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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韶玥甚觉身子不爽,极是嗜睡,懒懒地不想动。又兼心内有事,难免夜里失寐,她有时竟打破二十多年来的习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丫头仆妇自然都不敢打扰。
这一日清晨,在府中过夜的柳纲一觉醒来,悄悄到隔壁卧房。拉开床幔,坐在床沿,支肘看着娘亲的睡颜。
娘亲真是好看啊!……
然而,他想到这几个月的遭际,又不由皱着小眉头。想到爹,想到那个小人,又有些疑惑了。不管怎么说,那个人并没有像他上次所说的狠话对付他呀,而且还总依着他的意思……他对娘亲似乎也很好,照顾得很周到,会不会不舍得让娘亲回到爹爹身边?毕竟,娘亲这么好看,又那么温柔……
韶玥睁开眼,看是儿子,伸手揽他入怀。母子俩依偎着,亲热地随便说些话。
“娘,你真好看,尤其是刚睡醒的时候。”
“你这孩子……懂得什么好看不好看了。”
柳纲看着娘亲面上慵懒温柔的微笑,抗议道:“娘!我如何不懂?宫里那么多宫女的,她们不都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吗?可她们加起来也没有娘好看。就是皇后娘娘,也没有娘一半好看!”
“那是因为我是你娘呀,太子一定觉得皇后娘娘是最好看的。”
“才不是呢!太子见了皇后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他总说他母后太厉害了!他说章姆姆家那个雯儿妹妹最好看,可我一点也不觉得。”
韶玥笑笑,摸摸儿子的小脸蛋。柳纲凑上来,亲了娘亲的面颊一下,又叹口气。
“怎么了?”
“娘,你说爹爹……”
柳纲每次的念叨就此开始,韶玥坐起身,“该起了。”
柳纲扁扁嘴。娘亲总不理会这些话,让他很失望。
韶玥看看儿子的面色,“你祖母身体还好吗?”
“祖母上京来,身体也不很好。刚来时也病了,爹爹请医问药,才略略好些的。”柳纲又偷偷打量母亲,“祖母知道我来这里,她也从没说什么的……”
韶玥点点头。柳母是个深明大义之人,爱护儿孙,以前她们虽不算投合,但也总未有过龃龉。其实,她早该去拜望她一回的……
柳纲又道:“爹爹一直伤重未愈,祖母也很担心。她怕,怕……”
韶玥想到夜里那箫声并无滞涩之处,该是气息沉稳绵长,对儿子的话不是很相信,但……
青鸦听到动静,忙从外面进来侍候。韶玥坐到梳妆台前,青鸦替她打开头发,正待梳理。丘嫂匆匆跑进院子,隔窗就大声禀告:
“夫人!外面一个女人闯进府来,自说是文昌公主,甚是无礼……”
青鸦面色一变。最近外面流言汹汹,她只是一直不敢告诉小姐罢了。这回竟亲自找上门来,不由难掩愤愤之情。
柳纲听说太子的那位小姑母来了,虽是要躲开,想了想,眨眨眼,凑近娘亲。
“娘!上次我和爹在一个酒楼里,听人说,那个……秦相和公主在一起很久了,什么恋奸|情热呀,不避讳外人就拉拉扯扯呢!这几天,那个公主也总和章姆姆说,她要秦助做她的驸马!”
韶玥听了儿子稚气的学舌,又从镜内看到青鸦愤愤的脸色,让柳纲先进内室回避一下。握着长发,站起。正欲快快绾个发髻,却见文昌公主一行人已进了院子,她也只得令青鸦拿来外袍先披上。
文昌公主猛地站住!
第30章 二九
文昌公主猛地站住!
面前这个衣衫未整,铅华不御,还握着长发的女子,她……眉目如画,风姿绰约,耀眼生辉,不可逼视。
韶玥放下头发,屈身行礼。
“你?……”
文昌只觉一阵目眩神摇,心内不禁犹疑迷惑,“你是……秦助的夫人?”
倒也听说他是很早在家乡娶亲的,他夫人年纪应该不小了,而且最主要的,听说她很丑!虽然章氏明确说过认识秦夫人,但她只听外面人这般说,便从未想过要问问秦夫人到底长什么样。
或许不是那个正室,是新纳的姬妾?不然何以如此年轻美貌!她是来见秦夫人的,怎么竟让一个姬妾来接待她!她走错地方了?不过,虽然她这次来主要目的是让那个秦夫人知难而退,这会儿却起了一个心思:面前这个美貌女子是决不能留在秦助身边的!
“是。公主殿下。”
她一开口,文昌公主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先前的认知是大错特错的。她那大家闺秀沉稳宁静的气度,那微微一抬眼的从容,那遗世独立的风华,竟让她心内有些发憷。不过,她一向并不放人在眼里,这时候更是极力摆出高高在上的姿势,傲慢道:
“你知道本公主来做什么?”
“公主殿下大驾忽降,不知有何吩咐。”韶玥眼也不眨,仍是沉静。
“你真不知本公主来意吗?就是你一直不抛头露面,不知如今外面……”文昌公主本想述说一下她和秦助之间的交往和情意,转念却又想,还是给这女人以致命一击的好,“你可知,秦助临行前向我皇兄求恳,只要他此次立功回朝,就会给我做驸马!”
