人之深, 更可知双厚坪等说书技艺之精湛。
谜 坛
陈迹
今天, 猜谜已成了群众喜闻乐见的一种娱乐; 过去, 它却是士大夫阶层借以会友的一种活动, 而且相当活跃。
谜语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汉末孔融创立了离合体, 拿四言体的诗,隐括一字的形和义, 或囫囵地来形容, 或拆开来描写。这是和《汉书》里东方朔与郭舍人射覆分不开的。射覆是藏起一个东西, 而令对方猜测它是什么。但有个条件, 就是不许直接说明, 而从各方面旁敲侧击地来断定。为美感起见,多采用了带韵的语言。也有用通俗语言的, 北齐高祖与臣下射覆箭馆, 载于史籍,就是一个例子。
宋、元、明的时候,《玉茶隐语》、《群珠集》一类专门研究的书籍出现了, 可是内容过于晦涩, 而范围狭窄, 并且没有全面的格式, 一般难以通行。可能在这期间, 广大民众喜闻乐见的谜语格式,就开始酝酿成长了。
到了清代, 谜语在士大夫阶层更加流行。著名小说《红楼梦》关于谜语部分写了两段: 一是薛宝琴的十首怀古诗,二是荣宁两府上元, 贾政猜灯虎。又《品花宝鉴》里, 记载着:落花人独立, 微雨燕双飞。猜俩字。都可以看出清代谜语的盛行, 虽然是贵族的消遣品,而内容本质已然是语言和文字兼容并包的样式。
北京的谜语活动, 在清末并没有成型组织, 到了民初, 民众方面活动比较频繁了, 于是季节的猜谜活动开始出现。所谓季节的活动, 即是在长夏至秋凉这一段暑季里, 住户中的知识分子, 在每日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