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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尘暴(全文)-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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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当他与老奎狭路相逢,心里便没来由地泛起了一股恨。他恨自己的儿子没出息,又恨老奎那蔑视一切的球样子。暗想着你老松能啥哩,你的儿子虽然考上了大学,你能不能供出来还是个问题,你能球个啥?
  这几年,他的生意很好,仅他的羊场,一年就能赚两三万元,再倒腾一些化肥、羊毛、木材生意,一年也能赚好多。这次,他带着天旺上了一趟南方,送了一车羊毛,回来时,又顺路在甘南拉了一车松木,下到县木器厂,光这一趟,就净赚了两三万。天旺跟了他一年多,也学会了开车,也考取了执照。尽管如此,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想多带带他,让他多熟悉熟悉路况,多了解了解生意中的行情,然后再把方向盘交给他,让年轻人跑去,闯去,他就守着家,照料门上的事。杨二宝正盘算着这些的时候,没想到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天旺却猛然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天旺说:“爹,你和奎叔究竟有多大的隔阂,就不能缓和一下吗?”
  杨二宝说:“说起我与老奎,隔阂就大了,爹受的冤枉苦,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过去的,也就罢了,不说了。可是,到了现在,他还是这个德行,看我富了,叫花子见不得端锭碗,就眼红,到处告状,想把我整下去。把我整下去他能得到什么?他什么也得不到。这人啊……同这样的人,还缓和个啥?我不缓和他又能怎样?”杨二宝不说则已,一说起老奎,就由不得激动了起来。
  天旺听他爹这样一说,不免有些失望。他无法对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谁是谁非做出准确客观的评价,也无须做出那样的评价,但是,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就是在他饿得快断气时候,是奎叔从生死门槛上救了他。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即使报不了,也不能以德报怨呀。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他也非常明确,他已经爱上了叶叶,虽然,他还没有明确地向她示爱,但,爱的种子早已埋藏在他的心中了,也许就在两小无猜时的嬉戏中,也许就在小学时,她对他的呵护中,或者就在上学放学的来来往往的路途中。基于多种的情感,他多么期盼父辈们能化干戈为玉帛,结为秦晋之好,即便不能这样,至少也不要再互相抱怨了。他真不希望上辈的恩怨影响到他们这一代,影响到他与叶叶、与天顺之间的正常交往上。想到这里,便想尽自己所能,使他爹有所回心转意,便说:“爹,早些年,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得了浮肿病,饿得差点断了气,要不是奎叔一家救了我,我怕早就不在人世了。我们现在报不了人家,也不能去记恨人家,否则,让外人听了要说咱的不是。”
  杨二宝听了,便有些激动地说:“是的,他是救过你,你妈也给我讲过,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他当年不把我送到监狱里,你们也不可能受那么多的磨难,你也不至于饿点差点断了气。这是谁的责任?还不是他的责任?况且,他是大队支书,谁又能说明那些面粉不是公家的?说到救人,你妈不是也救过叶叶么?叶叶生下来她妈没有奶,还是你妈给喂的。要说报恩,他们早应该报我们,可是,他又是怎样报的?当年,恨不得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不说了,我和他的事,不说了,你们谁也别在我面前提到他,一提起,我就来气……”
  天旺听他爹这么一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可是,他的心里,却难受得要命,为他爹,也为自己。曾几何时,他为他有这样一个爹而深深自卑过,他爹,就像一道黑色的阴影,笼罩了他的整个童年,使他在同龄人面前始终抬不起头来。曾经一度,他后悔自己为什么出生在了这样一个家庭里,为什么有这样一个不争气的爹?改革开放后,他爹出来了,他爹凭着他的手艺,凭着他的过人的胆识迅速暴发了,给他们带来了富裕的生活,也给他带来了荣耀,找回了活人的自尊。没想到的是,在暴富的背后,竟暗藏龌龊和下作,当他发现爹妈在羊毛中掺沙,与之发生冲突的那一刻起,父亲的形象又一次被现实击碎了,成了落于满地的残破碎片。他曾用心地想一一对齐,然而,却再也无法弄完整了,残缺便根深蒂固留在了他的心里。他曾幻想过,如果考上大学该有多好,他就可以离开这个家,远走高飞。可是,命运不济,他没有考上。失望、痛苦之后,还得正视现实,还得回到这个家里,接受父亲的这一套。现在,当他听了他爹的这一番话后,他感到的不仅仅是失望,而且还有无尽的悲哀。

  沙尘暴 21(1)

  连着跑了十多天车,杨二宝确实有些累了,吃过晚饭,躺过去,就不想动了。田大脚收拾完锅灶,喂完了猪和鸡,才消停下来,进屋见电视开着,杨二宝却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有些心疼,就拿过毛毯,盖了过去。娃们一大,家里反倒冷清了。女儿出嫁了,天盼上了初中,就被他爹走后门送进了城里,成了住校生,只有星期六才能来,天旺哩,饭碗一放,就不见了鬼影儿,不知跑哪里去了,偌大的一个院里,就剩下了老两口。毛毯刚放到杨二宝的身上,他就醒了。杨二宝便坐直了身子说:“倒灶鬼日的,一躺下就睡着了。”
  田大脚说:“困了你就先睡一会,坐起来干啥?”
