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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脆响,让少女身子一颤。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笔尖的墨迹已经滴落在了画卷之上。
那翦水秋瞳一冷,她猛的抬头望了过去:“你最好有什么要紧的事。”
白子仪原本还大口的喘着粗气,如今听着少女声音依旧轻柔,但眸光却如同寒冰,不由的头皮微微发麻。
“香附,云、云世子的马车在外面。”
柳香附眸光一亮,心头微微一跳,心底的不悦顿时扫去了一大半。
压下想要走出去一探究竟的念头,她放下毛笔,“云世子来了?”
白子仪用力的摇头,“云世子没有来,反倒是凤惊澜那个草包从世子的马车里面下来了,而且还是由商先生亲自送过来的。”
听到“凤惊澜”三个字,柳香附那完美的笑容上出现了一丝裂缝。
关于云景和那个傻子的风言风语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上京,她身为丞相府的嫡女又怎么会不清楚?
“香附姐,看来这几日的流言是真的,那个傻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云世子给迷住了。”
白子仪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完全没有意识到柳香附整张脸已经黑透了。
“整个上京谁不知道香附姐才是上京三姝之首?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够配得上云世子……”
“够了!”
柳香附有些烦躁的打断她的话。
白子仪一怔:若换做平日,听到这话,柳香附只会露出会心一笑的呀?
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复又将声线放柔了一些:“六皇子呢?”
是他云景勾/引我
柳香附嘴角轻轻一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去瞭望台吧。”
白子仪眼睛一亮:休沐完毕之后,都要进行祭酒仪式,仪式是由国子监身份最尊贵的学子主持。
若是让厌恶凤惊澜的六皇子知道他的未婚妻是乘坐云世子的马车过来,到时候……
想到这里,白子仪眼珠子一转,兴致勃勃的与柳香附转身朝着瞭望台那边走了过去。
***
当凤惊澜两兄妹换好衣裳到达瞭望台的时候,大伙儿都先一步到了。
凤惊澜在清一色的蓝色衣衫的海洋里面,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一路都是指指点点,就连凤惊尘这个厚脸皮都有些受不住了。
他用胳膊肘搡了搡凤惊澜,“别害怕,有我在。”
凤惊澜淡淡扫了一眼人群,原本鬼鬼祟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瞬间挪开。
不过,只有两个少女的目光依旧灼灼,且目不斜视的瞪着她。
特别是其中稍矮一些的圆脸,里面似乎还含着嘲讽和不屑:“装模作样的傻子。”
她凤惊澜也不是吃素的,目光清冷的瞪回去,还一边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发带:
“我怕什么?难道恶狗扑过来咬我一口,我还要回去咬它一口么?”
那骂人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子仪。
她暗恋楚琛已久,无奈六皇妃的位置早已经被凤惊澜定下。
从一开始她就憋了一口气要修理凤惊澜,如今瞧她率先开口,当即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一样。
愤愤然拨开人群冲到了凤惊澜的面前,目露凶光:“凤惊澜,你骂谁呢?”
凤惊澜慵懒的扫了她一眼,将绑好的发带扔到身后:“谁接茬就骂谁!”
“你——”
白子仪没有料到素来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凤惊澜竟然敢这样顶撞自己。
听着耳畔传来的窃笑,她亦是血气冲上了脑门,“你个不要脸的傻子,明明自己有婚约在身,还勾/引云世子——”
“其一,婚约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做不了主。又或者是我跟六皇子有婚约,你嫉妒?”
凤惊澜也不怒,只是嬉皮笑脸的望着白子仪,瞧见她俏脸涨的通红的解释:“我、我才没有!”
“没有就好,那我就来说其二。”
凤惊澜摇摇食指,“其二,这马车是商仲先生奉云世子之令送到沁王府的。若说勾/引,我看是云世子想勾/引我才对吧?”
凤惊澜此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一出,整个瞭望台的学子群里面轰然炸开了锅。
云世子那样谪仙一般的人儿。
除了在去年的画术比赛中送了三姝之首的柳香附一副白莲图之外,就再也没有用正眼瞧过任何女人了。
牙尖嘴利
而此刻,瞭望台边上的阁楼凭栏边上,清风起,将遮挡着的薄纱撩起。
两张倾国绝世的容颜,赫然出现。
左边,一袭白色卷浪裹妗长袍,胸前绣着大朵艳丽牡丹的男子妖冶如鬼魅;
右边,身着清雅淡紫色长袍的男子面容更是美到惊心怵目,不过他的美不死另外一位的妖冶,多了几分谪仙般的清雅脱俗。
不过此刻,两名少年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目光也是十分统一的落在不远处那一抹清雅傲然的身姿之上。
“云狐狸,瞧瞧,有人说你勾、引她呢!”
