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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并没有直接参与进来。那场燃烧在李清照家后院的大火只是埋葬了商贩,而她自己则趁着茫茫夜色逃之夭夭了。又赶上当时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她也就跟随着大流一齐南下,到了这建康城里,继续操起自己的老本行当。
这日入夜,赵明诚照样在房中喝酒,等着老鸨给他安排姑娘。不知怎的,今晚的他很是不再状态,心里总感觉有事会发生,几杯闷酒下肚,他先是想起自己的人生已过大半,当年的豪情壮志早已不在,起起伏伏了半辈子,到头来还是混得碌碌无为;后又见他用铜箸撩了撩火苗,火焰中竟浮现出李清照的面庞,像极了他们的初见,红润而明艳……
“老鸨,老鸨!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啊!再没有人来,我就走了!”赵明诚把铜箸一撂,发出沉闷的“吭啷”一声。
“瞎嚷嚷什么呢!这座楼里,就属您的声儿最大!”一个身着“鹅黄色撒花烟罗衫”的妙龄姑娘,推门而入,那声音犹如黄莺鸟般清脆。
此声一入耳,赵明诚却听着分外熟悉。此时的他已经颇有一些醉意了,心里想着,不过是哪天哪个熟悉的姑娘罢了,于是踉踉跄跄的起身,开始脱衣脱裤,嘴里呼噜噜地道:“快一点,大爷我没那么些闲工夫。”
这女子也是熟门熟路,便不再言语,也一并脱罢,两人上了床,拉下罗帐,起先娇喊微微,后又床铃阵阵,不过霎时的功夫,便就烛火滚烫、香汗弥漫了。
赵明诚这次怕是真得喝醉了,他只是摸着身边的这个女人,与往日的都不同。细细的皮,嫩嫩的肉,单只她身上所熏得香气,都是股子奇香。两人颠龙倒凤上下忙活的的时候,赵明诚似乎感觉自己搂得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妻李清照。
只见他一边忙活,嘴里一边道:“清照?清照!真的是你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清照,我心里苦啊……真得好苦……我知道你心里也很苦……你是不是特别得恨我,是不是?是不是!”
赵明诚一面胡乱说着,一面那豆大的泪珠,竟怅然滚下,打湿了两人的脖颈。虽然此时枕边躺着的人是苏甜儿,但听到这番肺腑之言后,不禁也忍耐不住,轻揽住他的额头,将身搂入怀中……
红烛过半,夜已深沉,那赵明诚渐渐从酒醉中醒来,睁眼一看,方才发现自己正埋头于一个女人的怀里,再一抬眼,这个女人并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老妻,而是那骂不走、甩不掉苏甜儿!不禁惊起一阵冷汗,连忙掀起罗帐,想溜。
可他没想到此时的苏甜儿早已睡醒,只听得后面一个幽幽的声音:“赵大官人,奴家服侍的可好啊?”
“可好?挺好,挺好的!姑娘辛苦了,我会把钱放柜台上的……”赵明诚一刻也不敢回头,正忙着下床找衣服,可找了一圈,竟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心里正纳罕呢,又听见身后之声道:“久别重逢,大官人就不想奴家了吗?”
“赵明诚哪里还顾得上搭理她,只一味地找自己的衣服。
“做完了,就想开溜,不要脸!”苏甜儿见他敷衍自己,登时便恼了,起了身,蜷缩在床上,用手指着自己的小鼻子,调皮地道:“我说赵大官人,您还是先躺下来,乖乖陪我说会子话吧!保管你那衣服啊,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自己就出来了!”
赵明诚听罢,就明白是她搞得鬼,便就坐在床边,气鼓鼓地道:“小祖宗,你到底想怎样!”
“我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让你陪我说说话,昨天晚上我陪了你,今早晨换回来,不成吗?”苏甜儿娇滴滴地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明诚接着问道。
“什么都成啊!你在家给你家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呗!”苏甜儿想了想道。
“哼!”赵明诚不耻的哼了一声,“我跟我家娘子说什么?我们说玉器、说字画、说碑帖和古玩收藏,我们吟诗作对、烹茶猜谜……我们干这些!你一个风尘女子,你会吗?你懂吗!”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赵明诚脸上。这无来由的一下,倒是把赵明诚给打傻了,捂着脸,怔怔地看着她。
只见苏甜儿颇得意且很骄傲地一扬脖,一字一顿地拉长音道:“我——不——懂!但我这里有一样的东西,是你永远不敢告诉她,和她永远不能给你的!”
说完,她便用手指了指下面,紧接着柳眉暗挑。
赵明诚被她噎得半天说不上一个字来。
苏甜儿拿出藏在床头上的衣服,卷成卷儿,一股脑的全部狠狠地扔给他,迅速下了床,朝门的方向走去。打开门,又回头,抿嘴一笑,跟赵明诚撩下一句话:“都说你家那位小娘子厉害的不得了,是什么远近闻名的大词女,等她来的时候,小女子我一定登门拜访,讨教一二!赵大官人,到时候,还望请您和您家娘子,不吝赐教啊!”
