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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少喝点儿,别喝多了。”
“你别生气,姐,这酒钱我来付。”雨晴说。
“傻妹妹,姐姐那样爱钱?你们玩吧,千万不要喝多了,我睡觉了。”我拉了一下被子继续睡觉,她们看我不反对,干脆喝得痛快。等我再次从梦中醒来时,听见她们在酒店外面疯,不时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和猫叫的声音。
十你撵不走我的
三月的苏城,天气已经变得暖和,中午太阳出来的时候冰雪开始慢慢地融化了。而到了夜里,气温降了下来,地面就会被冻结成冰,北风吹过,把冰上的尘埃扬起,光滑如镜,可以照人。
公公因为快到退休的年龄,所以这次干部交流被派到一个很小的县城做了副职;老爸的年龄早已过了退休的年龄,自然是退居二线,老爸不甘寂寞,带着老妈去了省城,在道外区租了一套房子,开了家招待所。
第三批购房款催交,我翻出所有的存折,还差一万多元。
如果能让我晚两个月交就好了,那时候我的酒店能赚到一万元。但是我现在都不知道去哪里借。
我正在吧台里郁闷,张腾飞和他的哥们进了酒店。
“几天不见你怎么瘦了?看来女人就应该在家养着,出来做点事儿,熬几天夜,人就不水灵了。”
“女人都喜欢在家呆着。”
“你怎么了?愁眉不展的。”
“没有啊。”我笑着说,尽量遮盖住自己的郁闷。
“不开心?”
“没有。我瘦了,你却是胖了。”看见了腾飞,我的心情好了许多。现在我们都控制着自己,把那份不应该有的感情放在了心里,彼此平静下来。
“我是属猪的,吃多了就胖。不过我想吃就吃,不管胖不胖。”
“哈哈,看你们多好啊,每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发愁的事儿,而我们寻常百姓就不行了,整天为了钱发愁。”
“你还愁钱?这生意不是一天比一天好吗?我可没想向你借钱。”
“是啊,生意很好,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怎么了,购房款还没有凑够吗?”
“是的。我在发愁呢。”
“不要愁啊,女人开始发愁就开始老了。”
“哈,没有办法的。”
“你还缺多少?”
“一万元。”
“哦,这样,我现在兜里不够一万,你先和朋友借点,明天我给你送来,你再还给他们。”
“那多不好啊,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从来没有想象过哪个人会这样大方地借给我钱,而且是一万元,一个不小的数目。我感激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什么啊,也不是给你的,你怕什么?”
“我不怕,你不怕我还不上,我还怕你借给我钱?”我笑着说,而且很开心。
“我不怕,你跑不了,苏城这样小,你能跑哪里去呢?再说了那么点儿钱值得你一跑吗?”
“哈哈,没有准。两个月后我还给你。”心里想你给我我也不能要,男人的钱不是随便要的,花人家的钱,踏人家的情,回头怎么办?一旦人家有了要求,哪里跑?我决不会花男人的钱,也不白用他的钱,到时候给他点利息。
“哈哈,钱我还没有给你拿来呢,就先说还,你钟虹儿也是很讲究的人啊!”
“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很感动了,不说借不借。”
“哈哈,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准备饭菜,我都要饿死了。”
雨晴正在认真地听我们的对话,忘记了问他们都来什么菜。我回到吧台里放那首《披着羊皮的狼》。
……我真的好爱你我愿意改变自己/我愿意为你流浪在戈壁/只求你不要拒绝/不要离别不要给我风雪/我真的好爱你我愿意改变自己/我愿意为你背负一身羊皮/只求你让我靠近/让我爱你相偎相依……
他好像也很沉醉这首歌的旋律,看着我笑了笑开始和他的朋友喝酒。我静静地坐在吧台里听着这首歌,感动着歌词里的爱情的滋味。忽然我感觉到我和腾飞之间就像这首歌,凄美无奈。我们都在爱着对方,却都把对方埋在了心里,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给别人看,给自己看。
我听着这首歌的时候心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怕腾飞看见,就躺在吧台里用椅子搭成的床上睡觉。正迷糊中,忽然有人用什么东西扰我的鼻孔。
“谁呀?”我以为是腾飞,一定是腾飞,我闭着眼睛不想睁开。美美地享受着这份刺痒。
“我是袁刚啊。”
“谁?你是谁?为什么和我闹?”我忽悠地坐了起来。一个陌生的男人,正笑嘻嘻把几根头发丝在我的脸上绕来绕去。
“我是袁刚,社会上的。以前我进监狱,是你公公给我弄出来的。”
“你怎么这样讨厌!你怎么到我吧台里了?你还想进监狱吗?”在我的意识里进过监狱的人就一定不是好人。
“叫你很多遍你也不醒,于是我就拔下三根头发,拧成线,搔你的鼻孔。”他毫无遮掩地描述自己刚才所做的事情。
“我不让他叫醒你,他非得叫。”雨晴在生气地说。
“你找我干吗?”我有点不耐烦。
“不干吗。外面的天很冷的,你的酒店里很暖和。”他说着想坐在我的身边并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移动了一下身体,离他远点。其实这个袁刚长得并不那样令人讨厌,大眼睛,双眼皮,高而挺直的鼻子。上身棉夹克,下身牛仔裤。虽然很普通,但是穿在他的身上还是很有味道的。他不错眼珠地看着我,看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干吗,不要这样看我。”
“我就要这样看你!看你还要钱吗?”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是吃饭还是唱歌?”我没好气的问。
“不吃饭也不唱歌。”
“那你要干吗?离我吧台远点儿!”我真的生气了,吧台外面的腾飞还在,他要是看见了会怎么样想呢,一定会认为我不正经。
“嘻嘻,那我到吧台外面去。”他站起来,走出吧台,两只手趴在吧台上继续看着我。
这时候我的酒店里已经陆续上客人了。他就找了个角落不远不近地坐在我的身旁,有时忙不过来了,他就伸手去帮忙。
“这半夜三更的你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你老婆不找你吗?”
