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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阴森可怕。不知底细的人开他玩笑,以为他得到了高超的房中术。房中术是专
门对付女人的,跟女人睡觉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结婚前他搞过不少女人,跟所
有有钱人一样,花重金购买各种春药和春宫秘本,搬到美妇身上去试验,果然不
同凡响、其乐无穷。
这位北京的女博士来应聘时,他心里一惊,竞感到自己还是童身。朋友们
说:那是你动心啦。男人对女人,不是动心就是动锤子,最佳方式是上下一起
动,他就属于这一类。他开始小心翼翼,洁身自好,却难以驱赶妻子眉宇间的鬼
气。
他有了心病,无可救药的心病。
做生意就像路上飞驰的战车,连停下的工夫都没有,可他的战车明显减速
了。庞大的企业集团因为总裁的一块心病放慢了速度,大家惊慌不安。一般员工
不得要领,也不关心这些。权力中心的要员们就不同了,大家都占了不少的股
份,公司发展,财源就滚滚而来,公司停下来,钱就会生蛆发霉。
大家跟老板关系不一般,进谏劝告,找心理医生,让老板去海外玩乐休养,
这些都不起作用。有人向夫人求援,夫人是爱老板的,可那无边无际的玫瑰花在
一瞬间里败落了,你见过如此荒凉的景象吗?有钱的老板可以支配世界上的一
切,可就是对野生的玫瑰无能为力。
大家绝望了,破釜沉舟另觅他径。公司里开始有了叛乱有了阴谋。老板一一
挫败他们,后来干脆任其自然,就像一个王朝到了末年,到处是反抗,到处是硝
烟。·
老板累了,不是为了公司,是为玫瑰!
那些树、r和蛛网开始笼罩玫瑰花,它们隔开了Ft月星辰和清爽的风。
老板死不瞑目,妻子用手摸好几次,都失败了。睁眼人是不能入殓的,幸好
他的遗嘱里有这一条:先火化后土葬。大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火葬场的人也
搞不明白,处理死人不是烧就是埋,他两个都要,活着当老板,死后还是老板架
子。
他的死相很少见,跟木头一样,干透了,没有一点水分。妻子说:“老板离
开土地太久了,老板到南方来就是为了把身上的水挤干净。”
医生说:“那样会引起生理紊乱。”
死者的嘴里竟然发出咯儿咯儿的叫声,跟青蛙一样。这已经不是人类的语言
了。
按照遗嘱先去火化,走了一家又一家,仅仅烧掉头发和脸。火葬场的人说:
他太干,连脂肪都是干的,烧不开。大家都感到奇怪:老板干吗把自己挤这么
干!而且比别人缩得短,别人缩一点点,他缩一大截,仿佛受了惊吓;这还不
算,还要把脸毁了,好像死后不配拥有脸面似的。大家都感到无地自容,像老板
这么优秀的人都没脸面对死亡,芸芸众生就没法死了。
死者就这样回到故乡托托,没有面孔,没有阳光,深更半夜爬起来,用全身
所有的毛孔来感受世界。他把蛛网和枝、『,全清除掉了。他扔掉大剪刀,伸手摘那
朵玫瑰。刚触挨到柔嫩的花瓣,他就僵硬了,彻底倒下去,两瓣玫瑰轻轻落在脸
上,殷红无比像子弹射出的弹洞,死者终于有了难得的臭味。
恶臭扑鼻,保镖被呛醒了,埋人的时候到了。趁着他手脚软活,保镖把他摊
开放平。天光飘落,密集的玫瑰花一下子闪出来,俩保镖吃惊发呆,像中了埋
伏。高个保镖摘下老板脸上的玫瑰:“找得好苦啊,老板就为这个。”
棺材放在板车上,两匹马拉着。他们沿老板当年走私的秘密通道穿过沙漠,
进入玫瑰绿洲。他们停在一片玫瑰丛中,高个保镖俯身察看:没错,就是这里,
老板娘就是在这里被摧毁的。
多么浪漫的原野啊!几十万亩玫瑰盛开在你身边,加上一个美丽的女人,任
何一个男人都会掏出他的家伙。男人这样干不是为了发泄,而是要在瑰丽的景色
中占一席之地。
高个保镖说:“他想锦上添花,阳光底下是不能掏那玩意的。”
“白天不尿尿了?”
“尿尿跟交欢是两码事,女人属于夜不属于阳光,老板大意失荆州啊。”
他们挖很深的坑,还不放心,总怕老板活过来,又往下挖一米多。慢慢地挪
棺材,一松手,轰!落下去,死者颠跳起来,竟然竖立在墓坑里,叉开双腿站在
棺盖上。他们弄不明白死者是怎么出来的,何以有这身手?矮个保镖声音都变
了:“大哥,埋不埋?”高个子也拿不定主意,这种死人太少见了,你简直弄不明
白他是死是活。
俩保镖齐茬茬跪下:“老板,我们不是埋你,是栽你行不?”
