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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明明前不久还一家人其乐融融,转眼间,便凄凄清清,天人永隔。她实在是想不通皇帝为什么要突然向温家痛下杀手。他若是真的忌于温家功高盖主,他大有其他办法慢慢地削去温明瑞手中的兵权,而不是这样直接击杀,将自己置于人民公敌的位置上。她见过皇帝,还与他说过几句话,明明不像是那么乱来的人啊!而且温家四更已经遭受围困,但一直到巳时司马置前来营救,外围的官兵都没有动静。委实奇怪。
有小侍从门外快步进来,到。老夫人耳边低语了一句。老夫人点点头,那小侍便转到温婉身后,轻声说:“三小姐,小侯爷来了,在外面。”
这几天,苏政雅每天都会抽空过。来,陪她说一会话,帮她宽宽心情,温婉还是非常感动的。有时候便会想到毓心公主的那句话,其实一切到头,会发现爱或不爱都不重要,只要有那么一个人,无论欢喜,还是难过都能够陪在身边,这便已经足够了。
过完尾七,又将近年关。温克恭。定在年前的婚礼,也因为丧事推迟一年。温家这一年的新正,便片凄清中度过。温娴也特地回家来住了几天,陪着柳氏和温婉过元宵。
这一日晚上,温向东出外会客,温娴陪着柳氏到陈。夫人那边稍坐。温婉一个人留在屋里看书,老夫遣人将温婉唤了过去,说道:“婉儿,这些天辛苦你了,瞧都瘦了一圈。”
温婉摇摇头,低眉说道:“婉儿不辛苦,只是逝者已矣,。还望太君和老夫人早日脱离悲痛,保重身体。”
“真是个乖孩子。”想到温家现在的景况,老夫人便。又珠泪成串而下,泣不成声。侍女连忙奉上绢帕,温婉也上前劝慰道:“老夫人请节哀。”老夫人伸手拉过温婉的手,难得亲热地揽着她在身侧坐定,轻抚她的肩膀,悲声说道:“温家如今风雨飘摇,朝不保夕,你姐姐在宫中也如履薄冰,没个照应。”
听到“照应”两个。字,温婉心中兀自一惊,莫非老夫人想把她也送进宫去?
“如今大长公主大权在握,生死荣辱,全于她手。想你与那苏家小侯爷自幼打打闹闹,同窗共读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菲浅。我与太君,还有你爹爹合议,有意再提你们的婚事……”
温婉心中一滞,沉吟半晌,轻声说道:“婉儿但凭太君和老夫人作主。”当初左相与右相不合,温向东属于右相一党,还曾因为苏政雅的事,让左相在朝中失过颜面。如今右相遭贬,大长公主权倾朝野,虽然暂时对温家也算不薄,但为官之人都知晓,左相府最是擅长博贤德之名,所以难防将来不会横出意外。温家再也经不起这种意外,所以想到将她嫁与苏政雅以巩固地位,也是情理之中。
温婉回到院中,独自坐了一会。正如老夫人所说,她与苏政雅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他小时候调皮捣蛋,横行霸道,但近两年来倒也收敛了不好,渐渐有了独挡一面的架势。而且除他之外,她没有更好的夫君人选了。只是就此出嫁的话,估计她入朝为官的理想便要落空了。
第二天,温向东也找了温婉过去谈话,说道:“虽然温家今非昔比,但也还没有到山穷水尽,需要卖女求荣的份上。所以这件婚事,主要还是看婉儿的意思,若是不愿意的话,也尽管说,无防的。”
温婉说道:“爹爹,苏政雅他虽然不太长进,但对婉儿挺好的。婉儿心里是愿意的,其他但凭爹爹作主。”
温向东看着温婉,深深地叹道:“婉儿若是个男孩子便好了。”说罢,他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说道。“那便这样吧,爹爹明天便找左相大人提亲去。”
五天之后,左相府给了回音,说小侯爷年纪尚小,先以学业为重,暂时不议婚姻大事,便算是婉拒了。温向东接到回话,脸都青了。苏政雅已经十六岁了,贵族子弟十五六岁成亲,已经不算早了。而且苏政雅又是出了名的不爱学习的小霸王,推说学业为重,真正是让人气得笑不出来。
温向东忿然将退回来的名帖砸到地上,想了想,还是俯身拾了回来,放到桌上,暗自沉吟。大长公主让太子继位,多半是沽名之举。只因大局初定,怕旧臣会有异动。待他日朝中局势稳定,可以为她所掌控了,必篡其位。她只有苏政雅一个儿子,若立太子,必是苏政雅无疑,那他的正室夫人,极可能就是将来的皇后,不肯贸许也可以理解。但这段时间以来,苏政雅对温婉的情义,温家明眼之人都可见出,只要嫁过去,不论是妻是妾,必然受宠。而且温克恭与司马瑜的婚事早已议定,年底便可过门。到时候,即使是温婉的亲事结不下,温家也可保一门荣华。所以现在还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还须慢慢从长计议。
温向东慢慢地坐回身来,心中有了计较。
【第一百三十七章 择媳】
开春之后,温婉便回了国,苏政雅自然是后脚便跟了来。他见到温婉,就忙着解释温家提亲被拒之事。“前些天,我让人送回了你的名帖,你没生气吧?”