韶玥愣了一下,微蹙眉头,似是自语,“为什么非要立功呢?”
“啊?……”
文昌公主倒惊了一下。没想到韶玥面对自己的挑衅如此平静冷清,还问出这样一个似乎不相干的问题。
“那……”文昌公主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那自然是因为我皇兄可能不会那么容易答应婚事罢了!何况还有你的存在!秦助当然要努力争取了。”
韶玥看着文昌公主那张年轻骄纵的脸,心里略略奇怪,秦助怎么就招惹了她呢?究竟他做了什么,竟然还让她有这样的想法了?
文昌的话没有在韶玥身上激起一丝涟漪,她自己倒急了。——她一向直接,本来也不是一个耐心的人。自然立即要说明来意,而且韶玥这样的态度更让她迫不及待地要把话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明白说吧,秦助既然要做本公主的驸马,你当然是不能留了。我看你最好自己先离开好了,免得到时得胜归朝来你们彼此尴尬,自讨没趣。”她主动离开,少一个大碍,皇兄皇嫂答应婚事的可能性自然大些。“如果你不肯,那就等着他的休书吧!”
韶玥听到“休书”二字,面色微微一变。文昌看她终于有了些反应,大为得意。
“凭着秦助的人才、地位,就算他多几个姬妾,我也可以允他。但你……”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女子,连她看着都舍不得移开眼睛,秦助会舍得吗?犹豫了半晌,终于没说她可以留下来的话……
“你不行,你决不能留!”
文昌公主带着随从一溜烟又离开了,竟像是逃窜一般。
柳纲溜出来,偷眼打量娘亲的神情态度,还是没看出什么。只得沮丧地告退,要去东宫陪太子读书习武了。
韶玥回到梳妆台前,理妆洗漱毕,令仆妇拿来早餐。
青鸦侍候小姐吃早餐。皱眉看着桌上清淡的白粥,简单的菜色,这几日小姐似乎都只吃这些……唉!小姐莫不是已不愿吃秦助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贵重滋补的粥品,想要和他决裂了?
又想到刚刚那个公主,青鸦仍有些愤愤,转念却又一喜,期期艾艾道:“小姐,小公子说的都是真的!这一阵子,外面有关大人和公主之间的流言满天飞!都说文昌公主总在宫门外等着大人,还说他们在酒楼里公开打情骂俏,毫无顾忌……文昌公主本就风流不羁,皇上皇后也曾多次教训她,要她收敛行径,驸马才死未满三年,不许她如此放诞的,可她不过阳奉阴违罢了。他们两个简直就是一拍即合……”
韶玥边听青鸦絮叨,边吃完了那点薄粥,放下小碗,顺手收拾了一下。青鸦愣愣地,竟忘了这些是她该做的。
“小姐,我想,大人会不会是……”
“什么?”
“会不会是好心,成全你和姑爷……”
韶玥收拾碗勺的手顿住,抬眸惊讶地看了青鸦一眼。
青鸦虽也觉得不大可能,可人家公主都上门来挑衅了,难道还有假?只是,秦助如果真有此心,最初就不该侵犯小姐才是……如果小姐一直未失清白,或许上回就不会那么犹豫不肯去看姑爷的,也不会对他们夫妇复合之事这么为难了。或许只是小姐太美貌,秦助忍不住就……但现在姑爷出现了,而且对小姐依旧情深意重,他自知不敌姑爷,又攀上了公主,所以放弃小姐,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她是可以原谅秦助这般招蜂引蝶的。
韶玥垂下长睫,默然不语。
青鸦很久都没有得到小姐的回答,实在有些失望。但这样的事太多了,她也习以为常了。只是总也猜不透小姐究竟想些什么,唉!
柳纲匆匆赶去宫中伴读。下午,回宰相府时,听娘亲说要去拜望祖母时,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央求立即就去。娘儿俩坐着马车,往城北白石墩胡同驰去。
一个仆妇出来开门,惊了一下,看到柳纲才匆匆见礼。
“小公子……”
柳纲推开她,飞奔跑进院子,一路欢叫:“爹爹,爹爹……娘来了!”
韶玥停下步子,青鸦也跟着环顾四周。
这个宅院不大,是京城最普通常见的一个小四合院。又处在这个偏僻的地方,逼仄窄小,收拾得倒还整齐干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柳纲却又跑了出来。韶玥看他哭丧着脸,心里一惊。
“怎么……?”
她顾不得什么了,几步上前,往柳纲刚才跑进的屋子走去。
“娘!爹,爹已经,”柳纲瘪着嘴,泪珠滚落下来,“走了……”
韶玥身子一晃,眼前一黑,几欲晕倒,忙伸手撑住门框。青鸦赶紧跟上去,扶住她。
门帘掀起,柳母罗夫人颤巍巍地拄杖走出,站在门口。
“玥儿?……”
“延……?”韶玥张了张口,却问不出一句话。
“你来迟了一步。”
罗夫人饱经沧桑的面上有些冷漠和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