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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若收下了,又天晓得昆仲是否会藉此提出什么要求,好让自个儿的地位更加提升。
收或不收,两难。
拓跋狩面无表情,冷眼旁观,默不作声,就是不打算收下昆仲特地献上的那些“贺礼”。
有不少文官一见到这等场面,吓得顾不得一切,连忙奔出殿堂外,将方才所吞入腹的美食珍肴全数吐出。
“不……求求您……不要杀我……”一名女子吓得全身直打哆嗉,拚命磕头,直向昆仲求饶。
昆仲面无表情,“你们全是王不要的东西,留你们何用?”语毕,大刀挥下,人头落地。拓跋狩神情自若,迳自斟酒,一口饮尽。他倒要看看,昆仲的把戏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待在他怀里的景绛雪,听见那名女子的哭求声消失,立即明白昆仲又当众杀了一人。
再也无法忍耐,她挺身而出。
“王若不要她们,就由本后来接收。来人啊,快将她们带下去好好教导,日后前来服侍。”
她知道,若她再不挺身而出,拓跋狩真的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女子被昆仲一一斩首。
够了,不要再杀人了,她们何其无辜?
昆仲与文武百官全都愣住,原本以为景绛雪只会躲在拓跋狩怀里害怕得直颤抖,万万没想到她竟会为了这些女子挺身而出。
拓跋狩看着站起身面对众人的景绛雪,眼底尽是赞扬。
她的身子因为害怕依旧颤抖着,但她却强压下惧意,挺身而出,只为了要救那些女子一命。
他不得不说,她具备一国之后的风范与气势。
昆仲这才将沾满血的大刀收起,看着那些女子被侍卫带离宴席,最后朝着景绛雪一笑。
“若这些女子日后能好生服侍王后,让王后欢喜,就不枉微臣特地将她们带入宫中。”
昆仲那一脸的好笑,令景绛雪见了十分厌恶。
“王,妾身身体有些不适,想回宫休憩。”她不愿与昆仲交谈,转身面向拓跋狩,眼底尽是请求。
她无法继续待在这充满血腥味的殿堂内,更不想与那满手血腥的昆仲共处,让她直觉得恶心想吐。
拓跋狩微微颔首。
也好,她还是尽速离去比较好,这布满血腥的殿堂,他也不愿她多待。
景绛雪立即头也不回,转身离开殿堂。
葛朗尾随在景绛雪身后,保护她返回寝宫。
待她离去后,拓跋狩以冷冽的眼神瞪向昆仲。
“你今儿个当着众人的面特地演出这场戏,究竟有何用意,本王不想知道,也不想去猜测,不过要是再发生这种事……”
拓跋狩抽出随身佩带的长剑,运劲劈下,身旁坚硬的玄铁方桌立即被削成两半,落于地面,发出沉重声响。
“下回落地的,就是你的人头。”说完,他站起身,挥袖步离。
丹斐则是双臂环胸,瞪着仍站于殿堂上的昆仲。若他胆敢对王不利,他定会第一个向前,夺去他的性命。
殿堂内,鸦雀无声,无人敢喘口大气。
听说王随身佩带的那把长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才能在战场上斩杀万人,无人可挡。
他们今儿个算是大开眼界,对王更为敬畏。
王不在,宴席又怎能继续?众臣立即起身,纷纷退离殿堂。不少人对昆仲投以鄙视的眼神。
明知王不爱女色,却还故意带一群美女前来,又当着王的面将她们一一斩首,天晓得他究竟有何居心?!
昆仲不将其他人的鄙夷眼光放在心上,泛起一抹冷笑,带着那柄沾满鲜血的大刀,缓缓步离殿堂。
无论如何,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之后就等着时机到来。
第七章
返回寝宫,景绛雪立即倒卧在床上,才一闭上眼,那些女子被斩首的尸首立即浮现脑海,怎么也挥之不去。
那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仿佛缭绕一身,让她直觉得恶心想吐。如果不是她挺身阻止,天晓得昆仲那人还打算杀多少女子!
有着美丽外貌的女子们,下场就是如此吗?若是王不要,就会失去性命。
此时,一双厚实的手掌轻抚着她的背。
不必回头,她也知道这双大手的主人是谁,轻声问着:“你为什么不阻止他继续杀人?”
拓跋狩看着背对着他,躺卧在床铺上的景绛雪,好半晌才缓缓开口,“有些贺礼,我收不得。”
“贺礼?那些女人对你们而言,难不成只是项物品而己?”景绛雪不可思议的转身瞅着他。
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她们可是活生生的人,是有性命的,并非是物品啊!
拓跋狩挑眉反问:“如果我当时收下了她们,那你的心情就会好过?”
景绛雪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当场语塞。
她的心情会好过吗?不!一点也不。她当时满腔的妒意,甚至压根就不希望她们入殿来。
原来……他也是在乎着她的想法。
拓跋狩将她搂入怀,紧紧拥着,“昆仲那人,以前跟随在上一任成戟王身旁时,就意图不轨,只是无人可证实他有意谋反。而他所献上来的那些女人,若是一入宫,就与他来个里应外合,将宫内的一些事泄漏出去,或是乘机采取暗杀行动,岂不为我们自个儿招来毁灭?”