  杨二宝点了支烟,吸着说:“现在睡还早着哩,想看看最近有啥新闻,等看完新闻再睡。来,你也坐下看一会儿吧!”
  田大脚坐在了杨二宝的一旁,眼睛不看电视,却瞅着杨二宝说:“你这一去,就是十多天,也没个音讯,叫人担惊受怕的。往后,别再跑长途了,日子过到这份儿上,已经好得很了,累垮了身子,挣上多少钱也无用。”
  杨二宝说:“你放心,累不垮的,是车跑哩,又不是人拉,能累个啥?”
  田大脚说:“这次回来,就安生多缓些日子吧,再过几天,外孙子要过满月了,我们还得过去。”
  杨二宝说:“快呀,快得很,绕了一下,就当上姥爷了,你也当上姥姥了。”
  田大脚说:“那你以为呢?老了,我们都老了。”
  杨二宝说:“一辈子,还没活上个啥名堂,就老球了。”
  田大脚说:“活人的,该就这么个活法,你还想活怎样的一个名堂?”说完田大脚又说,“我刚才还记得有个啥事儿哩,进了屋,就忘得死死了,死活想不起来了。”
  杨二宝说:“不急,忘了就忘了,等啥时候想起来了,再说。”
  于是,田大脚就想她忘了的事,屋子里就静了下来,静得除了电视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声音。
  电视机上正播黄宏和宋丹丹演的《超生游击队》,老两口就咧了嘴在笑。就在田大脚咧了嘴笑的时候,杨二宝看到田大脚的大牙都掉光了,在灯影下看去,牙两边就空出了两个黑洞,就有点感慨地问:“老婆子,我看你大牙掉光了?”
  田大脚说:“早就掉了,你才发现?”
  杨二宝说:“你又没有给我说过,我咋发现?我还是你刚才笑的时候看到的。”
  田大脚说:“掉了反而好,不疼了。要不然,疼起来比你打嘴巴还疼。”
  杨二宝就笑着说:“你放什么屁?我什么时候打过你嘴巴?”
  田大脚说:“我是说我们年轻那会儿。”
  杨二宝说:“那都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你还记着?”
  田大脚也就笑了说:“打个比方还不行?”
  杨二宝说:“那时候,太穷了。说到底都是穷才引起的。”
  田大脚说:“是哩,像现在富了,谁又会为嘴上的事儿吵架?”
  老两口说到高兴处,也就不管电视上放的啥了,就你一言我一语,暄得很是投机。
  俗话说:年轻夫妻,老来伴。年轻时,他俩磕磕碰碰,动不动就打到了一起,到了老了,反而恩爱了起来。尤其分别了十年之后,再相逢,两个人都觉得愧对对方。一个觉得对不起女人,把这一摊子,都丢给了她,让她苦等了十年,还把娃们一个个都拉扯大了,我要再对她不好,就不够人了。另一个却觉得对不起男人,他为了这个家,受了十年的牢狱之灾,我却跟胡老大偷偷地干了那种事,真有点对不起他,往后他说啥我听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他有气就出,出完了,不气了,日子也就安生了。由于双方都有一种赎罪的心理,所以对对方就多了宽容,少了埋怨,自然就恩爱了起来。
  正说间,田大脚突然想起了想了好半天没有想起来的事儿,就说:“老汉,我想起来了。”
  杨二宝说:“什么想起来了?”
  田大脚说:“想起那件事儿了。前两天,市文联来了两个作家,说要给你写一篇文章,见你不在,他们就留了一张纸条儿走了。”
  杨二宝说:“那纸条儿在哪?拿过来我了了。”
  田大脚就从电视柜里找出那张纸条儿,交给了杨二宝,杨二宝凑到灯下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杨委员:
  你好!今日拜访,末曾相遇,实为遗憾。得知你是一名大胆创新、锐意进取的农民企业家,又有着不平凡的坎坷人生经历,我们想给你写一篇一万字左右的报告文学,对外,想让更多的人了解你的创业之路,扩大你的知名度;对内,也为你树碑立传,激励后人。由于本刊属自办发行,资金短缺,刊登报告文学需交五千元,如你愿意,可与本刊编辑部联系!
  《沙尘暴》编辑部
  杨二宝一看“杨委员”三个字,心里先是一热,再看文中的内容,更是满心喜欢。反复看了两遍,思谋着对着哩,就把大概意思给女人说了一遍,田大脚就说:“又是五千!现在做啥都得钱,写篇文章也得出那么多的钱呀?”
  杨二宝说:“我看对着哩。出就出,五千也不多,划得来。”
  田大脚还是有点心疼地说:“钱也不是好挣的,一张口就是五千一万的。”杨二宝说:“钱是人挣的,也是人花的,该花还得花。人有时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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