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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祈国十六皇子的舅舅裘太尉率先回过神来,他倾身挡在七皇子的大伯清廉候身前,撇过眼脸色古怪而暗示地朝他摇了摇头,制止了他欲冲口而出的话。
清廉候被裘太尉这么一打茬,便抿紧了唇,难以置信地盯着粘着永乐帝的宝儿,心中震惊万分。
他怎么还会活着?!更重要的是,他怎么会跟在永乐帝身边?!
“祈国的两位使臣,看你们神色不太好呢,莫不是舟车劳顿,伤了身子骨,才连出使它国的礼节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待莲丞相行礼后,靳渊柏看他们既不行礼,又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愣神盯着堂弟——身后的那个小粉嫩,斜佻眼角,满目探究地看着他们。
不阴不晴地瞥了一眼靳渊柏,裘太尉立即收敛起脸上的情绪,他一双赤冷冷粹着毒色的眼睛一转,心思流转,便清了清音望着高座上的靳长恭,那剔不掉的倨傲神态带着轻漫,皱眉道:“靳帝,我等有事需要与你‘单独’商议。”
所以说嘛,靳长恭最不耐烦就是接待这种用鼻孔视人的强国来使,真TMD的给脸不要脸,一个区区裘太尉的面子竟能比一国之君更矜贵?
靳长恭剑眉一凛,倏地起身,十分嚣张暴力一脚便踹倒了阶梯上,楼澜镂金燃着龙涎香的紫玉香炉,那“哐锵!”的惊响声,伴随着浓郁的香气肆意散了出来。
顿时,吓了众人一大跳,连裘太尉与清廉候带进殿内的两位高手都一激伶,反射性地唰地拔刀警戒。
“寡人很忙,要屁就放!”靳长恭双眸射着寒星,轻蔑地注视着他们此刻的丑态。
裘太尉因靳长恭那一身逼人煞气袭来心脏一窒,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眼前这个永乐帝可不是别国那些懂得顾全大局,谋定而后思的帝皇,他根本就是一个凭着兽性本能行动的暴君,若毛了她,她才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一律直接先宰了再说。
这件事情可是有过先例的。
虽然他身边有高手护卫,但传闻中靳帝武功已经至臻化极,他又不由得虚了三分气势。
“你,你竟敢如此对待我祈国使臣?”清廉候气结,他抖着手指着靳长恭,瞠大一双眼睛迸射着怒火。
靳长恭冷笑一声,便单脚十分痞性而霸气地跨坐在龙椅上,一只手臂压在膝盖上,抬起一张邪肆而充满轻蔑的俊美面庞,那一刻充斥着不可一世的暴戾气息足以令整个殿内全部物体都胆颤心惊。
你说连死物都能“害怕”地因此抖三抖,更何况活着的人呢?
“寡人连杀了你都敢,清廉候你要不要试一试。嗯?”危险地拖长尾音。
清廉候脸一白,心中却暗骂:疯子!
但他跟裘太尉都不敢太刺激他,不知道为什么一旦直视她那一双幽暝般黑不见底的眼睛,都森森都打了一个寒颤。
他们都不会怀疑凭她这暴戾任性到变态的性子,会不会下一刻就直接对他们痛下杀手。
于是,虽然他们心中气得要死,都唯有暂时忍她三分。
“既然靳帝对这些个——哼,如此信任,那我等也就不再多废话了!”清廉候喉节滚动了几下,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宝儿跟靳渊柏,僵着面皮一脸鄙夷与不屑地干巴巴吐出一句。
靳长恭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们的确是说了很多废话。关于你们这次出使靳国的目的,还有与你们今日硬要闹进寡人宫中的原因,一并赶紧说了!”
裘太尉与清廉候此刻已经气红了脸,瞪着靳长恭差点将眼珠都瞪出来——岂敢!
这笔帐,他们绝对不会罢休的!
靳长恭不理气得七孔生烟的两人,反而一把拉过宝儿扯进怀中,嗅着他一身香腻的奶味,听到他惊讶地“啊”一声,勾唇愉悦地笑了。
抬眸,细致游巡过他那美玉一般雪白晶莹的皮肤,还有那嫣红色看上去柔软香甜,最后看着他的眼睛,他的一双清澄的乌瞳似泡在水的宝石,光莹水泽。
她轻挑地用一根手指抬起他的下颌,逼迫那张小可怜又无辜的粉嫩小脸蛋儿抬起,那盈盈水意乌瞳有着羞怯、害怕、懵懂与无措。
“你,你——!”看到靳长恭竟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调戏那个人,清廉候终于忍不住气得跳脚。
这该死的昏君,她究竟有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啊,?!魂淡!
“放开他,这个人就是我们早上失踪的侍卫!”清廉候不顾形象地吼道。
靳长恭果然动作一顿,将视线从宝儿身上移到清廉候身上:“哦~侍卫?像他这种既没有武功,且身无二两肉的,丢出去不知道会打到自己还是打到别人的小粉嫩,竟然也能够充当两位的侍卫?哈!”
靳长恭十足嘲弄地嗤笑一声。
而“小粉嫩”一词横空出世,瞬间便雷倒不少人,一直充当隔岸观火的莲丞相美须下的嘴角一抽,不过瞧了瞧那被陛下推倒的少年,唔,粉粉嫩嫩的,的确不负此名。
而靳渊柏则不爽地撇了撇嘴,腹诽道:小粉嫩,小粉嫩的,那些猪崽长得倒也是粉嫩的,陛下莫非是将他当猪来看待?