“是你让人送回来的?”温婉一直以为拒婚一事应该是左相所为,如今苏政雅说是他的意思,不由大吃了一惊。
苏政雅点点头,拉着温婉一道坐了,便开始抱怨说道:“你不知道,我快给烦死了!娘亲任了监国之后,每天都有一大群人来提亲。那些所谓的名帖或画册都快叠得像小山一样高了,我看到就头疼。后来你爹爹来了,我自然是马上就想答应的。但是娘亲却说,如今这么多大臣都属意于我,我若是只允你的婚,而把其它的都拒绝掉,必生嫌隙,将来在朝中行走会多有羁绊。”
温婉点点头,原来终究还是大长公主的意思。
“所以,我才以学业为重作为理由,全部推辞掉了。反正他们的女儿终归是要出嫁的,总不至于一直放在闺中等我学业有成吧?到时候,变成老姑娘,嫁不出去了,我可不管的!等他们都消退之后,我再到你家,向……岳父大人提亲!”
温婉听他竟然叫起“岳父大人”来了,不由轻责道:“你又乱叫什么,不正经?”
“这可不是乱叫的!”苏政雅正经地解释说道。“我前些天被缠得脱不开身,又怕拒婚的消息传到温家,你们会生气,所以我便写了信向岳父大人说明其中的缘由。岳父大人回信说明白我的心意,也认可我了,让我不要着急,谋定而后动。”
起这种目前的景况,苏政雅还。是十分高兴的。之前屡次提亲,都被温家拒绝,让他心生自卑。如今难得温向东改变心意,认可了他,他自然满心认为好事将成了,心中的欢喜难以言表。回头却见温婉轻蹙眉心,沉默着不说话,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我有事情想不通。”温婉沉吟着,。忽然问道。“对了,那天温家被围之时,你带的兵是从哪里来的?”
“是娘亲派给我的。”
温婉一惊:“大长公主?”
苏政雅点点头:“上回武状元考试的时候,我不是受。了卑鄙小人的暗算,受了伤么!娘亲故意不去追究这件事情,兵部果然没有严办,娘亲说必是上面的人暗中授的意,可能有人要对我们家出手了,所以就增派了一队人到侯府来保护我。”
“哦,是这样。”温婉会意地点点头。如此说来,大长公主。很早就觉察到了皇帝要有所动作,她也很早就作了防范。而且不论是大长公主,还是左相,手中都是没有兵权的,她居然能调到一队人马到苏政雅的侯府,那左相府中自然更不会少。与其说是保护,还不如说更像是蓄兵,为发动政变而作好准备?而且司马家忽然重提婚事,带女进京,正巧逢上政变,救大长公主脱困,一下子成为了新朝的第一功臣,手握兵权,位极人臣。这其中的奥妙,实在让人不得不加以深思。
苏政雅叹着气,懊丧地说道:“我也没想到皇帝舅。舅会那样对我们,我小的时候,他对我还是很好的。现在他去了江东,以后就很难见到了,不过再也不用每天看到沛琪那个恶心的家伙,才真正是大快人心!”
“过去的事情,都。让它们过去吧。如今你母亲亲监国,你可不要再闯祸了,当心她加倍狠狠地罚你!”
“我不闯祸很久了!”苏政雅不满地分辩,然后想到什么,眼睛倏地一亮,腼着脸,小步蹭到温婉身旁说道。“对了,岳父大人说温家遭逢巨变,你一直心情不好,建议我邀请你到侯府小住,散散心,你……去不去呀?”
温婉脸一红,侧过身,说道:“才不去。”心想暗自懊恼,温向东不用这么明显吧,直接将她往苏政雅府里送啊。
“为什么?”苏政雅急急地转到她面前,说道。“这两天,府里种的花都开了,五颜六色的都有,还有蝴蝶和小鸟满园子飞,可漂亮了……去吧?”
“说了不去了。”温婉起身走开。
苏政雅不死心地追上去,说道:“对了,对了,前几天还刚刚送来一株西域的珊瑚,晚上的时候会发光,风一吹,还会唱歌……”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温婉不由地忍俊不禁,回头笑着说道:“又是在梦里见到的,是不是?”
苏政雅讪讪笑笑:“你知道的啊。”
温婉乘着小轿来到侯府的第一时间,尚在宫中的大长公主便接到了密报。温向东动的什么心思,她当然知道。温婉那个小女孩,虽然见过的次数不多,但也算是从小看到大。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才九岁。小小年纪却仪态不凡,应答谈吐不似旁人。苏政雅顽劣霸道,却也对她服服贴贴,言听计从,绝不简单。
大长公主在宫中,陪同小皇帝会见完觐见的大臣,回转相府天又已经黑了。入寝前,左相又提起今天谁谁来为自家闺女向苏政雅提亲。苏政雅之前恶名在外,为人见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