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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箱。’”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裴拜斯先生问。
“‘我也说不准,’查普曼太太迟疑了一会儿后说:‘你知道现在这里是淡季。除
了史基拿先生,屋里其他的房间一个也没租出去,所以我只请了一个佣人。夏天、秋天
的时候我都请四个,冬天也是。’她怕刚才说的话坏了罗素屋的名声,所以又加上后一
句,话里有察觉得出的骄傲。‘我想我是在九点钟的时候听到史基拿先生出去的,可是
一个钟头之后我和小女佣正在地下室里,忽然听到前门“碰”的一声开了,又“碰”的
一声关上,然后走廊上一阵脚步声。’”
“‘“是史基拿先生。”玛丽说。’”
“‘“是啊,”我说,“我以为他一个钟头以前就出去了呢?’”
“‘“他那时的确已经出去了,”玛丽又说。“因为他把房门打开,好让我进去铺
床整理房间。’”
“玛丽,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他,”我说,于是玛丽跑上楼去,她回来告诉我说是
史基拿先生没错;他直接进房间去了。玛丽没见到他,可是有位先生和他在一起,因为
她可以听到他们在史基拿先生的房里谈话。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嫌犯最后是什么时候离开罗素屋的?’”
“‘嗅,这个我不知道。我不久就出去买东西,等我回来已经十二点了。我走上三
楼,发现史基拿先生把房门锁起来,钥匙也带走了。我知道玛丽已经打扫过房间,所以
也没多管,虽然我也觉得奇怪,这位先生干嘛把门锁上又把钥匙带走。’”
“‘之后你就没听到房间里有任何声音了,是吗?’”
“‘是。那一整天和第二天都没有,可是第三天我和玛丽都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我说那是史基拿先生把窗户打开了,百叶窗拍打窗户的声音。可是我们后来又听到那个
怪声音,于是我把耳朵附在钥匙孔上,我觉得好像听到一声呻吟。我很害怕,就叫玛丽
去报警。’”
“查普曼太太下面说的话就没什么有趣的了。嫌犯确实是她的房客,她最后一次见
到他是十六日晚上,他带着蜡烛上楼去。女佣玛丽的说法也和她的主人相同。
“‘我想是他,很确定,’她小心地说:‘我没见到他,可是我走到三楼平台,在
他房门边站了一会儿。我可以听到房里声音很大,是两位先生在谈话。’”
“‘我想你不会偷听吧,玛丽?’”
“‘不会,先生,’玛丽温和地笑笑。‘我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可是有一个讲得好
大声,我想他们一定在吵架。’”
“‘我想,史基拿先生应该是惟一有大门钥匙的人。不按门铃还能进屋来的,没有
其他人了吧?’”
“‘没有了,先生。’”
“就是这些了。这案子到那时为止,你知道,官方对于嫌犯的控诉进行得非常顺利。
当然,他们的论点是史基拿遇到摩顿先生,把他带回家去,袭击后下药,把他嘴塞住,
身体绑起来,最后把他身上带的钱都抢走,这些钱,根据马上就要呈供庭上的宣誓书里
说的,总共有一万英镑之多。”
“可是这所有的细节当中,还有一个大谜团需要向大众和法官解释的,那就是摩顿
先生和史基拿的关系。为什么摩顿先生拒绝对这个不但抢了他的钱,还差一点让他凄凄
惨惨死掉的人提出控告呢?”
“摩顿先生病得太重,不能亲自出庭。梅立许医生绝对不让他的病人那天上法庭作
证,怕他受不了病累和激动。可是他的书面证言在床边拟好了,也经他宣过誓,现在被
检察官拿出来放到法官面前。这里头简短而且像谜一般的证言,的确透露出惊人的事
实。”
“当裴拜斯先生将摩顿先生的书面证言朗朗读出时,这么多聚集在法庭上的人都不
出所料肃静无声,而且每个人都伸长脖子想看一眼那个女人。她高俊优雅,穿着打扮无
懈可击,戴着精致的珠宝,可是随着检察官念出她丈夫的证言,她漂亮的脸蛋却愈来愈
灰白。”
“‘庭上,这一份声明书是法兰西斯·摩顿先生在宣誓下拟定的,’裴拜斯先生开
始说,他宏亮的声音在一片肃静当中听来,尤其令人印象深刻:
由于某些我不愿透露的原因,我必须付出一大笔钱给一个我不认识、也从未见
过的人。我太太知道这件事,而且事实上这完全是她的私事。我只是个中间人,因为我
认为若是让她自己去处理,并不妥当。那个人曾经向她提出一些要求,她为了不让我无
谓地烦忧,尽可能瞒着我。终于她决定把整件事都跟我说了,我也同意她的想法,认为
最好是满足那个人的要求。
然后我就写信给那个人,他的名字我不想说出来。我照我太太告诉我的,把信寄到
