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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架后那些导弹,位置没有动过,它们安详宁静的死寂使他的不安心情烟消云散。他转身进了发射台边上的机械室,停在新安装的武器前,昨天夜里就是为了把它调整准确才弄得很晚的。虽然阿姆斯特朗等其他手下人在这些武器的使用方面都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他身后的大保险箱里也有所需的技术资料,但是,弹头、驱动器和导航器等技术资料是绝密的,他对任何人都不能信任,以防三星联盟的间谍行刺成功。
驱动器还没有打开保险就引爆了,那么,斯塔蒙可就会成为一颗小超新星了。这样的担忧使他睡不稳食不甘,永远骚扰着他的生活,也使他的溃疡越来越厉害。
他发现钥匙的位置是正确的,但不知怎的,心里总有一种无形的不踏实之感。把检查盘重新关好后,他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不同凡响的人,更加胜任保护诸星球上居民生命的人。他知道一些将军和政治家其实很嫉妒他,因为他们认为他手中掌握着具有令人恐惧的威力的武器,但是他相信,没有一个人能像他一样在超新星光谱里读出点含义来。
“对不起,先生!”
当他从导弹那边转过身来的时候,那个女孩胆怯地同他说话了。她是赤着脚从升降机那边窄窄的甬道里悄然无声地进来的。她的一只污秽的手深深地插在黄色连衣裙的口袋里,浑身发抖,仿佛作出了某种不计后果的决定;她说话的声音因害怕而显得粗糙刺耳。
“请问……您是福里斯特博士吗?”
第五章
福里斯特惊跳起来,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闯进地下工作室。他手上的放大镜掉到钢质地板上,发出可怕的声音,并滚下楼梯,掉到下面的发电车间里去了。因为没有人能进入这个工作室的。甚至那六个技术员,即使要到地下工作室里上班,也必须是两个人一起互相监督,才能进来的。
惊慌之中,他往后仰去,靠在安装武器的台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你是怎样进来的?”
他自信是一个温和仁慈的人。镜子照出他一再皱眉头的动作,因为忧虑已经吞噬了他本来就十分瘦削的面容,显得形容有点枯槁,但是,他依然是一个充满渴望、看上去没有恶意的地精般的人,身材瘦小,两肩下垂,肤色焦黄。孩子声音中透露出来对他的恐惧,他头脑中闪过一丝受到伤害和惊奇的感觉,之后,恐惧和沮丧之感又使他喘着粗气:“谁让你下来的?”
他提高了声音,也显得太刺耳,因为闪电项目的存在,他的生活已经没有安全的保障,也失去了安宁。因为这样一种武器的拥有者必须随时准备着使用它,否则就会因之而死,这个安宁静谧的地下工作室便是他逃避恐惧的最后庇护所;在紧急状态下,他可以在这里躺在发射台旁边的简易床上睡上一会,可以以咖啡和三明治度日,等待着电传机发出攻击的命令。现在,这个小姑娘的闯入,实际上已经把这个当时就不十分可靠的避难所炸得粉碎。
“是我……”她讲话结结巴巴,浑身颤抖,喘着大气。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她那干瘪的双颊流下来,她丢掉手中那一捧带黄花的野草,用肮脏的拳头擦去眼泪。“请不要生气,先生,”她低声说,“是我自己进来的。”
福里斯特对花粉过敏,闻到这些野花气味,难受极了,不停地打着喷嚏。女孩一边哭一边往后退,仿佛打喷嚏对她来说是一个有威胁意味的举动。
“怀……怀特先生说,你不会喜……喜欢我的,先生,”她抽噎着,“但是他说,如果我到这里来见到你,你就会听……听我们说的。”
福里斯特以前碰到过被俘后等待枪决的三星联盟的间谍。他夜里常做噩梦,梦见闪电项目已经泄密。但是,这个瑟瑟发抖的流浪女孩并不像是来行刺他,或者要偷走他身后的
保险箱的,因此他尽量使自己说话的声音不要太严厉。“但是你是如何瞒过警卫到达这里的?”
