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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路过河坊街的时候,她撞见了苏甜儿。
☆、国家不幸诗家幸(大结局)
出狱之后的李清照,回到了张府。虽然里面的东西已被查抄的所剩无几,但至少官府还是将宅子归还于她。
綦崇礼也曾好心对李清照说,官府可以替你追缴回曾属于你的那些碑碣字刻。
李清照听后,淡淡一笑:“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间事,强求不来的。”
綦崇礼闻言也只好作罢,又从人伢子那里,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鬟,名曰青萍,看着能贴身侍奉她了,綦崇礼这才放心的离开。
“这个碗我要了!”李清照指只着摊前的一只瓷碗道。
这只五代秘色瓷莲花瓷碗,正是当年李清照自家收藏之一。
“你凭什么要呢?”苏甜儿抬眼问道,言辞神色中充满了戒备。
“就凭这个!”李清照拿出一颗铃铛,放入碗中。
苏甜儿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了,眼神也跟着软了下来,她将铃铛放入随身的香袋中,叹道:“这东西和人一样啊,该是谁的,最后还得是谁的!”
李清照闻言心中一震,嘴角微微抽动,眼皮也顺势垂下,拿了碗,欲走。
“你后悔过吗?”
“吭啷”一声,手中的碗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跟在她身后的青萍,惊叫一声,要上前收拾。
李清照生怕她扎了手,拦住她,言辞间却似在说着另一桩事:“已经碎了的东西,不管应不应该,都已经是碎了,你还能拼得起来吗?倘若非要捡起,还不是扎了自己的手,痛了自己的心!”
“李夫人,看着这天气又快下雨了,不如到舍下小聚片刻,如何?”苏甜儿期待着她的回应。
李清照先是一愣,又释然一笑,点头道:“那就叨扰了!”
见她答应了,苏甜儿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走到苏宅前,已经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门前铃声阵阵,如风如旧。
“老妇人还好吧?”
“还那样,已经有四五日没下床了,怕是……不中用了!这莫非就是报应……”苏甜儿喃喃自语道,“来,喝茶……”苏甜儿奉上茶来,兀然又自嘲道:“哦,我忘记了,你来这儿,不光是为喝这杯茶的!”
两人都乐了。
“十几年都过去了,日子过得可真快!”李清照感叹道。
“你这一辈子,快乐吗?我是说,你……你们……”
苏甜儿突然发问,让李清照有点儿措不及防,她,她啖了一口茶,稍稍顿了一下,才徐徐地说道:“我和他年少时相识,婚后没多久就开始操持家事,起初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就会像我婆婆那样,在一个宅门里安安静静的过下去,可日子哪能容我细想呢!我们两家先后遭了难,落狱的落狱,过世的过世。再后来,我就跟他去了青州,去了建康,去了赣江湖畔,每天早晨,我都高高兴兴地伺候他出门,心甘情愿的为家里大大小小的琐事而烦忧,每天晚上在收拾的井井有条的家中等他回来,这难道,还不快乐吗?”
“这就是一般夫妻该过的日子啊!告诉我,他到底有多爱你,你又到底有多爱他?!”苏甜儿突然很激动的握住李清照的手。
“喂!你放开我娘……”一旁的青萍大声叫道。
苏甜儿瞪大了惊讶的双眼。
李清照依旧神色怡然,先转过头含笑着微嗔道:“青萍,不许没规矩!”又轻轻抽回手,反过来,握住苏甜儿的手,若有所思地道:“夫妻间的爱,不是说在嘴上面的,能够一天一天,一年又一年的过着同样重复的生活,却依然还能感受到日子是愉快和充实,这就是快乐,就叫爱!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要同那张汝舟离婚的原因。他给我的,只是一个收留所;而明城给我的,才是一个家!”
“可你跟着那赵明诚,永远也生不出孩子啊!你真就一点儿也不后悔?还是你压根就不想承认!”
“天底下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儿呢!”李清照轻叹道,满面的淡雅怡然,仿佛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承受的,是生命的恩赐,她语气平和,不急不躁地继续说道:“能在凡尘间,觅得一个知心人,无论结果是白头到老,还是同生共死,这本就不是寻常你我,能够轻易获得的一种福分。既然如此,我还要那么多无谓的苛求,做什么呢?”
