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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由得着我选?”五皇子没好气的应道,姜正源眼波微动,接着道:“昨天阿娘进宫看姑母,回来还跟我说起你这亲事,姑母说她拿叶娘娘看中的几家小娘子问过官家,官家说让她不用管你的亲事,官家对你真是疼爱非常,能得官家亲自指婚的,你可是头一个。”
五皇子眼底掠过一抹凝重,沉默片刻道:“多谢,你的亲事定了没有?”
“差不多了,阿娘挑剔,又要家世好,又不能有娇骄二气,要柔顺,又要有本事能持家,反正那意思是要挑个十全的,我不管,也管不了,只要她挑中了就行。”姜正源随意道,五皇子慢慢叹了口气:“我也想要个性子柔顺的。”
“咦?李家娘子不就是出了名的性子好识大体?”姜正源奇怪道,五皇子斜了他一眼,半晌没接话。
送走姜正源,五皇子正歪在炕上发呆,黄净节从外面匆匆进来道:“将作监的李管事求见,说是要给你看府邸的图纸,请示如何修缮布置,还说爷挑的宅子大,虽说位置和园子都好,可屋子却年久失修,得跟你禀报禀报这银钱上的事。”
“那是皇子府!凡事都有定制,问什么问?去告诉他们,皇家凡事都有规矩,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办不出来就把差使交回去,再寻会办事的人来!”五皇子截断黄净节的话,理直气壮道,黄净节气的呼了口粗气:“那你书房外头是种紫藤还是种凌霄这样的事呢?也让他们看着办?”
“这事你做主!”五皇子根本不愿意多听一句,烦躁的摆着手道,黄净节只好叹气走人,五爷今天这脾气吓人,都是那匣子坠角闹的。
李主事倒是个干脆人,一句多话没有,恭恭敬敬辞了黄大掌柜,抱着那一卷子图纸,出门往右,径直去了李忠智家。
不大会儿,李忠智和抱着图纸的李主管出来上了车,进了青桐院。
李恬端坐在炕上,慢慢翻看着铺在面前的图纸,这个时代的建筑工程图相当不错,根本就是一幅幅的工笔画,对于她这样的外行,看起来舒服明了极了。
李忠智坐在炕前的扶手椅上缓声道:“得了指婚的信儿,我就留心着这分府和后头修缮的事了,先说分府,这得夸夸五爷,挑的这处宅子不错,地段好,景色好,这两样最要紧,五爷有眼光,他挑好那天傍晚,我就寻了几个老师傅去细细踏看了一遍,房子是有点儿旧,要修的地方很多,不过这不是大事。再说修缮的事,这是安远房的老九。”李忠智指着拘谨的坐在对面的中年管事介绍道:“叫李孝宁,老九在将作监当了小二十年的差,修缮上的门门道道没他不知道的,人也聪明机变,这修宅子的事,交给他没个不放心的。”
“这差使正巧分到九哥手上了?”李恬插了一句,李忠智抚着胡须笑道:“五姐儿是明白人,修整皇子府这样的差使,原本是要打点打点才行,不过这是将作监,咱们李家想拿的差使,轮不着别人。”
“四爷的宅子也是咱们家子弟掌总?”
“四爷的宅子自然听东阳郡王府挑人打理,咱们李家人向来老实本份。”李忠智笑的和气无比,李恬明了的点了点头,李家没有靠山,要低调再低调,与人争利的事自然不能做。
“咱接着说正事,修这宅子,头一条是银钱上不宽裕,修皇子府有定规,先头大皇子开府时开的节俭,这规矩就立下了,老九接差使时,上头发了话,说宫里说了,银钱上不必拘的太紧,若是不够,就从禁中支补,这事得跟五娘子商量商量,我让人打听了,四爷府那边没有这话,我的意思,宫里既有这话,支总是要支一点的,不能负了官家这片爱子之心,可断不能多支,这都是要上帐的事,支多了,一来怕官家回头看了帐本心疼银子,二来,怕别的爷知道心里不舒服,再说,还有御史台呢,不犯着落这个把柄给那帮没事找事的御史,况且,不还有黄家么,我就让老九跑了趟清风楼,虽说没见着五爷,可得了黄大掌柜的话,说是有什么不足之处,只管写明白用处到清风楼支银子,这么着,银钱上就没事了。”
李恬放下图纸,专心听李忠智说话,只听的抿嘴而笑,她这个堂伯,看着老实厚道,这心里有数的很么,知道哪儿的银子好用。这个府,以后就是她天天要住、或许要住一辈子、半辈子的地方,能修的让自己称心如意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再就是工期,咱们要细细修,这工期就紧得很了,老九仔细算过,只要安排妥当,多赶赶工,还是来得及的,只一样,要五爷作主的地方,五爷不能拖,拖一天就误了一天的工!”李忠智停住话看着李恬,李恬两根手指敲着下巴想了想道:“这修房子算内宅的事吧?能不烦他最好别烦他,有什么事过来寻我吧,这事就烦劳大伯了,还一样,既要赶工期,工匠们必定比平时辛苦,眼看又夏天了,一是工钱,二是饮食汤水,别苛扣,这银子我出。”
“五娘子放心,”李忠智仿佛早就料到了李恬会如何答复,笑眯眯的看着李恬道:“也不用五娘子出银子,那么多工程,不拘哪一处省一抿子就够了。还一件要紧的事,这修园子的先生,五娘子觉得哪个好?”
