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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代利介脱了西装换上旅馆的浴衣。从东京出发后,长时间坐火车,又东奔西跑地工作,把他累得不轻。他打算今晚早些休息,来到浴池泡在热水里。此刻一个念头在田代脑子里闪出。
那个“川合五郎”是否也到野尻湖来了呢?既然木崎湖和青木湖都去了,谁能保证他不来野尻湖呀。
虽然信州一带除了这三个湖之外,还有面积较大的诹访湖以及寥科湖等几个小湖,但是田代老是觉得“川合”和自己走的是同一条路线。
想到这里,田代连忙跳出浴池,在裕衣外面套上一件棉袍,来到旅馆门口。
“您去散步吗?”女侍为他放好杉木木屐。
“附近没有好看的地方,不过,乡下的街道也许对东京来的客人有些吸引力。”女侍客气地说着,把田代送出大门。
柏原的街道小得很,果然没有什么可看的,只有凡家荞麦面馆和土特产商店。好象专为来野尻湖的游客开设的。另外,还有许多家酒吧间,这是观光游览区的共同特征。
柏原镇地处高原,早春的夜晚穿件棉袍正好不冷不热。田代走在街道上,望见土特产商店前摆着“一茶馒头”和“一茶羊羹”,他才想起这里是俳句诗人小林一茶的故乡。
“游子今,终生附何处?茫茫兮,故乡五尺雪!”
“人说信浓好,明月照佛庙!更有留恋处,美味养面条。”
印着这些诗句的手巾和布帘挂在商店橱窗前。
田代漫不经心地斜视着街进两旁,脚步不停地一直朝车站走去。
来到车站行李货运处,只见一个工作人员正在电灯下翻着货单,手指不停地拨着算盘。
“晩上好,”田代上前打招呼。
工作人员抬起头,眼睛盯着披棉袍的田代。
“您有事吗?”
“从新宿发来了一件货,不知到了没有?”田代问道。
“请问贵姓?”
“发货人川合五郎,收货人也是同一个名字。”
工作人员查了一遍货单,然后道:“还没有到货呀。”
“那么,也许姓名写的是荒川又藏,货名是肥皂原料或者蜡烛。”
工作人员又看了一遍货单,有些不耐烦地答道:“还没到呐,最近一周好象没有收到新宿发来的货物。”
“是吗?”田代想了想又问道,“东京方面有没有货运来呀?”
“那就多了?”工作人员显得更不耐烦。
“对不起,请问三、四天前除了新宿以外,从中野或荻窪发出的货,有没有运到这儿?”
工作人员板着面孔查了一会儿货单,答道:“嗯,中野站运来的倒有一件。“
“里面装的什么呀?”
“淀粉。”
“淀粉?”田代嘀咕了一句,又问道:“那么重量很轻吧?”
“很轻。1。5公斤。”
“也是装在木箱里吗?”
“装在纸箱里。”
工作人员合上货单,低下来干自己的工作去了,纸箱包装,重1。5公斤。这和田代想象的差距太大,份量也太轻了。
“谢谢。”
田代向那个满脸不高兴的工作人员道过谢,走出车站。
下一个去处是货栈。站前只有一家货栈,里面亮着暗淡的灯光。
“晚上好。”田代向货栈内打招呼。
柜台内走出一位五十岁左右、秃了头的掌柜。
“请进!”
掌柜非常客气,与车站那个工作人员的态度截然不同。
田代利介说明了来意,重复了刚才在车站向工作人员询问的那些话。
掌柜翻着账本查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道:“您要我的货物实在查不到。小栈已有一个星期没收到东京发运的货物啦。”
田代不死心,又讲了“川合”的相貌,问掌柜今天是否见过这个人来取货。
“没有,此人没有来过,”掌柜明确地否认。
当天晚上,田代回到旅馆睡下,做了一整夜的梦,而且都是关于货物的梦:
在一个陌生的火车站,他从货运处取出带有“川合五郎”标签的蒲包。里面包着一只木箱。他十分高兴地正要扛着木箱离去,突然一个矮胖男人从旁边走来声称那件货物是他的。此人正是“川合五郎”。于是两个人争夺起来。田代好不容易摆脱了川合的纠缠,逃了出来。也是在一个靠近湖水的地方,他将货物解开,谁知费了好大力气打开的木箱里只装着满满一箱木屑。正在田代大失所望的时候,“川合五郎”突然出现了,他也扛着一只木箱,对着田代冷笑。田代问他木箱里是什么,川合说里面装满了毒蛇,田代不相信,川合则偏说是,最后打开木箱盖,果然里面有几百条毒蛇,不一会儿全都爬了出来,钻进湖水游走了。……
次日,田代起床后一直心烦意乱,后脑勺痛得厉害。
女侍送来早餐,他却不想吃。
“这位年轻的先生好象有些食欲不振呀?”女侍的语调有些过分客气,显得不大自然,好象因为田代是东京人而故意学着东京腔说话。
“是呀,不知为什么肚子不饿。”田代说罢,问道,“听说这里有诗人一茶出生时的故居,请问在何处呀?”