说完头都不回的夺门而出。
☆、道是无情也有情
再说那李清照,别过米汉众人,沿着长江,顺流南下,终到建康城。
经过这一路的漂泊,李清照不再是当年娇滴滴的小女儿和对未来生活充满憧憬的少妇。这一年从北到南的颠沛流离,让她看尽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
在逃难的路上,她曾亲眼看见,在路边的那些头发散乱、神情憔悴的妇人,不顾一切的扯开自己的衣襟,将奶丨头轻轻放入那怀里嗷嗷待哺的婴儿口中;她也曾亲耳听见过,在临近臭水塘旁的芦苇边,正被饥渴难耐的残兵游勇□的年轻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号;她更难以忘记,一路行来,与她一样远离故土、流离失所、拖家带口、失魂落魄的人们:在这些人中的男人们,本该日出而作;女人们,本该勤俭持家;孩童们,本该无忧无虑;老人们,本该颐养天年……
而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残酷的战争,却将本该属于他们的美好一切剥削殆尽!正如后人所云:“国兴,百姓苦;国破,百姓苦……”他们就像飘零在这大宋王朝上空的一片片枯叶,如同这个朝代一样,早已奄奄一息。
高宗建炎二年冬,建康城内第一场冬雪,款款而至,而就在这时,李清照终于与那阔别近一年的夫君赵明诚,相聚了。
本是一对恩爱夫妻,又经久别重逢,适时自然是欢喜非常。
一夜春宵过后,第二日清晨,赵明诚已往衙内去了。尔后,李清照起身,床铺已冷,又望见床脚处,换下的旧衣物堆置一堆,不禁深叹一口气,欠身去拿。只听耳边“叮铃”一声脆响,不觉疑惑,再轻轻一抖衣衫,从里面应声落下一粒铃铛。
这时一婢女,闻声进门,李清照赶紧将铃铛藏置于自己随身的香袋中。
只闻那婢女,躬身行礼道:“萍儿,见过官家娘子!”
李清照打量了一□边的这一小鬟,姿色倒还好,就是那精气神儿和机灵劲儿却远不如青莲半点,身量也未足。
“你跟着老爷几年了?”李清照问道。
“老爷升了官之后,才买了我来的,老爷走之前说,让我好好服侍小娘子!”
“萍儿这个名,是你的本名?”李清照呷了口茶问道。
“不是,是老爷买了我来后现取的,说什么是取“浮萍”之意……”
李清照微微低头细想,不觉了然于心,她只微微一笑,心下便知:这赵明诚一定用得是当朝著名诗人文天祥《过零丁洋》里的那句诗:“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飘摇雨打萍”。
“难道,他是悟了,还是……放不下?”李清照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香袋,不觉微微皱起了眉头。
此时外面正是雨雪霏霏,李清照只觉着心口一阵憋闷,便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窗外阴沉沉的,漫天飞扬的雪花静静落在曲折伸展的枝桠上,天地间都是那白茫茫的一片,李清照深吸一口气,却偶然瞥见在那墙角边上,一株株红梅,迎风怒放,浮香阵阵。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在这一刻,李清照笃定了主意。
临近中午的时候,风声、雪势渐渐的小了,待等吃过中饭、睡过中觉后,太阳竟然也跟着出来了,李清照在屋内,望见雪后初霁的光景,觉着时机到了。
于是,她以自己想出去走走之名,叫萍儿取来蓑衣穿了,又吩咐她在家准备好晚饭,自己便这样披着蓑衣出了门。
而此时的赵明诚,也并非就在衙内办公,而是在苏甜儿的外宅家里面,正与其云雨。
“她都回来了,你怎么还来?”苏甜儿用唇轻吻赵明诚的脖颈。
赵明诚并不作答,只眯着眼睛,静静缠绵着,享受着。
与此同时的李清照,却踏着寒雪,在街上急急张望、寻觅着。
尔刻,两人完事,赵明诚一声不响地起身,穿好衣衫,与往常一样,在桌上搁下两个银锭子,推门而出。
身移风动,窗外风铃阵阵……
李清照听闻到风中飘来的阵阵铃声,不觉心头一惊,快步寻声而往。
就在此时,突然空中风起云涌,乌云一层接一层的压上身来,不过一时功夫,竟飞飞扬扬落下片片雪花。
李清照虽说身上穿了件蓑衣,但头上却忘记了带斗笠,只一会儿的时间,头顶上就沾了一层薄薄的雪。她抬头望了望漫天飞舞的雪花,不觉扫兴,正想打道回府之际,那清脆的铃声,又携着微风,玲玲而至。
这下,李清照反而觉得这是天意,于是,一鼓作气,寻着铃声飘来的方向,觅到一处民宅前。
抬眼间,李清照发现这座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