身后的青萍,才懒得听这些她还听不懂的人生感悟,一个人跑到门口去玩了,跑着跑着却一不小心“跐溜”一下滑了个大跟头。
“慢点儿,脚底留神呐!”李清照连忙停下话头,言语间满是紧张与关爱。
“就说这青萍吧,她是个孤儿,从小就孤苦伶仃的,又被人伢子给打怕了,本来是买了来伺候我的,没想到现在,我反而得紧张她。我一直相信,每一个生命都自有他的轮回,我照顾着她,担心着她,渐渐地,竟然生出一种,当人娘亲的感觉,你说,这是不是一种福分呢?”
苏甜儿涌出的泪水,已经蒙湿了她的双眼,她觉得自己的双颊也开始微微发烫……
“你看我这记性,只顾着说话,都忘了给你看这个了!”李清照突然兴奋起来,“前两天我有幸遇见米芾米大人的公子米友仁,才知道米大人已经过世了。我拿出明城收藏他父亲的两幅字帖《寿石宰词帖》和《灵峰行记帖》请他品鉴过,此两幅字帖真乃其父所做,我们都很高兴,他竟欣然提笔,写下了题跋,这也总算了却了明城生前的一番心愿!”
李清照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两幅字帖展开。经过岁月的打磨,字帖的边角,都已起了层层毛边,虽然经过修补,也还能隐约看出点点折痕。
在灯下,李清照拿着字帖,兴奋的指给苏甜儿看:这个亭子是自己临摹的,那一陡峰是明城添上的,这块残缺的一撇,是她与明城共同修补好的……
苏甜儿边看边听着,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娇俏的面庞迎着烛火越发的滚烫,她连忙遮掩着,对她道:“这些方块字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做首词给我们听吧!”
“风往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已经听不清她嘴里在轻吟着些什么了,只看她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擦拭着字帖,像对待怀中的婴孩一般仔细,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倒伏在这张字帖上,吐尽了这一世的最后一口气。
宋高宗二十五年秋,一代女词人李清照去世,享年74岁。
阴曹地府,穿越司,李霜霜终于做回了自己。
“李霜霜,穿越到别人身上的滋味,如何啊?”判官问道。
“真是五味杂陈呐,大人!”
“佛家曾将‘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七样事,合称为人生七苦,看你今日耳聪目明,神采奕奕,想必也已然细细体味出了其中的真谛。”判官满意地道。
“启禀大人,依照您此前的吩咐,被盗墓者盗走的宝物,两幅米芾的真迹,已经觅得并寻回,现在一并呈给大人。”
“哈哈哈!因果有缘,轮回不休。昨日你因丢画而种下今日之果,而又焉知他日再聚,不皆因今日之缘呢!”
20年后,已转世三次的李霜霜,成为南京某名牌大学历史系大三学生。
这日她参加系里组织的博物馆实习研究活动,使她得以一窥博物馆的镇馆之宝,米芾的《寿石宰词帖》和《灵峰行记帖》。作为一个专门研究宋代书画词作文学的学生,这是她盼了三年,才盼到的事情。
她带着白手套,拿着放大镜,屏住呼吸,轻轻打开字帖,一点一滴细细品味……
“哇!米芾的字帖!”一个男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凑上前来,他就是李霜霜的现任小男友。
“喂!戴手套啊,第几次啦?想死啊!”李霜霜冲着那个男生大吼道。
“想早一秒见你嘛!”男孩一边带着手套,一边亲热的用另一只手揽住李霜霜的肩头。
“起开,王教授在那边呢!”李霜霜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
“没事儿,他老人家正研究着上星期刚出土的那块头盖骨呢,看不着咱滴!”男孩并没有松开手,而是将手轻轻从肩头移到后背,尔后又紧紧裹住李霜霜纤细的腰间……
两双白手套,一对儿放大镜,两人就这样相互偎依着,细细打量着铺陈开来的字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方向一致,速率一致,心跳也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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