老板腿一软跃进棺材,斜靠在里面,像是累了。保镖往里丢土,很快到了胸
口。黑糊糊的脑袋从地面上消失时竟然出现一往空明,黑色的死亡一下子把生命
明亮了。
他们没有按原计划走.他们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就在托托多呆了三天,整
天喝酒乱逛,逛到一个书摊跟前,矮个保镖随手拿一本娃娃书,是本外国童话,
竟然津津有味地读起来。高个保镖吼他半天.他才丢下书。“感兴趣就买下,磨
. 9n0 .
磨蹭蹭跟娘儿们一样。”
“我都看完了,不用买。”
矮个保镖讲他读到的童话:父亲临死前对儿子说,地里埋着金子,儿子挖了
很久,把地翻遍也没找到金子。高个子打断他的话,说:“金子就是庄稼。”
他们都意识到了老板的遗产,老板留给他们的会不会是自己的家园?在偏僻
的旷野过安生日子。他们汗都出来了,他们又在托托呆了几天,咬咬牙回南方去
了。
矮个保镖在老板的别墅里住了一个月,吊灯莫名其妙地掉下来,砸在头上,
矮个保镖的头跟春天的花蕾一样在万分惊讶中盛开了。
高个保镖一直找不到老板娘的踪影,半年后在海滩上发现她跟一个陌生男人
游泳。高个子朝他们游过去,他想看看这骚娘儿们的尴尬劲!可双腿不听使唤
了,一个劲儿往下坠,大海很快把他拖进海底。后来,一串泡沫就嘟嘟地蹿上了
水面。
世界静悄悄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卖 米
前面的话:
1.这不是小说,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是真实的。
2.里面有不少方言,相信大部分应该看得懂的。
3.“宝”是对小孩子的爱称,所以父母叫我“琼宝”,叫我弟弟“毅宝”。
4.“赶场”就是赶集的意思,我们那里把集市叫“场”。
5.“放水”指把池塘里的水通过沟渠引到稻田里去。
天刚蒙蒙亮,母亲就把我叫起来了:“琼宝,今天是这里的场,我们担点米
到场上卖了,好弄点钱给你爹买药。”
我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看窗外,日头还没出来呢。但村里的人向来不等日
出就起床的,所以有个童谣这么说懒人:“懒婆娘,睡到Itl头黄。”但我实在太
困,又在床上赖了一会。
隔壁传来父亲的咳嗽声,母亲在厨房忙活着,饭菜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油烟
味道飘过来,慢慢驱散了我的睡意。我坐起来,把衣服穿好,开始铺床。
“姐,我也跟你们一起去赶场好不好?你买冰棍给我吃!”
弟弟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跑到我房里来。
“毅宝,你不能去,你留在家里放水。”隔壁传来父亲的声音,夹杂着几声咳
嗽。
弟弟有些不情愿地冲隔壁说:“爹,天气这么热,你自己昨天才中了暑,今
天又叫我去,就不怕我也中暑!”
“人怕热,庄稼不怕?都不去放水,地都于了,禾都死了,一家人喝西北风
去?”父亲~动气,咳嗽得越发厉害了。弟弟冲我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就到
父亲房里去了。只听见父亲开始叮嘱他怎么放水,去哪个塘里引水,先放哪丘
田,哪几个地方要格外留神别人来截水,等等。
吃过饭,弟弟就扛着父亲常用的那把锄头出去了。我和母亲开始往谷箩里装
米,装完后先称了一下,一担八十多斤.一担六十多斤。
我说:“妈,我挑重的那担吧。”
“你学生妹子,肩膀嫩,还是我来。”
母亲说着,一弯腰,把那担重的挑起来了。
’我挑起那担轻的,跟着母亲出了门。
“路上小心点!咱们家的米好,别便宜卖了!”父亲披着衣服站在门口嘱咐
道。
“知道了。你快回床上躺着吧。”母亲艰难地把头从扁担旁边扭过来,吩咐
道.“饭菜在锅里.中午你叫毅宝热一下吃!”
赶场的地方离我家有大约4里路,我和母亲挑着米,在窄窄的田间小路上走
走停停,足足走了快一个钟头才到。场上的人已经不少了,我们赶紧找了一块空
地,把担子放下来,把扁担放在地上,两个人坐在扁担上,拿草帽扇着。一大早
就这么热,中午就更不得了,我不由得替弟弟担心起来。他去放水,是要在外头
晒上一整天的。
我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场上有许多人卖米,莫非都是等着用钱?场上的人大
都眼熟,都是附近十里八里的乡亲,人家也是种田的,谁会来买米呢?
我问母亲,母亲说:“有专门的米贩子会来收米的。他们开了车到乡下来赶
场,收了米,拉到城里去卖,能挣好些咧。”
我说:“凭什么都给他们挣?我们也拉到城里去卖好了!”其实自己也知道不
过是气话。
果然,母亲说:“咱们这么一点米,又没车,真弄到城里去卖,挣的钱还不
够路费呢!早先你爹身体好的时候,自己挑着一百来斤米进城去卖,隔几天去一
趟,倒比较划算一点。”
我不由心里一紧,心疼起父亲来。从家里到城里足足有三十多里山路呢,他
挑着那么重的担子走着去,该多么辛苦!就为了多挣那几个钱,把人累成这样,
多不值啊!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家里除了种地。也没别的收入,不卖米,拿什么钱供我
和弟弟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