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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一确实很累了,如同刚刚打完一场艰巨的战役,精疲力尽。顺从地让程实安排一切,她实在没力气再背着行囊四处去找地方住了。
苏一在北京待了三天。
第一天她马不停蹄地找到中国。
第二天押他去医院体检,她还多留了一个心眼,头天越好碰面的一员突然决定不去了,临时电话通知他到另一家医院会合。振振有词:“也许你已经选找到这家医院的什么熟人医生也不一定,毕竟你在北京待这么久了。”
他一派无所谓的口气:“随便你了,你说哪里就哪里,我反正真金不怕火炼,你要怕我串通医生来篇你,那多去几家医院检查也行啊!这样你总没话说了吧。”
苏一却是被他堵得没话说了,整整一上午,她跟着他在形形色色的检查室走来走去,全部检查做完刚好是12点。体检报告要后天来取,他随意地把单据递给她:“这份报告是你要的,到时候你来取吧。”
薄薄的几张单据捏在苏一手里,她却有一种重得快要拿不住的感觉。钟国能这么坦然地根她来做检查,还让她自己来取报告,纵然体检报告结果还没出来,但她已经可以肯定这个结果不会是她所希望的结果了。
钟国的手机响了,他转身走开几步去接电话。她眼尖地发现他换了一只新手机,他原来的手机呢?那只挂着她送的生肖猪手机链,录着她唱的生日歌的手机哪里去了?
这个电话没接多久,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就挂断了。然后他走过来对她说:“已经体检完了,没事的话哪我就先走了。”
苏一想着刚才那通电话没准是那个她的“圣旨到”,他倒是很“奉旨行事”,马上就急着要走。恨恨然至极:“钟国,这时候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我大老远地从成都跑到北京来,别说我们以前那么要好,就算是普通朋友,你也应该请我吃顿饭尽尽地主之谊吧?怎么就这么唯恐避之不及地要走呢?”
他僵僵一笑:“苏一,真是对不住,今天中午真的有事,要不改天吧。”
她激烈地反驳:“虚伪,谎言,钟国你能不能说句实话来听听?”
他沉默片刻:“好吧,那我就实话实说。苏一,既然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不想再和你过多接触,让你产生还能重归于好的错觉。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让你尽快似了这条心,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她听得出他这番话是真话了,对于感情上不可能的人与事,她也会这样拒绝得直截了当毫无转圜的余地。当初拒绝王烨就是如此,只是没想到,现在会轮到钟国这样的坚决地拒绝她。
等着他的眼睛渐渐发红,她倔强地不让自己哭出来:“你说,你那个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为什么你现在要她不要我了?你给我说清楚。”
再怎么倔强,最后一句她的声音里还是不可抑制地带上了哭腔。
钟国似乎是也有些不忍,低下头不敢看她:“苏一,这种事没办法比较,我也说不清楚。”
“你说不清楚,那你把她带来让我看看,我自己弄清楚。”
“不行。”他毫不迟疑地久拒绝了。“苏一,我不能让你见她,你那脾气能生吃了她。”
自始至终,他不可能告诉她那个女生的名字,现在更加不肯让她见她,只因为他太了解她的脾气,怕她会找她的麻烦,所以十分妥善的小心地把她保护起来,坚决不对她透露她一星半点的情况。
如果钟国真的带上一个女生来给苏一看,她可能还会怀疑他在演戏给她看,可是他抵死不肯,反而更让她绝望。一个整整想演戏骗人的人绝对会演足全套,细枝末节无一疏漏,尽可能编的圆满,让人相信他导演的这场戏。课如果是事实的话,才不会费这种功夫,爱信不信随你的便,我才懒得去可以证明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叶珂是不是?”
“不是,苏一,我对天发誓不是叶珂。你不要胡乱猜测,她现在已经是徐文亮的女朋友了。”
居然不是叶珂?想一想也对,如果叶珂有这本事,一早就把他套牢了,何必还要迟到现在。这个半路杀出的“她”,真不知是何方来的“程咬金”。
“那你告诉我她到底是谁?我保证不找她麻烦,我只先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生从我手里把你抢走了。我们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她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久彻底颠覆了。我输得太莫名其妙了,我一定要知道我输给了谁。”
“苏一,你不是输给了她。为什么你们女孩子闹失恋就纵向是被另一个女孩打败了。其实这根本与别人无关,问题是出在我这里。”
她愣了半天,然后咬牙切齿:“说得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如果是磐石一块,别人也转不动你。”
“是,苏一,我承认这件事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我背叛了你,所以你有什么不满要发泄,只管冲着我来吧。”
她红着眼睛看着他,突然发问:“你以前的手机哪去了?还有,我送你的手表哪去了?”
