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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喜悦。
“我哥要用钱,所以我的钱都给我哥了,我只留五百元钱买了这些衣服。”
“哦,你哥怎么能要你的钱?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也没有钱,本来我想用那些钱给你买条金项链的,但是都给我哥了,我就没有钱了。”他说话的时候看着他新买的皮鞋。
“哈,买什么我也不会要的,我没有理由随意要别人的东西。”
“我总感觉欠你家的情,来到你这里有一种亲切感,你不知道,如果没有你公公我还得在监狱里呆一年,是他给我做的担保,我才提前释放,而且他没有收我一分钱。”
“这份感激你不应该送到我这里来,你应该给我公公,他现在在外县工作。”
“我知道他也快退休了。社会就是这样,人走茶凉。”
“呵呵,也不都是啊,最起码你还记得当年啊!”
“怎么能忘呢?”
他用眼睛看着我,还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
“明天几点走?”
“起早就走。”
“那你还不回家,看看孩子,看看老妈?别在我这里磨蹭了,回家吧!”
“呵呵,以后你想撵我都找不到人了,我走了。”
“慢点走。我让雨晴给你打车。”
袁刚走了,而且再也没回苏城。
袁刚被打的第二天那个金项链和他的朋友们来了,他们说袁刚的腰被踢坏了,袁奎也不像想象中那样厉害,在钱的面前人都是矮的。金项链说,他给了袁刚三千元钱,这件事情也就了断了。
也许是本性难移,或者说他就那个命,袁刚本想在齐齐哈尔好好干点事儿,多挣点钱回来,可一到那里又混入社会,因打群架而被捕,再次入狱。后来听说他在监狱里得了病,死在监狱里。也有人说他是在监狱里让人打死的。而他死前说,他惟一的遗憾是我没有收下他的戒指。
十一贵妃死了
五月吹绿了枝丫,吹开了花朵,也吹来了密密匝匝的小雨。让古老的苏城沐浴在湿漉漉的空气里。
我最近总做梦,总梦见贵妃在云朵里笑,她不停地向我招手,我说你快下来呀,你那么胖,云朵那样轻,你会摔下来的。她还是微笑,于是我生气了,转身不再理睬她。我听见她嘤嘤地哭了,等我回头时贵妃不见了,只有那片云孤寂地漂浮在天空中。于是我吓得一身冷汗四处去找,忽然发现她在泥土里……
这个梦并不好,我感觉贵妃快要死了,她想让我救她,但是,医生都救不了她,我能做什么呢?我能做到的就是去看她,然后用眼泪安慰她,也安慰我自己。
贵妃的消息我只能到那个食杂店去打听。下午等客人散去的时候我买了水果去看她。
走到贵妃发廊的门口,我站住了。贵妃的“水帘洞”已经换了新的门面。牌匾上面写着《紫水晶美发店》。玻璃窗上还粘贴着各种颜色的,用不干胶刻的字,醒目地张扬着服务项目。看见我站在那里打量,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推开门问:“你剪头吗?”我笑着摇头说不。
“换人了!”我自言自语地推门进了食杂店。
“这是去哪儿?”食杂店的那位大姐看见我,热情地和我打招呼。
“想去看看贵妃。我最近总梦见她,你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吗?”
“知道。她现在就住在娘家,就在这个胡同里。”她边说边指着食杂店的后面的胡同说。
“你知道是哪家吗?”
“中间那家。我和她妈住邻居已经一年多了,她妈那人不错,就是命苦啊!”女人不时地摇头。“你也真够意思,她这个样子你还来看她,这年头儿不容易啊!”
“她是我的朋友,我来看她是应该的。”
“咳!还是好人多。”
“我就是太忙了没有时间常来看她。”
“总比那个负心的人好多了。”
“你是说?”
“咳!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些话吗?”
“怎么了?”我很诧异,她说的话我当然记得的,因为她的话当时影响了我的情绪,就是现在也让我认为小鑫做了什么对不起贵妃的事儿。
“你去看看吧,看见她的样子你就明白了。”女人不停地摇着头,一脸惋惜。
我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想从自己的嘴里说出什么,就告辞出来,拐进那个胡同。
这是一条很普通的胡同,狭窄幽暗。地面因雨水还没有被风吹干而在凹陷的地方存有一些潮湿。上面还有很多自行车的车辙,错乱交织着。我的高跟儿鞋鞋跟很细,所以我必须翘着脚,用脚尖走路。幸好很快就到了贵妃的母亲家门口。门是用木板钉成的,用一个麻绳套在门框的木桩上。我打开门直接进去了。这是一个很干净的小院子,进了大门是一米多宽的甬路,甬路上面是用红色砖头块铺成的,所以我还是要翘着脚,用脚尖走路,因为我担心鞋跟会扎进砖缝里拔不出来而尴尬。甬路东侧是另一户人家的篱笆墙,西侧是一个破旧的仓房和一个用木板围起来的茅厕。还有一个很狭小的菜园子。我踮着脚走到房门外听见哭泣的声音。
“明天是个好日子,给她弄点儿药,让早点儿去吧,这样太遭罪了!”