“怀特先生送我来的。”她畏畏缩缩地把一张薄卡片交给他,“叫我来送这个东西。”
福里斯特又打了一个喷嚏,就把那些杂草踢开,接过布满女孩脏手污迹的卡片,上面的字是用粗体写的,内容不多,福里斯特读着,连大气都不敢出。
克莱·福里斯特:
星球处境岌岌可危,我们亦深为芸芸众生而担忧;我们意欲用令人苦恼和至关重要的情报,来交换你对我们的帮助。欲知珍妮·卡特是如何进入你的办公室,请单独到龙岩古塔一会,或与弗雷克·艾恩史密斯同来——其他人我们都信不过。
哲学家马克·怀特
听到女孩的光脚丫在钢质地板上劈啪劈啪地走动的声音,他抬起头来,刚好看到她沿着甬道跑向升降机。他飞也似的追了上去,大喊着要她等一等,但是等他跑到的时候,升降机的门已经合上了,闪亮的绿色箭头表明伪装着的升降机正在上升。
福里斯特惊愕得浑身发抖,就跑回到工作间给上面的阿姆斯特朗挂电话。
阿姆斯特朗没有看见有人进来,当然更没有看见什么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小女孩,但是他答应等在升降机口,不管里面出来的是谁,都把他抓起来。
福里斯特在下面痛苦地等了三分钟后,电话铃响了。阿姆斯特朗的声音很不自然。
“哎,长官,我们打开升降机门,里面都搜过了。”
那些技术员知道他总是处于难以忍受的心理压力之下,他不堪重负,身心都已经垮掉了,这种想法也许在他们看来是毫不奇怪的。但是他还是用嘶哑的声音坚持说,“听着,阿姆斯特朗。我神智还健全——至少现在是健全的。”
“我希望您神智健全的,长官。”但是,这个人的眼神阴冷,显然不能令人信服。“我们这里都搜遍了,也打电话到警卫队,”他生硬地报告着,“整个天体瞭望台内只有我们的工作人员,根本没有外人进来。在我们这幢楼里,除了您之外,今天就没有第二个人经过我们这扇门。”他不安地瞥了一下身后。“唯一的怪事是艾恩史密斯先生打过电话。”
“他也给我挂了电话,”福里斯特尽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是关于大门口的那个小孩的,但是这也不能解释她是如何进来的。”
“艾恩史密斯说她是来送信的……”
“她是送了信。”福里斯特把那张灰卡片给他们看。这两个人无声地看着它,他看到阿姆斯特朗眼睛中对他神智不健全的怀疑不见了。
“对不起,长官!”
“不能怪你。”对他歉疚的笑,福里斯特有气无力地这样答道,“现在我们可以直接讨论要害问题了。”
他们一起又下去搜查地下室,但是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外来人。巨大的保险箱还在那里,位置也没有动过;长长的导弹安全地靠在发射架上。但是福里斯特把小女孩丢在地上的野花拢集在一起,头昏眼花地看着他。
“这个数学专家,”阿姆斯特朗说道,“他是怎样进来的?”
“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福里斯特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告诉艾恩史密斯马上到内门等他。他们无言无语地回到了上面办公室,就向大楼的大门走去。有四名警卫等着,看着他们在进出登记簿上签了名,缴还了号码胸章,就让他们出去找艾恩史密斯。
艾恩史密斯斜靠在生锈的自行车上,平静地嚼着口香糖,早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
福里斯特粗暴地问他道:“那个小女孩现在在哪里?”
“谁?”艾恩史密斯看到他们脸色阴沉,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容顿时不见了,灰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珍妮·卡特回来过了?”
福里斯特眯着眼,看着艾恩史密斯坦率而带孩子气的脸。竟然想起经过他的手带到电脑部的秘密很多很多。他还不相信艾恩史密斯是三星联盟的间谍,但心中蓦地升出一股厌恶和恐慌的感情。
“好啦!”他粗声粗气地说,“珍妮·卡特是谁?”
“我以前没有见过她,是在……”看到福里斯特手中拿着发蔫的野花,艾恩史密斯微微一惊。“她把这些野花留下来?”他轻声地说。“我从办公室骑车到大门口的时候,刚看到她在采这些野花。”
搜索着那张茫然的粉红色的脸,福里斯特把那张灰卡片递给他。他接过卡片,默默地读着,沙色毛发的头直摇。福里斯特用一种严肃的、略带责备的声音说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打电话把她的事情告诉我?”
“只是因为她是怎样离开的,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觉得事情有点蹊跷,”艾恩史密斯一脸无辜地回答道。
交还卡片的时候,他平静地接着说:“我陪你去龙岩古塔走一遭。”
“去不得,长官!”阿姆斯特朗马上反对。“让保安警察去查这个神秘的怀特先生吧。我们的责任在这里,不要与那些三星联盟的间谍玩这种要命的惊险游戏。”突然的恐惧使他的声音都变了调。“长官,您是不会考虑要去的吧?”
福里斯特是搞科学的,他为自己思维敏捷、条理清楚而深感自豪,他对直觉不屑一顾,对本能的冲动持怀疑态度。但是现在他竟说出不顾一切的鲁莽的话语,连自己都不禁为之一惊,因为他平静地说道:“我决定要去。”
“倘若这个怀特是有诚意的,”阿姆斯特朗提议道,“他会以通常的方式与您取得联系。这件事看起来有点滑稽,长官,我觉得不很妥当。您知道,这很可能是三星联盟的间谍设下的圈套,你的安全十分重要,用不着去冒生命危险。为什么不通知保安警察呢?”
但是,那些技术员毕竟都是军人,都受福里斯特指挥。他细心听取了阿姆斯特朗和其他人的劝说,他们都说得有理,但是没有什么能改变那个仓促的决定。因为小女孩能闯到地下室全身而退,他就没有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