景绛雪惊呼出声,倒抽一口气。
“怎么可能?”她见那些女子,各个神情惶恐害怕,身子纤弱无力,真有可能会做出那些事来吗?
“只要将一些毒药倒入井水中,或是混入菜肴内,就可杀人于无形。”拓跋狩神情严肃。
这些事情她不知道,可是他知道,所以他才不肯收下那些女子。
主动献上美女,却又当场斩杀,虽不知昆仲有何用意,但他定会小心提防。
景绛雪咬着下唇,不发一语。
那她收下那些女子,日后岂不会害了他?她好怕册后大典那日所发生的事,又会重演。
不愿他受伤,好怕他会死!
拓跋狩以拇指抚开她紧咬着的唇瓣,看穿她此刻心里所担忧的事,“那些女子,我明日一早就派人将她们送回,你毋需担忧。”
景绛雪直瞅着他的眼。
他思绪缜密,而有许多事情是她没想到,也想不到的。日后,她还是将一切交由他定夺处理,不再过问。
她一直以为人性本善,没想到却在宫殿内瞧见人心最为险恶、黑暗的一面,而他却得日日去面对那些表理不一、图谋不轨的人们,小心提防。
“做人难,做王更难!”她无奈的叹口气。
拓跋狩豪迈的大笑出声,“我倒不这么觉得。”
“为什么?”她不解。
“如果我并未成王,又怎能获得你?有许多事,更是只有王才能做得到的。”
拓跋狩眼底有抹邪笑。
“哪些事?”
“就像这样。”拓跋狩俯下身,准确吻上她的红唇,舌尖霸道地直窜入她口中,紧紧缠绕着她粉嫩柔滑的香舌。
厚实大手更顺势探入她的衣衫内,恣意揉捏着她白皙的酥胸,深邃的眼眸蕴含对她的强烈欲望。
“我要你!”
说过了,今晚不打算让她睡,而他向来说到做到。
景绛雪双颊酡红,小手搂上他的臂膀,眼底尽是对他的爱意,柔顺地迎合他的吻。
身与心,早已难以自拔地臣服于他的霸道与深情。
次日晌午,景绛雪悠悠苏醒,但身旁早已不见他的身影,疲惫地叹口气,眷恋地趴在昨日他所躺卧的地方。
绸缎被褥上头,依稀可闻到属于他的独特阳刚味。
想起昨夜他对她的百般疼爱,直到天明才肯让她就寝,不禁双颊绯红,羞得不知今日该如何面对他。
“王后,奴婢前来为你梳洗着衣。”何心站于外头,柔声说道,并未掀开罗帐直接入内。
景绛雪先以绸缎遮身,这才唤她入内服侍。
何心笑着入内,手中捧着一袭月牙色纱罗衫裙,上头绣着牡丹,栩栩如生。
“王后,你是舜天国的人吧?”何心一面为她更衣,一面笑着问。
“嗯,怎么了?”
“方才我听宫内的侍卫说,本地的一些艺人与舜天国来的戏班合演戏文,连唱五天。”
“当真?”一听何心提起舜天国的事,就让景绛雪回想起家乡。
以前她也曾和府内婢女一同乘轿外出看戏,舜天国的戏于动作生灵活现,戏文内容更是感动人心,令人见了流连忘返。
“奴婢怎么敢欺骗王后呢?”
“嗯……”景绛雪垂下眼,低头不语。
家乡的一切,总是教她怀念不已,更别提自个儿是被拓跋狩强行掳来,有许多的事还搁在心头,放不下。
“王后……你怎么了?是不是奴婢又多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何心见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景绛雪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家乡的一些事罢了。”
“这样啊……”何心轻咬着下唇,灵机一动,“王后,不如我们去外头看戏,好让你一解相思。”
“出宫?”这样可好?
“王后放心,那戏班唱戏的地方,距离王宫不远,咱们去去就回,不会有事的。”何心拍胸脯保证。
“这样啊……”景绛雪迟疑,不知自己这么做可好。
“如果王后不愿意,就当奴婢没说过此事……”何心低垂着脸。
“不,没这回事,我想去,当然想去。他们唱的是什么戏?”
何心侧着头想了想,“好像是一名男子原本打算要到外地求职,好为家里挣些钱,万万没想到他却遇上贼人抢劫,还丢了性命,家中年迈的老母亲还不知此事,每日向上天祈求儿子早日归来,而那男子的魂魄则因为惦记老母亲,竟回到家中,每日服侍,最后感动上苍,让他死而复活。”
景绛雪闻言,更想去看戏。
她挂念着在舜天国的爹娘,他们可会日日祈求上苍,盼她早日回去?
“当然啦,人怎么能死而复活,但人们就是要看那名男子的孝心如何感动天。”
何心笑着说。
景绛雪望着窗外的蔚蓝天空,对家乡的思念更为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