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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夫人……”苏甜儿虽惊讶,却也和缓。
李清照理她也未理,推门进入卧房,直到看见躺在床上的老妇,才停□来,重重坐在当屋的椅子上。
苏甜儿奉茶进来,见她满脸的愠色,比第一次见她那次由甚,不免陪笑打趣道:“今日,赵夫人前来,该不会又来借伞的吧?”
“苏小姐知道,我不是光为喝这口热茶来的!”李清照暗讽道。
“赵夫人,不用在我这儿给我撩脸子、丢话把儿!您知道我的性子,有事儿您就说,有话您就问!”苏甜儿也不客气地回道。
“那好,我这儿正好有桩案子想审你!你若是跪下,就此召认了,咱俩从此两清,往后各走各的路,我再也不来扰你!”
“要是真是我的错,我自然全凭你发落;要是你敢屈打成招,你也该知道,姑奶奶我也不是好欺负!”苏甜儿心胸坦荡地道。
“好!你老老实告诉我,‘玉壶’的事儿,是不是打你这儿起的!”李清照劈头问道。
“玉壶,什么玉壶?”苏甜儿一时还没明白。
“我们家夫人是问你,当初我家老爷得来的那个玉壶,是不是你给的!”一旁的萍儿接话质问道。
“哦!”苏甜儿终于想起来了,于是坦率承认地道:“没错,那把玉壶,最初是我拿了来,请赵大官人鉴定的……”
“你这个贱人!你会害死我们家老爷的,你知不知道!”萍儿抬手欲打。
“萍儿,不得无礼!”李清照连忙喝止。
“这又关我什么事!当初我是拿了这把玉壶去找他鉴定,谁想这把破壶是假的,不是玉的,而是用石头做的。我想找他倒卖出去,这忘八蛋劈头盖脸的把我给骂了出去!”苏甜儿自己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辩解道。
“然后呢!”萍儿气势汹汹地问道。
“然后……然后,我就自己把这个破玉壶给倒卖出去了呗!卖家是个暴发户、冤大头,叫什么张飞卿的,我还轻轻松松的就赚了五百两银子呢!”直到现在说起来,苏甜儿还是满脸的得意。
李清照不语,暗自思忖着。
“赵大官人,他……他现在还好吧?”苏甜儿见李清照低头不语,忍不住问道。
“老爷,已经过世了……”萍儿神色黯然。
“苏娘子,这其中可能有点误会……这点儿银子,不多,给老人家买件像样的冬衣吧!萍儿,我们走……”李清照带着萍儿起身离开。
关上门后的苏甜儿,回到房中,看见桌上的银子,伸手一推,银子“当啷”一声落地。
苏甜儿噙满泪水的眼中,尽是寒意……
☆、流言止于智者(二)
“夫人,你为何不去报官?”从苏甜儿的家中出来,萍儿赶着问道。
“流言不是打她这儿起的!”李清照疾步快行。
在巷口的拐角处,李清照突然停了下来。萍儿一个没刹住,“嘭”的一下撞到她的身上。
“夫人,你怎么……”萍儿揉着脑袋抱怨。
“你看……”李清照指着前面大街道。
在人迹稀少的大街上,一辆骡子大车横在路中央,管家正指挥着下人将一些行李陆续搬到车上。一看就是要赶远道的。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先是一个头戴毡帽,身穿貂裘的大官,率先上了车;紧接着,又有几个三两个妻眷孩童出来,也跟着上了车。
“这是要去北面吗?怎么看着鬼鬼祟祟的!”萍儿不禁疑惑起来。
李清照先是默默的看着,猛然心头一惊,倒退两步,口里不自觉的喃喃道:“果真是她,真的是他!”
虽然说,李清照可能不认得前面那个戴毡帽的人,可她却认识紧随其后的那个官家之妻。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李清照宅院大火之后,前来安慰她的妇人。在青州的时候,与李清照共住一条巷子的妇人:张飞卿之妻!
回家之后,李清照把在街上所见到的一幕,讲述给李迒听。
只见李迒猛地一拍桌子,不甘心地道:“真该截住他们,真不该让他们跑了!凭什么!”
李清照摇着头,灰心且无奈地道:“就算截住他们也没用,看样子,张飞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们这次北上,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沉默片刻,又红了眼圈,叹道:“我只是……不甘心!明城一世英明,谁想他身后……竟遭如此不白之冤……”
“姐姐,事到如今,你想怎么办?”李迒不想让李清照难受,于是问道。
这次回到建康城,李清照自己并无房产,现在的她,只得暂住在李迒的家中。见弟弟这般询问,她也就听出弟弟的意思,于是强打着精神道:“好弟弟,这几日也多亏了有你和弟媳的照顾,可我少不得还得再叨扰一日半日了……”
如今李迒也是有官位、有家室的人,虽说是亲戚的关系,可如今李清照的这个身份,寄居在他家中多日,其媳妇多少会有些抱怨。可眼下,李迒又见面前的这位家中姐,鬓角斑白、面色潮红、腿脚虚浮,再无半点当日神采。任谁见了,都不得不为之动容,何况更是血浓于水呢?