“我没有老婆,我老婆跟人家跑了。”
“你没有孩子吗?”
“有啊。”
“怎么不回家看孩子?都这样大的年纪了还在外面混?”
“在我妈那。我一个人在哪里都睡觉,我今天不回去了。”
“你,我真拿你没辙了,你不回去,你睡在哪里啊,我这里可没有你睡觉的地方,你还是快走吧。”
“不走了,我今天就睡在这里。”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不走报110!”
“110来能怎么样,大不了去拘留所睡一个晚上,睡醒了我还来。”
“你走吧,我求你了,你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你趴在吧台上别人还以为你是家里人呢。”
“那好啊,我愿意做你的家里人。”
“去,你是谁呀,这样大的脸?”
“我是袁刚啊!我告诉你很多遍了,也不记住,就这个记性还当老板呢!”
“去!气死我了,我给我老公打电话。”
“你愿意给谁打就给谁打,我也没对你怎么样。”
我想我是赶不走他了,就到吧台外面和别的客人聊,他就走进吧台,给我叠好被子,铺平枕头。然后看着我和别人说话。
腾飞走到我身边:“他是谁,干吗要缠着你?”
“我不知道啊,他说他叫袁刚,以前进过监狱,是我公公给他弄出来的。”
“哈哈,我以为你泡的小白脸呢!你要是被这样的人缠住了,你就完了。”腾飞说完转身走了。
我气得半死,跑回吧台里继续撵那个人走。“你赶紧走吧,你在我这里呆着,算什么?”
“算什么都行,你这屋子很热乎的,气氛也好。”
“但是你在我这里呆着,别人会误会的,你赶紧走吧!”
“服务员,啤酒。”有人叫。
“来了。”袁刚嗖的一下跳下椅子,到啤酒箱子里,拿了啤酒给那人送过去。
腾飞投过来一个不信任我的眼光。气死我了,这个该死的家伙,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老板娘买单!”腾飞站起来和他的朋友一起走到了吧台。今天是他的朋友结账。
“今天的账不用付了,让老板娘记在我的账上,以后我一起来算。”腾飞站在那人的身边说。
“你不用算了,记在腾飞的账上就好了。”我没有去收腾飞朋友的钱,以前他总是多给我钱的,今天他能这样说,我怎么也要给他的面子,再说,百八十块的不是钱,就是这次的钱,以后腾飞不给,我也不会要的,因为,很难还他的人情的,我总觉得我欠他的情。
“以后你们就到这里来消费就好,明天我在这里立个账户。你们尽管来吃来玩。”腾飞说着用眼睛看在一旁坐着的袁刚。
这个该死的袁刚,你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要这个时候来,而且,我还解释不清楚。我感觉自己很委屈,还要装成笑脸,我想我今天的微笑是最难看的。
送走了腾飞,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回到吧台里摔本,摔笔,嘴里还不停地骂:“你这个讨厌鬼,你怎么就不走呢,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呢?!”
袁刚好像听不见我在骂他,他跑去帮雨晴收拾桌子。直到半夜,酒店里没有一个客人了,他才说回家。听说他要走,我赶紧把门开得大大的,等他出去了,立即关上门,并紧紧地锁好。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第二天一大早,袁刚又来了,还是在我的身前身后地转。不管我怎样对他,他就像没有感觉似的,而且不站脚地听雨晴她们使唤,如果惹雨晴她们生气了,他就会跑到食杂店买一些小食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