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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扭的瓜不甜,孟赉也不勉强。
最后,韩愿定下八哥家的泠姐儿。八哥这几年在京在开书铺收获颇丰,韩池韩愿去书铺买书时见过八哥和泠姐儿,两家都很满意。八哥想要爱女嫁个厚道读书人,韩家想要个天性淳朴的女孩,将来能善待婢女出身的棠儿。
八哥家就在离孟宅不远的四通胡同。到下聘那日,钟氏兴冲冲的从四通胡同回来,细数聘礼都有哪些,丁姨娘脸白了,聘礼如此丰厚!那韩大人不是清官么?
孟赉对丁姨娘的无知实在无语了,韩池是汝南韩氏嫡子,韩家什么家世,什么家底儿,能差得了?
丁姨娘略有悔意。
等到第二年春天韩愿高中二甲头名进士的时候,她就更后悔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悠然及笄那日,孟赉并没有大操大办,只是自家人一处吃餐饭而己。只是给悠然插的那支钗,晃花了众人的眼睛。那是一只白玉底五色金凤翘头衔东珠钗,白玉润透,东珠华美,极是富贵美丽,“是他送的吗?”悠然轻声问道。
这几年,四时八节,自己生辰,都有无数礼物送过来,再傻也知道是谁了。
除了他,还有谁会这般无怨无悔。
孟赉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对这个准女婿,孟赉感情很复杂。想到他对自己闺女是真心好,觉得他不错;想到他终有一日会把阿悠抢走,又心中恨恨。
时光过得飞快。又是一年过去了。
边境的好消息这几年一直不断,今年春天,更是与往年不同。
天朝大军已消灭了鞑靼主力,鞑靼战败求和,愿称臣纳贡,这场战争,以天朝的绝对胜利,结束了。
大军凯旋回朝了。
他就要回来了吗,悠然心怦怦直跳。
眼前出现一个身形异常高大的男子,悠然停住了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执讯获丑,薄言还归”出自《诗经。小雅。出车》,《出车》是对讨伐?狁(北方少数民族)胜利的歌咏。
“执讯获丑,薄言还归”,余冠英的翻译是“审问过俘虏报过了杀伤,凯旋的将士归还家乡。”
终于打完仗了!
65 间关车之辖兮
四下寂静;莫利莫怀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莫利回头望望雅室;想开口问点什么;再想想又缩回去了;莫怀撇撇嘴,低声道“你说吧。”他们听不见。
“少爷耳朵灵着呢。”莫利用眼神表示。
莫怀翻白眼,“他这会儿还顾上得你。”他才没功夫听你说什么话呢。没见他温情脉脉的只看着一个人么;这当儿别说你小声说话;大声说话他都未必能听见。
莫利好奇想偷看一眼;他们在做什么呀?莫怀一脸蔑视;“俩傻子有什么好看的。”
不就是两个五年没见面的傻子;先是对着傻看;然后傻笑,再然后;说些傻话。
一个是征虏大元帅,驰骋沙场的英雄,一个是书香门弟的姑娘,袅袅婷婷的美人,见了面却只会说些“你回来了”、“你瘦了”、“你还好么”之类的话,怎么听怎么傻。
没气势,没文化。
莫怀姑娘深表不屑。
雅室内的二人,确是有些傻。
一个比一个傻。
张并身穿玄色长袍,英气勃勃,整个人跟五年前相比更有威势,此刻正痴痴凝视对面的她。
今天的她,很美,美得令人心悸。就像他第一次见她时一样,她穿着湖蓝色锦缎褙子,美丽而静谧,乌黑灵动的丹凤眼很是妩媚好看,粉润小巧的樱唇娇嫩欲滴,而她的肌肤,则是半透明的。
跟五年前不一样的是,现在的她已是有胸有腰,曲线玲珑,一颦一笑间已有了少女的风情。张并心跳加速,眸色转深。当年的约定是过了十八岁生辰才可成婚,还有两年呢,难道真要等两年?那可坑死人了。
感受到越来越灼热的目光,悠然只觉自己的心咚咚直跳。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不能再扮小孩,不能再装无知,不能再躲避,该正视的要正视了。以前只觉得他就像座山一样沉默、可靠,在他身边很有安全感,可以畅所欲言,可以肆意妄为,可以展现真实的自己;以前他是一个沉静的男人,很是内敛,现在他的眼睛里却渐渐有了狂热的缠绵,悠然有点害怕。
“我要走了。”悠然轻轻道。
“再坐会儿。”张并也轻轻道,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你刚刚进城,不用去宫里见驾么?”悠然不懂。不是要献俘,不是要庆功,不是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吗。
张并摇头,“我还没有进城。”说完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有问题,又想解释,悠然轻笑,“我明白。”
原来他应该还在城外,这次是悄悄一个人进城来了。
悠然这轻轻一笑,如新荷初绽,清新美丽,张并看得呆了。她这么美,又这么聪慧,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马上明白什么意思,这可真好。
最怕一件事情自己说过了,别人却死活不明白,费劲的。
所以一定要娶个聪明女子,不然日子没法过了。
像悠然这样,闻弦歌而知雅意,省多少口舌,省多少心思。
“我真的要回去了。”悠然坚定起来。再不走,老爹都要下衙回家了。
钟氏早已懒得管她了,孟老爹可不会不管。
“就一会儿。”张并低声央求。
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空气中流转着缠绵暧昧的气息。悠然不解,这横刀立马的将军,怎么也这么会缠人呀,这和他的形象严重不符!