“北城有个叫罗子初的,大伯可知道?”
“知道,罗子初修园子是好,就是太烧钱,要价也高,就他了?”
“没事,往各处摊一点进去就有了。”李忠智接过话道,李九坐在对面,不停的笑着点头以示赞同,李恬看着两人,眉梢微挑,看来都是捣浆糊的好手啊!
送走了李忠智和九哥李孝安,李恬正慢慢细看着那些图纸,悦娘晃进来道:“照你这么修,黄家得贴多少银子进去?”
“不知道,得等罗先生出了图,放心吧,出不了多少银子,有大伯和九哥,从工部和宫里领用的东西必定件件是上品,这上头不浪费,就能省出不少银子。”李恬头也不抬道,悦娘靠门站着,想了好一会儿道:“挑剩下那些不好的呢?分到那个四爷府上?”
“我怎么知道!”李恬郁闷的堵了悦娘一句。
新科进士们演完繁琐的礼仪、再赴好各式各样的国宴、部宴各种宴,国礼告一段落,亲戚朋友间那一堆一堆的宴请早已经恭侯着了。
南宁郡王府的贺宴自然排的极靠前,再加上能一股脑儿请来三鼎甲的人家不多,南宁郡王府这场贺宴热闹的让蒋郡王妃红光满面。
林扬风和林扬文两兄弟脚底生风的四处招呼着宾客,林扬风站在府里最宽敞的大花厅一角,看着济济满堂的贵客才子们,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们府上这场文会在京城怎么说也能排进前五吧?不,能排进前三!
林扬风畅快的一遍遍环视着整个花厅,却看到花厅一角,蒋鸿捏着只杯子,背对着众人,隐隐有几丝寥落的看着窗外繁盛的花木出神。林扬风忙几步过去,拍了拍蒋鸿的肩膀笑道:“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那边联句呢,多热闹。”
第一四五章 疑惑
“外面这丛花开的真好。”蒋鸿指了指窗外的花草微笑道,林扬风探头看了看,实在没看出哪儿好,转身招呼小厮要了杯酒,站着和蒋鸿说起了闲话:“听说这两天到你们府上提亲的都快踏破门槛了?”蒋鸿笑着没答话,林扬风一幅十足十的大哥派头道:“成家立业,就是说先成家再立业,你如今倒好,中了状元,这业倒先立了,那家就得赶紧成了才行,依你这身份地步儿,挑剔是该好好挑剔挑剔,可也不能挑剔的太过,昨儿听我阿娘说的那些人家,我看哪一家也不比李家娘子差。”
“这关李家娘子什么事?”一句话说的蒋鸿象只全身竖着毛的猫儿一般,林扬风左右看了看,神秘的笑道:“舅母原想给你议亲李家娘子的,你知道吧?嘿嘿,这事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别是乱说的吧?”蒋鸿一只手紧捏着杯子,另一只手慢慢的一下接一下的掸着衣襟,将那骤然乍起的毛一点点捋顺下去,不动声色的微笑问道,林扬风一脸的得意:“我怎么会不知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说起这事,你真得好好谢谢我。”
“谢你什么?你细说说。”蒋鸿笑的眼睛眯成了一线。
“这事说起来话长,”林扬风将蒋鸿往旁边拉了拉,凑近些低低道:“这得从去年说起,我记得跟你提过一回,去年三月里,四爷救过李家娘子、还有阿珂她们一回,这事你总知道吧?”
“这我知道,你还特意替李家娘子跟四爷道过谢。”蒋鸿点头应道,林扬风脸上带着丝神秘和得意道:“我告诉你,这事肯定就是从这上头起来的!”
“道谢的事,不是李家娘子的意思吧?”蒋鸿多灵动的人,几句话间,心思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转:“是姑母的意思?”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可不就是我阿娘的意思!”林扬风拍了拍蒋鸿,他一向不知道什么叫动心眼,对蒋鸿坦诚之极,蒋鸿却听的眼角不由自主的连连抽动,可那一脸的笑容却保持的极好,林扬风感慨的‘哈’了口气,抿了口酒继续道:“那回递话还多亏了你,”蒋鸿手指抖了下,林扬风一无知觉,只顾说的痛快:“这事说起来,我是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照理说内外有别,后头四爷对李家娘子越来越……”
“这不是咱们能说的话!我是说,这事我知道,你不必细说。”蒋鸿忍不住打断了林扬风的话,忙又掩饰道,林扬风忙点头道:“你说的对,阿娘也这么说,李家娘子和五爷的亲事是官家下了旨的,谁敢再说什么,说重了这就是欺君!好在这事知道的人真不多,要是四爷没闹那么场子事的话,咱从头说,你阿娘想给你说李家娘子的事,就是省试放榜那天,我阿娘在你们府上听说的,阿娘愁的坐立不安,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