看出靳长恭的怀疑,裘太尉的脸色便难看了起来,他解释道:“他乃祈国皇氏,我也是受人所托才会将他带在身边,这一趟他也只为出来游历一番,侍卫只是临时安排的一个身份,望靳帝能够将人放行。”
裘太尉其实一直在怀疑宝儿,特别是他竟然躲过了他安排的杀人,并且安然无恙地待在靳帝身边。
他不能冒险让他们单独相处,这个白痴少年他到目前为止都弄不清他究竟是真智障还是装傻,毕竟从他登基以来,总是莫名其妙地就化解了他们安排的这么多次刺杀,这当真是巧合?
“既然你这么说……不过寡人对他很有兴趣,我们不如来问一问他,究竟愿不愿意留在这里暂时陪寡人玩玩?”
“来,小粉嫩,告诉他们,你愿不愿意留在寡人身边?”靳长恭靠近他,纤长的睫毛扫过他的粉嫩肌肤,柔声地呵气问道。
宝儿兴许是被她的眼睛所蕴含的琉璃光彩所迷惑,眨了眨眼睛,糯糯道:“我,我愿意。”
听着宝儿的回答,清廉候跟裘太尉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陛下,他脑子小时候受过伤,智力不过七八岁,他如何懂得分辨事情?”清廉候当即出声反对,并暗中使压射向宝儿。
而宝儿在感受到他阴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整个人几乎埋进靳长恭的怀中,不敢看他们。
靳长恭伸臂自然而然地将他纳入抱护圈中,眼底异彩一闪而逝。
“难道清廉候在七八岁的时候,会连喜欢跟讨厌都分不清吗,难道有人拿屎给你吃,你也就吃了?”靳长恭阴鹜地挑眉,阴冷道。
清廉候一窒,只觉一口郁气憋在胸口快将他气炸了,他那张斯文败类脸黑如锅底,盯着嚣张得可恨的靳长恭直喷粗气,却又因被她的气势武力所摄,张嘴几度,都不敢出口狠狠地反讥回去。
靳渊柏先是一愣,在慢慢回味一遍靳长恭的话,便忍不住扑哧一声,掩嘴闷笑不已。
而这一声突兀的笑声,令清廉候跟裘太尉两人终于忍无可忍了。
“靳帝,唯此人不行,你若需要这等容貌的少年,我等可以为你另谋人选。”裘太尉冷硬道。
“哦~”靳长恭不轻不重地缓慢道:“若寡人不肯呢?话说回来,你们这一次究竟来我靳国为何?你们确定要为了他而与寡人撕破脸皮,你们祈国那个啥十六皇子与七皇子,来之前难道真的没有什么交待过你们些什么吗?”
随着靳长恭的一句接着一句疑问,他们的脸色越来越沉。
“你果然知道?!”清廉候一字一句道。
靳长恭笑得漫不经心,拂了拂衣袍:“寡人不知道。只是——如果你们能够拿出令寡人满意的条件,寡人或许会愿意替你们想一想,毕竟当初先祈帝死的时候,寡人好像见过他一面。”
祈帝之死,一直是一个谜团,当初在流失之地,帝国死的人何其多,一片混乱中别说找活人,就算找一具尸体都难。
祈国派了很多人去寻找祈帝的消息,纵然找不到他的尸体,但结果都证明他的确丧生在神遗之地。
“……”裘太尉与清廉候相视一眼,暗中较劲交晌,再分别看了一眼躲在靳帝怀中的宝儿,却默契地不再多言:“既然如此,望陛下能够‘好好’地待他。”
带着恶意的嘲弄语气,这两人想,既然是他自己选择要求留下的,那么就算他被永乐帝玩死也是活该,而若他就这样死在靳国,便正好腾位给十六皇子(七皇子),也算乐事一庄。
况且若他死在靳帝身上,那她靳长恭就摊上大事了!
两位祈国使臣要走,身为接待员的莲丞相自然需要随程跟着,但他在行完礼欲走之时,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陛下,意味不明道:“昨夜小儿谨之回来已时已过三更。”
正在不亦乐乎地调戏美少年的靳长恭闻言,立即浑身一僵,她清咳了几声,迅速收拾起那副纨绔淫邪之姿,端正坐直,正色疑道:“哦,是吗?寡人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去,丞相务请必要好好地监督一下莲奉常的行为。”
而莲丞相闻言却用那一双与莲谨之相似的眼睛笑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便不言一语地躬身离开了。
而靳长恭则蹙眉,她很在意那老狐狸最后一眼的含义,莫非他知道昨天晚上她跟他儿子滚床单了?
不可能吧,如果真的知道,他怎么能这么平静呢?要知道莲谨之绝对不可能告诉他父亲,她是一个女人的,那么就等于他儿子又被红果果地断袖了一夜。
可如果不是,他又干嘛特意地试探她莲谨之什么时候回去的呢?
当殿内的人都散出去,靳长恭也打断脑子里的一派胡思乱想,她看着笑得春灿如花的靳渊柏,口气因方才一番思考奇差:“你还有事?”
靳渊柏一愣,诚实地摇了摇头:“没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