布莱顿邮局,信里说我愿意付一万英镑给他,时间地点随他指定。之后我接到回信,信
封上有布莱顿市的邮戳,要我带着英国银行钞票(一万英镑),在三月十七日早上九点
半,到西街的佛妮柏布行外头等。
十六日我太太交给我一张一万英镑的支票,于是我到她的银行,也就是博特银行去
换成现钞。第二天早上九点半,我到了指定的地方。一个身穿灰大衣红领带、头戴礼帽
的人叫我的名字跟我搭讪,并且要我陪他走到他国王广场的住所。我跟着他走,两个人
都没讲话,他在一栋叫做罗素屋的房子前停下来。等我病好可以外出了,我一定马上就
能把这栋房子认出来。他用钥匙开了大门,要我跟他到三楼的房问去。我想我注意到我
们进房间时他把门锁上了,可是我身上除了准备要给他的一万英镑外,并没有什么值钱
的东西。我们之间什么话都没说。
我把钞票交给他,他把钱叠好,放进皮夹里。然后我转身走向房门,一点也没有警
觉,突然肩头被人紧紧抓住,鼻子和嘴巴被一张手帕蒙住。我拼命挣扎,可是手帕上都
是氯仿,我很快就失去知觉。朦胧中我记得那个人断断续续对我说的几句简短的话,是
我还在虚弱挣扎之际听到的:
“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大傻瓜啦,亲爱的先生!你真的以为我会让你静静地走出去,
直接跑到警察局去吗?我知道,这种诡计以前有人耍过,也是用钱要人闭嘴的时候,先
找到他,看他住在哪里,把钱给他,然后报警去抓他。你别想,这次甭想。我要带着这
一万英镑到康地南去,还赶得及搭船到美国纽哈芬,而在我到达海峡那一边之前,你只
好乖乖留在这里了,朋友。我不会太为难你的,房东太太很快就会听到你的呻吟,把你
救出来,所以你不会有事的。好,来,喝下这个——这才听话。”
他把一些苦苦的东西强灌入我的喉咙,以后我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等我恢复知觉,已经被绳子绑在安乐椅上,嘴巴还缠绕着毛围巾。我连一点挣脱或
喊叫的力气都没有,感觉非常不舒服,然后昏了过去。
“雷基纳德·裴拜斯先生读完了,拥挤的法庭上每个人都忘了讲话;法官直盯着那
个身穿华丽礼服的漂亮女人,她正用一条雅致的蕾丝手帕擦拭眼角。”
“这桩大胆暴行的被害人所做的这番非比寻常的叙述,把每个人的心都悬在半空,
可是要使它比其他罪案轰动,还缺一样,那就是摩顿太太的证词。在检察官传唤之下,
她优雅而缓慢地走上证人席。毫无疑问,她已经强烈感受到她丈夫所受的折磨,同时看
到她的芳名硬是和这一件卑鄙的勒索丑闻扯在一起,更是感到羞辱。”
“在雷基纳德·裴拜斯先生仔细询问之下,她不得不承认,勒索她的人和她早年的
经历有关,因而使得她和孩子蒙羞。她在汩汩眼泪和阵阵低泣中说出了她的故事,还时
时用带着钻戒的手拿美丽的蕾丝手绢擦拭眼角,显得特别楚楚可怜。”
“大概是她还没满十七岁的时候,她被甜言蜜语所惑,和一个浪迹天涯的外国人私
定终身,那个人自称为法国的阿曼德·川蒙伯爵。他似乎其实只是个不人流的混混,因
为他从她那里拿走大约两百英镑和几个钻石别针后,有一天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只有
简单的三言两语,说他搭乘阿根廷号船去欧洲了,要好一段时间才回来。她很爱这个没
良心、可是又可怜的年轻小伙子,因为一个星期以后,她看到报纸说阿根廷号遭遇海难,
船上所有人都已罹难。她痛哭流涕,为了这么早就做了寡妇而悲痛莫名。”
“幸好他的父亲,芝加哥一位很有钱的猪肉屠宰商人,一点也不知道女儿做的蠢事。
四年后,他把她带到伦敦,在这里遇到法兰西斯·摩顿先生,并且嫁给了他。她过了六
七年快乐的婚姻生活,直到有一天,像是晴空霹雳一般,她接到一封打字的长信,署名
人是阿曼德·川蒙。字里行间满是不曾消逝的热情,述说他几年来在国外受苦而悲惨的
遭遇。阿根廷号遭难之后,他奇迹似地获救,之后他就四处漂泊,一直没办法攒下足够
的旅费回家。好运终于来了,他在历经沧桑之后,终于打听到爱妻的下落,现在他愿意
原谅她过去的一切,只要她重回他的怀抱。”
“接下来的就是一个无赖碰上一个蠢女人通常会发生的事。她非常惊慌,好一阵子
不敢让丈夫知道。她写信给阿曼德·川蒙,求他看在她和过去的份上不要见她,她还发
现通过布莱顿邮局寄到他手上的几百英镑确实有安抚的作用。可是有一天,摩顿先生意
外发现了一封川蒙伯爵的来信,她坦承一切,请求丈夫宽恕。”
“法兰西斯·摩顿先生是个生意人,看事情的眼光既实际又理智。他喜欢这个可以
让他过舒服日子的大太,希望能保有她,而阿曼德·川蒙似乎又愿意以某些条件而放弃
她。另一方面,对自己的财产握有绝对、惟一控制权的摩顿太太,又非常愿意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