这日入夜,卧房内,李迒的妻子,又在对他小声嘀咕道:“你的这个姐姐,可真行啊,她知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呐?一个寡妇,赖在弟弟家不走,什么意思!”
“哎!我说你这张嘴,都胡咧咧个什么!她好歹是我的亲姐姐啊!”李迒小声斥责道。
“亲姐姐怎么了?皇上还有几十门子的穷亲戚呢!能各个都施舍的了啊?!更别说她自己还一身腥呢……”
“你说什么?!”李迒有些火了。
“你没听人说啊!”其妻来了精神,从床上爬起来,眉飞色舞地道:“老话不是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也是了,你说她和赵明诚成亲有二十几年了吧,她那肚子里面,怎么就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这也太奇怪了吧!你说,她是不是在外面……”
“你满嘴里都胡说些个什么!”李迒火了,抡起了巴掌。
“本来就是嘛!好好的,你恼什么呢!”其妻吓得哇啦一声哭了起来,嗓门也提高了,接着说道:“你整日在官衙里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的那些官老爷,在背后都说人家什么!早前儿,不是还有个那谁谁写书的时候,在书里头说什么:赵明诚虽然收藏丰厚,但是‘无子能保其遗余,每为之叹息也……’之类的话嘛,又不是我一人儿说的,你打我干什么嘛!”
她这么一扯着喉咙吆喝,吓得李迒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嘘声道:“我的小姑奶奶呦,你能不能小声点儿,小声点儿……”
窗外寒风阵阵,偶尔还携着点点雨星飘过。另一条街巷的屋檐下,铃声飘飘,咳喘阵阵。
“娘,今晚上风大,您都喘成这样了,别去了罢……”苏甜儿柔声劝道。
床边上,一位蓬头垢面的老妇,推开苏甜儿的手,一面胡乱穿着衣服,嘴上一面问道:“今天白天,谁来了?”
“我的事儿,您就甭操心了!”苏甜儿闷头答道。
“我才懒得管你呢!”苏母嘴里嘟囔着,“我是看你,到了手的银子,都给扔在地上,我心疼!”
“切,她那钱,我不稀罕!”苏甜儿撇了撇嘴道。
“不稀罕,你给搁在荷包里头!”苏母说着从苏甜儿腰间的荷包里,抢下了银子。
“娘!你干嘛啊!咱这个月可就指着它了,还给我!”苏甜儿起身要抢。
苏母一边躲闪着往外走,一边又咳了起来。
苏甜儿一看,这才停了手,不免心疼地道:“行了,行了,不抢了!您看您咳的!”
可苏母这边却一点也没当回事儿,嘴上还只顾埋怨道:“你也不去干点儿正经事儿,我跟你说,这可都一个多月了……我说,你莫不是真看上人家了?”
苏甜儿言辞闪烁,目光游离。
苏母为之一震,进一步厉声警告道:“我可告诉你,别说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就是往后的,也不准你心里有半分想法!你听见了没有?听见没有!”
苏甜儿一脸绝望,任凭苏母摇晃着。
苏母推门而出,狂风忽起,将她满头的银发,吹得迎风摇摆,苏母像没有听见似的,顶着风,直直往赌坊的方向走,嘴里却像着了魔似的胡乱叨叨着:“那些个男人,你还真以为……哼,你还真是天真!让娘再赢了这一回,就一回……娘给你买糖瓜吃……有钱咯,买糖瓜吃咯……”
苏母渐行渐远,苏甜儿慢慢的从墙头滑跌到墙根,冰冷而又凄寒的深夜,一点点吞噬着她俏丽的脸庞……
先下夜已深沉,窗外除了刮过的风声,什么也听不见。大街对面街巷院落里,另一间厢房中,李清照正病倒在床上,不断地高烧和呓语。
站在地下的萍儿紧张而又专注,不断的在铜盆里洗涮着毛巾。
萍儿将洗涮好的毛巾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尝试着帮她降低温度。突然,李清照抓住萍儿的手,嘴里呼喊道:“娘,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爹,求你告诉我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萍儿抽出手来,抚摸着她烧的滚烫的小脸,轻声安慰着,眼中泪光乱闪。
“夫人,没事的,没事,什么都会解决的……”
已是后半夜了,外面的风渐渐的停了,偶尔还能听见几声夜莺清脆的鸣叫。萍儿正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假寐着。
李清照轻声道:“萍儿!”
萍儿立马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