悠然笑吟吟,坦荡荡,说道“那好啊,我要喝葡萄酒。”一定要打破这气氛,太暧昧了。
张并温柔道“不许喝酒。”本来就有些把持不住,还敢喝酒?
悠然撅起小嘴,“要喝!”
张并坚持“不许!”
“那我走了。”
“再坐一会儿。”
悠然气咻咻的看着张并,这人,怎么越来越没风度了呢,以前还知道让着自己,现在这么别扭!
“我真的要走了。我爹要下衙回家了……”孟老爹回家若是发现自己不在家,后果很严重。
“无妨。”张并柔声道“礼部要忙献俘礼,不到深夜他回不了家的。”
孟赉已升迁至礼部右侍郎,正三品官员。这个不能不服气,科班出身的人就是升得快啊,一甲第三人,什么时候提起来都是与有荣焉。
“你,你……”悠然都有些结巴了,你这不是耍赖么,你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放心,我有分寸。”张并很笃定。孟府他已安排好,断不会让悠然难做人。
只想多看她几眼。
悠然忽闪着大眼睛问“你从边关回来,有没有带礼物给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谈谈好吃好玩的总比这样对着傻看要强。
“有,”张并轻轻笑道“带了两只小狼。”
“小狼不就跟小狗一样吗?”悠然问道。立刻做了决定“我要养着玩。我还没养过狼呢。”
“好。”张并答应得爽快,“小狼野性难训,我再送几个养狼的侍女给你。”
悠然翻翻白眼。才不要,这一个莫利一个莫怀,已经把自己看得死死的。今天不就是被莫利骗来的。
“其实我想要两只小骆驼。”明知道不可能,悠然还是诉说着。
“以后去大漠骑骆驼。”张并答应她。
悠然满足的叹口气。他又成了那个任自己予取予求的人了。
悠然回到孟家时,已是夜里了。黄馨见悠然回来,满脸笑容的迎上来,“乖女儿,今天玩得高不高兴呀?”
“高兴。”悠然敷衍着。话说人长大了,太热情的妈妈,让人吃不消啊。
“乖女儿,你都玩什么了呀。”黄馨兴致勃勃。
悠然打了个激灵。抱住黄馨撒娇“好累,想泡个热水早点睡觉。”
黄馨忙不迭的答应,“好好好,热水都备好了。”连声催促小丫头,服侍悠然泡热水去了。
悠然洗了澡出来,任由黄馨给绞着头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待头发干了,悠然亲亲黄馨,哄她回去,自己早早上床睡了。
躺在床上的悠然,过了很久才睡着。唉,他如果不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就好了,看得人心里发毛呀,看得人心烦意乱。以前他都不是这样的。变坏了。
那一个,也是很久没睡着。心里一直念着:还有两年,还有两年……
次日大军正式进城,太子率百官迎至郊外,太庙行献俘礼,祭告天地,隆重的礼仪之后,就是嘉奖和封赏。
张并这次远征,不只消灭了困扰天朝放久的鞑靼主力军队,扬了天朝的国威,更在边境屯田,收留难民、流民,整顿边境军纪,边境气象为之一新,天朝边境不只戒备森严,战斗力增强,边民的生活更真正好起来。战争通常只是破坏,他却除破坏之外还有建设。这样的功业,该如何酬报,倒是令人踌躇。
开国时本朝封过异姓王,公、侯、伯,各世袭将军等,之后的靖难战役,边境重大战役,最大的也不过是封侯,所以这次张并班师回朝,如何嘉奖和封赏,朝中分两帮意见:一帮意见认为盖世功劳该有非常回报,张并的功业该封异姓王;一帮意见认为应循旧例,至多封侯。
两帮人的意见都汇总至皇帝处,皇帝也颇费心思。若封赏不当,寒了功臣的心,可是对朝政不利。皇帝正为难,张并很及时的说出,他生母是前卫国公程家女儿,请求皇帝允许程家回京,安居乐业,若能赏还程家一个爵位,张并情愿自己不受封赏。
难题解决了。
程家已是二三十年前的旧事,皇帝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封程家原卫国公程普生为平顺伯,福禄田永业田都在其原籍广宁;封张并为平北侯,超品侯爵,世袭罔替。其余随军将士,各按品级、功劳封赏。
皇帝心情愉悦,“卿功劳足以封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