“妈,再等等不行吗?”
“再等,天就热了,她的身体就会发臭。”
“我和老三多给她洗洗。”
“老三出满月就来伺候她了,人家婆家怎么能愿意?再说你的家也不能总扔着,女人总不在家怎么能行?另外你还有两个上学的孩子,他们都需要母亲照顾的。我昨天找大神看了,菲菲要是熬过这段时间,还能活几个月,可是这几个月得多少钱啊,能借来的钱我都借来了,现在我只能借工资花了。”
“我前几天拿来的两千元也花没了?”
“没有啥了,我留了点儿给她处理后事用。”
“你还是给她买药吧,明天我再去借。”
“不要借了,让这一个病鬼,你们姐俩都给折腾穷了。我准备等她死后就把房子卖了,还债。”
“呜呜。可是弟弟还没有结婚啊,他也二十来岁了,你卖了房子你们住到哪里去住呢?”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了,我这个月提前借出了工资。一个月就三百元钱,除了买米的,都给她买药了,几万多元花没了,她的病也不见好转。”
从声音里我能听出来,一个是贵妃的姐姐,一个是贵妃的妈妈。她们一边哭一边说。虽然已经压低了嗓门儿,但是我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单位昨天通知我上班,说如果再不上班就让我下岗。”
“那个该死的,王八蛋!一分钱也不拿,把菲菲往这里一送,就他妈的不管了,不出钱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来都不来,真他妈的不像话,不得好死!”
“妈,你别骂了,菲菲听见了会伤心的。”
“呜呜,”贵妃的母亲哭出了声音。“我的命啊,怎么这样苦啊……”
我的心酸酸的,为她们一家人难过,没有钱的滋味儿我是品尝过的,总觉得低人一等,低人一等也就算了,借不到钱,又急需钱的时候,憋得哭都找不到调。我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进该退。正在踌躇,她们的哭声停了,贵妃的母亲问:“谁?”
“我,钟虹儿,是贵妃的朋友,我是来看她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哦,你快进来吧!”贵妃的母亲和姐姐都迎了出来,她们互相看了看,赶忙让我进屋。
我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脸上挂着微笑。
“快进来,快进来。”贵妃的母亲不停地说。仔细地打量着我,猜测着我听到了什么。
开酒店这么久了,我已经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她的母亲看了我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来,就放心了。贵妃的母亲说:“多俊的姑娘啊,以前听菲菲经常说起过你的,你很朴实,没有什么鬼心眼儿,也不像那些娇小姐喜欢摆架子,拿腔拿调的。”
“贵妃一直认为我很傻的。”
“不是的,她是和你好才这样说的。”贵妃的姐姐忙解释。
“贵妃?”贵妃的母亲惊疑的看着我。
“我叫她贵妃。我指了指在炕上躺着的贵妃。她很胖却很漂亮,我们都叫她贵妃。你好吗?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贵妃在笑,显然很高兴,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看你来她高兴的。”贵妃的母亲爱怜地看着贵妃,用一块发黄的手巾在贵妃的脸上抹了几把,抹掉了贵妃从嘴里流淌出来的唾液和眼角的泪水。
“是啊,她看上去很高兴。她不能动了吗?”我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涩涩的。
“是的,只能这样躺着了,除了眼睛能动,哪也动不了了。”
“这都是她的命不好啊,看你多健康啊!有个好身体就是再穷点也行啊。”她的母亲说完用才给贵妃擦泪的手巾在自己的眼睛上擦了擦。
“妈,你别这样,钟虹儿该不得劲了。”
贵妃的姐姐虽然不让她的母亲哭,自己却眼泪哗哗地掉。
“虹儿,你多坐一会儿,我去院子里看看。”贵妃的母亲又用那块毛巾擦了一把鼻子说。
“伯母你去忙吧。”我站起来,有礼貌地看着这位五十多岁的母亲。她的眼睛和鼻子都哭得红红的,肿肿的。她的身材和贵妃的一样,看上去很胖,但是很憔悴,几根白色的头发稀疏地混在黑色的卷发里,松松地拢在她的脑后。一件过了时的的确良白色衬衫已经洗得发黄了,胸前扎一个绿色的围裙,遮住了微凸的小腹,一条黑色的涤纶长裤盖住黑色大绒面布鞋。
她再次打量我,好像对我还是很不放心的样子。我把眼睛移向贵妃。贵妃的母亲又在我身边转了几圈,最后找到一把笤帚,出去了。
贵妃躺在炕上,兴奋地笑着,用眼睛看着我。
“你感觉怎么样?”我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