说话的男子笑眯眯的想要看看云景的反应。
岂料,云景只是淡淡的收回目光。
修长的指尖在杯沿轻轻触了触,仿佛很是认真的思量了一番之后才开口:“这么说也没错。”
“……脸皮可真厚!”
男子俊脸一黑,径直从后腰摸出一把骨扇,摇了起来。
一边注意着凤惊澜的一举一动,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听李学监说,自打你结业之后,他请都请不来你,今日怎么自己送上门了?”
云景唇畔轻轻一扯,目光淡淡:“素来只会谈情说爱的千纵离怎么有兴趣到我大秦的国子监来交流学术,我也很是好奇。莫非你要交流的是如何谈情说爱?”
被云景一哽,千纵离一张俊脸上布满了怒意。
每次自己跟这只狐狸斗从来就没有赢过,但是越是这样他更是越挫越勇。
不过也多亏了他,若不是上次比武输给他,自己不也会被他逼得去洗心舫跳蛇舞,那也就更不会认识这么一个有趣的妙人儿了!
“嘁,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千纵离挥了挥手,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微微一眯,“有好戏要开场了。”
***
“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
白子仪气的浑身发抖。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脸皮这么厚的女人。
岂料凤惊澜好像是听不出这话里面的咒骂,反倒是清眸一弯,双手抱拳:
“承让承让。刚才白姑娘都当仁不让的承认自己是狗了,我实在算不上什么。”
“噗——”
见凤惊澜这么臭不要脸,人群里面顿时爆发一阵嬉笑声。
大伙儿的目光纷纷落在白子仪身上,叫她羞得周身的血液“轰”的一声倒冲上了头顶,俏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凤惊澜,你这个傻子,竟敢这样辱骂我!”
白子仪气的扬手一个耳光就朝着凤惊澜脸上打了过去。
凤惊澜目光清亮,仿佛早就等着白子仪动手,好赏她一记漂亮的过肩摔了。
只是白子仪的手才扬到半空,就听到人群后面传来一声怒斥:
“你们在吵什么?”
安分两个字怎么写
熟悉的清冷的声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叫白子仪一愣。
她飞快的将手放了下来,循着众人的目光一并回头。
“见过六皇子殿下。”
因这是国子监,所以大伙儿只是口头见礼,并不需要行跪拜大礼。
只见楚琛一脸阴沉的望着白子仪,眼神之中似乎多有不悦。
白子仪原本凶残的目光一转,变得十分柔和甚至还带着委屈:“殿下,是我与凤三小姐在闹着玩呢。”
一听到凤惊澜的名字,楚琛的眸子又冷了几分。
越过白子仪,果不其然能够瞧见一脸不知所谓的凤惊澜。
楚琛嘴角一扯,勾起冷笑:“凤三,怎么到哪里你都不知道安分两个字怎么写?”
凤惊澜一听,眼珠子一翻。
看着白子仪那暧mei不明的眼神就知道,这两肯定是一伙的。
否则也不会听凭别人一句话就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正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写,所以才到国子监来啊?”
凤惊澜目光炯炯的望着楚琛,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啊,六皇子这么说,那您肯定知道怎么写,要不然你教教我?”
“……”
楚琛见自己才说一句话就被她噼里啪啦的堵了一大串,周身的气压瞬间就低了下去。
安分?
他楚琛若是当真安分,就不会惹得当今太子处处防备他,打压他了。
一直就端坐在二楼凭栏边上的云景目光终于微微一动,看凤惊澜的目光里又多了一丝探究。
“凤惊澜,你怎么能这么跟六皇子说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白子仪当即跳脚,指着凤惊澜的鼻子就斥了起来。
凤惊澜也不恼,目光悠闲的望着她,“我不过是让博学多才的六皇子教我写字而已,就是大逆不道;那你刚才胡编乱造说云世子的闲话,岂不是要株连九族了?”
“凤惊澜,你血口喷人!”
白子仪慌张的看了楚琛一眼,分明能够瞧见他那张俊颜已然是黑透了。
见白子仪气势汹汹地过去找麻烦,却被凤惊澜三两句话就弄的灰头土脸,一直立在边上的柳香附终于开始正视起面前这个干瘦的少女来了。
容貌未变,但是那双眸子却比以前通透明亮。
看似吊儿郎当的笑容里面,隐藏着叫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听说这个凤惊澜落水之后,高烧大病了一场,难不成竟把脑袋烧聪明了?
“祭酒的时间马上就到了,若是两位当真有什么理不清的,不如祭酒之后再到后舍的擂台上去比上一场,岂不痛快?”
柳香附面上含着温雅的浅笑,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