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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弗雷克会想出办法的。”他接着说,因为小女孩那奇怪的专注使他神经紧张。“他懂得的东西很多。即使他和我们一起在自助餐厅里喝啤酒,他身边往往也带着一本书。哎,他甚至能读懂那种古老的语言,他说那种古老的语言就是原始星球上使用的语言。”
她又回头在看着他,现在真的在听着什么。
“就是这些中间某颗星球上所使用的语言,知道吗?”他朝着茫茫天际含糊地指了一下,“弗雷克说原始星球就是人类开始的时候居住的地方。一天晚上他把那颗原始星球指给我看。”他的声音中含着一种敬畏的成分,“在巨大的望远镜中,这颗原始星球同其他的星球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斯塔蒙不在地球上,珍妮·卡特所用的语言也不是英语;她的名字所用的音节也是我们不很熟悉的,这里只是按照大致的读音翻译过来的。
他们所处的时代离爱因斯坦时代和广岛原子弹爆炸事件已经有100多个世纪了;人们对原子已经了如指掌,并用来为原子飞机提供能源,将人类的种子散布在地球100光年范围之内的数千个可居住的星球上。但由于星球之问的距离遥远,即使乘坐最佳的原子飞机从一个星球到一个星球也需要一生,或好几代的时间,各星球之间互相不大往来,因而比较封闭,就产生了丰富多采的人类文化,人类文化的种类多得简直不胜枚举;同一个星球上的人类互相残杀,便导致了新的毁灭。这个星球世界,不似原始星球,陷入了无情的历史重演之中,原始星球古老的历史文明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几乎回复到了野蛮的状态。十几个世纪封闭式的自我发展,已经把人类带回到了类似原子初始时期地球上的水平。然而,技术水平比当时的地球更加先进,虽然同原子初始时期相比各地情况更加参差不齐,也同样带来了所有特定的社会后果。虽然建立了一个星球世界共和国,结束了长期的民族战争,但已经面临着更大范围内新的宇宙冲突。因为一个星球上重新发现了核裂变,就派遣探险家、商人和特使再作太空旅游,他们乘坐着略显粗糙的原子飞机,给附近星球上的人们带去科学的病毒,但是科学技术依然太落后,不能免除工业革命所带来的不满情绪和所产生的革命思想意识。现在,由于这种波浪之缓慢进程达到了顶峰,在珍妮·卡特和那位上士所在的星球世界里正出现重蹈兴衰周期交替的历史覆辙的趋势——也出现了发展进程参差不齐的苗头。因为受到自己所输出的技术的威胁,民主共和国已经开始牺牲民主。
焦急不安的小顽童迅速抬头,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从绿树掩映的、挂着红牌子的大楼里出来,骑着生锈了的自行车,沿着树木遮荫的碎石路朝大门口而来。他冲上士亲切地挥手致意,用愉快友好的眼睛打量着她。她忐忑不安地朝他微笑。
艾恩史密斯26岁,却充满孩童般的天真,身材瘦削,脸上晒得黑黑的,沙色的头发乱蓬蓬,上穿一件褪色的衬衣,衬衣的前胸敞开着,下穿一条皱得不像样子的旧宽松裤,神情悠闲轻松,咧着嘴笑着,算是回复她那略带羞涩的微笑。他转身询问地看着上士。
“珍妮·卡特小姐,”上士说,“要见福里斯特博士。”
艾恩史密斯站在那里,将欧石楠烟斗在自行车篮框上轻轻地敲了敲,心不在焉地用手指尖试了试烟斗的温度,看到她直喘粗气的那种紧迫感,他后悔地迅速摇了摇头。
“要见他至少是位将军。”他的声音温和友好,“没有人和你一起来吗?”
“没有,”她肯定地说,“事情很重要。”
“我知道很重要,”艾恩史密斯附和着说,“关于什么的?”
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凝视着他的身后,两片紧张得发紫的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接着她似乎在听着什么。
“别的我不能说,”她告诉艾恩史密斯说,“我只能告诉你,怀特先生说,马上有什么事要发生。某种糟透了的事!所以他要我来找福里斯特。”
艾恩史密斯朝她身后看了看,她身后空无一人,只有那条伸向沙漠的蜿蜒曲折的小路通向远方的索尔特城。他那双迷惑的眼睛发现她那龟裂的赤脚在不安地来回摆动,她的那种关注的神色使他清醒过来。
“告诉我,珍妮……你到这里来的时候,你的爸爸、妈妈在什么地方?”