女侍详细地向田代说明了地址。
田代觉得现在即使去湖畔也无心摄影,既然来到一茶的故乡,还是应该去参观一下。
他结了账走出旅馆。
去野尻湖的公共汽车从车站前发车。田代没有去坐汽车,而是按女侍说的路线走去。
柏原镇的大街上虽然商店很多,但是街旁的小巷里到处都是屋顶上压着石片的农舍。
清晨,来往行人很少。空气仍带有寒意,不竖起厚外套的衣领,脖子感到凉嗖嗖的。
田代在商店街旁的胡同里走着,突然他看到了什么,马上停住脚步。
田代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那个女子正从胡同道拐进两座房子之间,她脸的侧面在田代的眼前闪了一下,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是田代惊讶地发现她的脸型和从九州起飞的飞机上相遇的那个女子——那个在“爱尔姆”酒吧间柜台前等候老板娘的年轻女子非常相象。
当然,她的打扮象是当地人,但是从脸型看,正是田代几次遇见的那位年轻女子。
田代急忙跑过去,发现刚才那个女子消失的地方是条小巷,拐角两旁一边是一家印刷所,另一边是一家装修铺。小巷里面弯弯曲曲,有许多住家。田代一直向里面追去。他决心一定追上她。
不一会儿,田代来到小巷尽头,这里好几所住宅紧挨着,分不出是农户还是居民住宅。
刚才拐进这条胡同的那个女子,已经不见踪影了,田代估计她准是走进某家大门,他睁大眼睛,扫视两边的住房。
由于清晨的空气很冷,住户几乎都关着门窗,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一位五十余岁的家庭主妇背着孩子站在门前,她见田代在附近转来转去,便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问道:“喂,您找谁呀?”
“啊……”田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为了应付一下,他突然想起一个假名字。
“我找川合先生的住处。”他想起那张货单上的名字,便借用了一下。
“哦,是那位先生。他住在最头上那一家。”家庭主妇用手指着告诉田代。
“什么?”田代十分吃惊,他根本没有想到这里真的住着叫川合的人,赶忙说道:“我找的是川合五郎先生。”
“那就不清楚了,”那主妇摇摇头道。她说罢又劝告田代:“姓您说的那个姓的,这小巷里只有一户,您自己去问一下不好吗?”
田代向那位主妇道过谢。他本想接着从小巷里走回去,可是因为那位家庭主妇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所以只好向尽头那家住宅走去。
“对不起,有人吗?”
这一带住宅的共同特征是屋檐宽大,大概为了挡雪。屋顶和屋檐都是丝柏皮茸的,上面压者石片。
田代抬头里见大门的名牌上写着“河井文作”。他恍然大梧,原来刚才那位主妇把“川合”和“河井”(“川合”“河井”日语都读作kawai)两个读音相同的姓氏误解了。他硬者头皮推开纸拉门。
“来罗!”
昏暗的屋内有人答应了一声,接着走出一个农民模样的男人。看上去那男人约摸四十二、三岁,高个子,留着长胡子,上身穿件窄袖褂,下身套一条细筒裤。
“请进。”他绷着脸,招呼来访的田代。
“请问……,”田代踌躇地道,“川合五郎先生住在这儿吗?”
“啊……,”中年男人毫无表情地打量着田代,用冷淡的语调道,“我姓河井,可家里没有人叫五郎。”
“是吗?”田代本来也没抱希望,便顺势退出门外,“十分抱歉,打扰您了。”
“先生。”中年男人叫住田代,“您从哪儿来?”
“东京。”田代答道。
“是吗?”中年男人点着头道,“刚才我就觉得象,果然没猜错。见到东京来的人,我感到很亲切。来吧,请进屋歇歇再走吧。”
“谢谢。您是不是有亲戚在东京呀?”田代看到中年男人的表情,不由地问道。
“亲戚倒是没有,不过妹妹住在东京……,请吧,您进屋喝杯茶再走吧。”
这个中年男人大概就是“河井文作”,在他的热心邀请下,田代进了屋。
此刻,田代心里产生了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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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代想向这位中年男人了解刚才拐进这条小巷里的年轻女子是什么人。她肯定住在附近。虽然刚才只是从侧面瞥了一眼,但她长得太象飞机上遇到的那位女子了。
也许刚才只是一种幻觉,离近了看就不象了。如果真是这样也无所谓,田代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
田代决定同中年男人聊一会儿,从中了解那位女子的情况。
“给您添麻烦了。”
田代进屋在门槛上坐了下来。那位四十余岁、农民模样的男人进了里屋,端来一杯涩茶,看来他家里没有女人。
“您的妹妹住在东京什么地方呀?”田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