发现他换了新手机后,她在注意地观察一下他,发现不只是手机,他身上凡是带有她印记的东西都没有了。
他露出一丝尴尬:“既然决定了要结束这段感情,与之相关的东西当然不会再随身带了。”
说完这话,不等她开口,他又急急忙忙地说:“苏一,我真的没花四溅了,今天先这样吧,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他一边说一边脚步风快地往外走,简直如飞一般的快。她的运动神经本就不如他发达,再加上他存心要溜,自然更是追不上他。追到医院门口时,之间他已经弯腰钻进一两出租车扬长而去,她只能徒劳地朝着一股汽车尾烟气冲冲泪汪汪地大嚷:“钟国,有本事你跑到月球上去。”
北京的6月底,炽烈的阳光如一排排金箭射下。苏一还自虐般地抬头迎接那灼眼的光线,强光刺入眼中,汪了许久的两汪泪水痛快的泄出来,在脸颊上蜿蜒流淌,她一边流泪一边告诉自己:不是我要哭,是阳光太刺眼的缘故。
一个安全落泪的理由,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
一只手默默地递过一张洁白纸巾,泪眼朦胧中,她看见程实的脸。和昨天一样,他把她送到了医院门口,然后她让他先回酒店,她保证自己会回来。课他显然一直在门口等着她,整整一上午。
在北京的第三天,整整一天,苏一待在酒店哪都没去。程实的房间就在她房间隔壁,她不会随便过来打扰她,只是到了用餐时间久辉来敲她的房间,叫她一起去餐厅吃饭。
酒店的食宿费用都是程实在付账,她问过他花了多少钱,她带了银行卡,可以去除钱把自己应付的那份还他。他一脸淡然:“这些以后再说,现在你先解决你的问题吧。”
实事求是的手,苏一很庆幸追到北京来的人是程实,而不是她爸妈。他寡言少道,从不多问她什么,如果是她爸妈追来了,她一定会被他们罗嗦死。
程实只是每天问她一次今天打算去哪,然后把她送过去,再把她带回来,中间她和钟国的见面过程他一字不问,似乎丝毫不关心她和他和解得怎么样。
后来他才对苏一吐露:“我什么都不问,是因为我不关心过程,我只等待结果,结果无非就是两个,一是你们和好了,你返回南充,那我就和你一起回去。”
苏一一个人在酒店的房间里待着,特别容易胡思乱想。酒店宾馆的标准间陈设都大同小异,她住在北京这家酒店的客房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都江堰那家宾馆的客房,想起她和钟国那几天“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好日子。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多好哇,她真希望可以回到那几天,可惜世间无人有此神通,不过,时光虽然不能倒流,但是美好时刻,或许可以试着复制。
晚餐苏一吃得心不在焉,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回房了,告诉程实她今晚打算早点睡,让他不要来打扰她。其实程实就从来没有在夜里来敲过她的房门,和她同住一家酒店,他表现的十分谨言慎行。但因为她晚上又计划,所以宁可多嘱咐一句,不要坏了她的事。
回到房间后苏一就开始洗澡,洗了很久,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浑身洋溢着一股沐浴露的清香。然后她给钟国打电话,说她病了,来到北京水土不服,现在发着高烧难受极了,让他马上过来送她去医院。
他似乎不相信:“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软弱无力:“昨天好好的,今天就不能病了?都是让你昨天气的。我孤零零一个人跑到北京来找你,你却压根就不管我。这几天我住得好不好吃得惯不惯,你一句都没问过,现在连我病了你也想推脱不管,好,你实在不想来就算了,等我病死在北京,你就一了百了再没麻烦了。”
一番话说到自后,她百般委屈,声音中又有了一丝哽咽。他在电话那边迟疑半晌,终于心不甘情不愿:“那好吧,我现在过来一趟。”
房间被敲响时,苏一对着镜子做最后的审视,一如战士出征前检查凯甲装
备。她对镜中的自己很满意,刚刚洗过的长发又黑又亮,皮肤白里透红,身上穿着的那件粉色碎花睡裙,是在都江堰时穿过的。那时她天天都穿着这件睡裙和钟国住在同一个房间,他一定不会忘记吧?
果然,她打开房门时,钟国一眼看见她,脸上有丝触动的神情浮现,她心头压抑不住的暗喜:“快进来。”
他迟疑着:“你不是病了吗?”
她不由分说地一把将他拖进房间,急切得有如在拉郎配:“进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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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进房,门一关上,世界仿佛就缩小到只剩他们俩。苏一很满意这个二人世界,钟国却似乎感到局促不安,不肯再往里面走了。僵立在入门处的壁橱前,目光躲闪着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