“我没有爸爸、妈妈,”她心情黯然地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爸爸、妈妈。警察把我关在一问黑黑的大房子里,房间很臭,窗子上都装了铁栅。现在好了。”她高兴起来,“怀特先生把我从窗子里弄出来,他说我不用回去了。”
艾恩史密斯若有所思地抚摩着没有胡子的下巴。
“要见福里斯特博士很难,”他告诉她说,“但是,我们可能还可以想些办法。我们到自助餐厅去一边吃冰淇淋一边聊,怎么样啊?”他看着上士,“我会把她送回到大门口。”
她极不情愿地摇摇头。
“你不饿吗?”艾恩史密斯急切地问道,“那里有四种不同味道的冰淇淋。”
“谢谢你。”他看到她那湿润的黑眼睛里带着一股渴望,但是她坚定地后退了。“我是饿了,我饿极了。但是,怀特先生说我没有时间吃东西。”
她转身离开了大门。在她的前方,是在半山腰突出的玄武岩上炸出来的一条窄道,绝无人迹;此时,虽然遥远的地平线上已经升起了旭日,远远看去,依然是黑蒙蒙的一片。
“等一等,珍妮!”他焦虑地叫道,“你现在要到哪里去?”
“回到怀特先生那里去。”她喘着粗气,停下脚步。“只有回去,他才能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福里斯特博士。不能同你一起去吃冰淇淋,真不好意思。”
她把那张卡片放回口袋,沿着窄窄的人行道飞奔而去,她看着道路,尽量沿着悬崖底下那片阴影走。
艾恩史密斯觉得更加孤独寂寞。她似乎是一个需要帮助的小女孩。饥饿使得她的身子瘦小,与头部不成比例,下垂的肩膀使她看上去就像个小老太婆。然而,与其说他是出于怜悯,还倒不如说是由于困惑。没有什么声音她却侧耳细听,对这种奇怪的举动,真令人感到匪夷所思;她这么坚决,一定要见福里斯特博士,对些他也迷惑不解。倘若办一张通行证的手续不这样烦琐,他倒愿意为她办一张。
过了不一会儿,她那随风飘曳的黄裙子就消失在山头第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不见了。他跨上自行车准备回去上班,突然想起什么,就横跨在车上,看着道路的拐弯处,但是她没有再进入他的视线范围内。
“让我出去,”他突然对上士说道,“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孩子,带着这么一个奇怪的想法,说是给福里斯特博士送信——我们不能让她一个人在沙漠上走。我去找她回来,尽量使福里斯特见见她。这件事就由我来负责。”
他骑着车转过拐弯处,又骑了足足一英里。他没有找到珍妮·卡特。他马上回到大门口,把车推上斜坡。
“找到她了吗?”上士出来问道。
如果他不在的话,不管是谁都行。
第二章
克莱·福里斯特正在那幢白色房子里休息,这幢白色的房子被天体瞭望台圆顶的阴影遮蔽着。床边那架电话就要响了,将要给他带来不幸的消息。那种紧张的期待把他从不安的睡梦中拖将出来。昨天夜里他为天体嘹望台的事忙到半夜才就寝;盖到嘴唇边的那床毛毯褐黄的颜色和射到卧室里来的那缕金黄色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呆板地转过身,伸手去拿话筒。
可能是阿姆斯特朗打来的电话,要告诉我星球防御部的紧急通知。也许——这个明显的想法使他处于紧张的状态——那个间谍梅森·霍恩从太空回来,带回了有关三星联盟将采取敌对行动的新情报。也许电子打字电传机已经发出紧急警报,这个天体瞭望台早已处于星际大战的紧急待命状态。
福里斯特碰到了冰冷的电话机。突然停住了手。电话没有响过,也许不会响了。那个令人不安的期待却是昨夜担忧的结果,没有碰到什么另外的麻烦事,他这样想道。当然,灾难随时会降临到这个天体瞭望台上来,但是他不相信心灵预感。
也许,这种感觉是由于昨天他和弗雷克·艾恩史密斯讨论过的关于预感的无聊问题所致。他本来没有打算和他辩论的;天体瞭望台的事情已经令他焦头烂额了,再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而且他的头脑只注重实际,不会去享受这类毫无目的的数学白日梦。
艾恩史密斯对铑磁弹道学一个复杂计算公式进行了惊人的简化,他要询问他的就是这个问题。那天在自助餐厅里,艾恩史密斯在餐巾纸上随手画了几张草图,简单地解释了这个问题,但他即席的解答是对所有正统的时空理论的否定。他所给的公式表面上看来很有说服力,但由于福里斯特认为比他年轻的人都有自以为聪明的、不肯埋头苦干的通病,因而对他们持不信任的态度,所以他对艾恩史密斯的理论表示异议,说得口沫飞溅。
“你自己的亲身经历会证明我是正确的,”数学家艾恩史密斯轻松自如地嘀咕道,“毫无疑问,时间是双向的,而我也确信,你本人也经常感受着未来。我知道,这种感受力不很明显;感受的方式也不很详细。但是,在无意识中,在感情上你是在感受着未来的。麻烦的是,在未来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时常使你闷闷不乐,而在没有找出任何真正的原因之前,你很可能觉得很愉快,很幸福。”
“胡说八道,”福里斯特哼着鼻子说道,“你把因果关系颠倒了。”
“颠倒了又怎么样?”艾恩史密斯友好地笑道,“数学业已证明因果关系其实是可逆的……”
福里斯特再也听不下去了。艾恩史密斯充其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