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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的。
我觉得我不是好人。真的,不是怕你这么说,我才先说的,我是真这么想。
你看我这帮朋友,就知道我整天跟什么人在一起了。不过,我敢保证,我这么多
年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最我也不过就是“黑吃黑”,拿这帮朋友吓唬人,帮人家
追债,只要钱拿到了,我一般不伤人。我有是非,知道什么能干,什么绝对不能
干。我从来不玩儿悬的,知道是跟自己过不去。
上初中二年级,第二个学期下来,9 门功课,我折了6 门。回家不敢跟父母
说。老师说要打家长,我说我爸,我妈都回老家了,因为我爷爷死了。明显就是
撒谎,我爷爷其实早就死了。
老师也没办法,往家里打电话,都是我接。那些日子我天天哪儿也不去,就
在家等电话把我数落了一顿,就算完了。我不知道我应该不应该这么说,一个人
拉不出来屎不应该茅坑,可是,我那个老师确实不怎么负责任。她也懒,多一事
不如不一事,反正我将来好了,坏了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她才不管呢。
这样,我补考0 之后就混到了初三。初二的功课都不会,初三就更甭提了。
我越为越越不爱上学,天天往游戏厅、录像厅跑。
那时候,游戏厅和录像厅都写着“18岁以下免进”,但是,我能进去,那是
我的朋友们开的。我不光能进去,还能免费玩儿,早出晚归,觉得我上学去了,
还挺高兴。我总是旷课,经常上了一节课就没影儿了。要不就是一天不去。我那
个老师找过我,我说我生病了。她说生病了要有假条,我说是小病,不值得上医
院。她也没辙,就会威胁我,说这样学校会开除我的。
我还是不以为然。
张羽把烟按来灭了。拿起茶杯。功夫茶的茶杯太小了,拿在他的修长的的大
手里,显得更小。他一口一杯,喝了再斟上,斟满了再喝掉,一连喝了3 杯,像
电影里那慷慨赴死的人喝壮行酒似的。我被他的神态逗乐了。他自己也笑:“这
杯子太小了。喝水不解气。说真的,要不是你提议到这儿来,我一辈子也不会进
茶馆,这不是欠这种人来的地方。”
“你这种人一般都去啊儿呢?”我模仿他的腔调,那是一种圆熟而有些油滑
味道的北京话。
“我能去啊儿啊?小饭馆儿,酒腻子最爱去的地方,不喝醉不走,客人不走
不关门。”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看我的茶杯,端起来,把凉水倒进茶海里,
给我斟满了热茶,小心翼翼地放到我面前,“凉了。别光听我侃,喝茶。”
“那你为什么不带我去你们的地方?让我也见识见识。”我喝掉他刚刚斟满
的茶水。“
“你不能去。那不是女人去的地方。我是没办法,结交的就是这么一帮人,
在外面混,没有他们还真不行。”他老成地说。
我老是不上学。那老混混也不愿意让我去上学,他们开始教我做生意,帮他
们跑腿儿,能掐几个小钱。我就是在那时候开始看“毛片儿”的,就是黄色录像
带,也是跟着这帮人,第一次看,我觉得恶心景习惯了。跟他们在一起,满嘴都
是这些,不适应,就被人笑话。我不务正业,其实是想务正业也来不及了。学校
通知了我爸,让他来谈谈立于不败之地开除我的事。我妈一下就傻眼了。他们还
以为我每天老老实实上学呢,没想到我能51开不到校。我妈哭着问老师“你为什
么早不告诉我们呢?”老师理直气壮地说:“我打电话了,你们家老没人。再说,
你的孩子干什么去了,你们自己不知道吗?他还跟我打架呢,我可管不了他。”
我妈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了老师找校长,最后,学校还是把我开除了。我记得我妈
还跟老师说过这种话:“不行,您就把他送工读学校吧。让他现在走上社会,这
孩子就完了。”你猜。我那老师说什么?她说:“上工读学校?那民得有条件啊。
他没犯罪,不是少年犯,想去还去不了呢。”
开除我那天,我妈当着老师的面抡圆了抽了我一个大嘴巴哭着掉头就走。
最后一次背着书包站在学校的大门口,我是背对着教学楼的。看着大街上的
人来人往和车来我起我的人生现在才真正开始了。
我从此成了一个社会青年,当时我刚过完16岁生日。
我们家经济条件不好,不可能天天让我在家里坐着吃。我必须要找工作。一
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谁要啊?我还是去找那帮老混比,他们让我帮着一个大哥
开饭馆儿,每天看着伙计、看着店就行,一个月1000块钱,白吃3 顿饭。我妈跟
我闹自杀,说我不长记性,这帮人害得我还不够吗?她逼着我不能跟他们来往。
我妈有一个熟人,在“肯德基”当店长。我妈去求人家,说孩子不争气,好
歹给一碗饭吃,上下班有个准点,能把我看起来。这么着,我就去卖炸鸡了。一
个小时3 块5 ,一天不超过6 个小时。可是一天有24个小时,除了睡觉,我还是
有很多时间。我就偷偷地眼那帮人来往,帮他们看店、卖卖东西。他们请我吃饭,
也给我一点儿钱。在“肯德基”干了半年多,这实在不住了,回家就跟我妈打架。
我说既然学校已经把我推向社会了,我就应该学会自己谋生,不能一辈子卖炸鸡。
“肯德基”要是倒闭了,我是不是就应该去死?
我妈还是不罢休,她千方百计地要管理我,我又被她送到“麦当劳”混了半
年。我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这两家快餐,我是不喜欢。我一闻见这两家店里那种
味儿就反胃。
我还是选择了。我跟我妈说:“你儿子这辈子好不了了,也别管了,是死是
活就让我自己去混吧。”到了这处程度,史妈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一个人闯荡江湖。
我喜欢说江湖这个,这个词好,有那种特酷、特男人的感觉。轲是,江湖险
恶,就跟人心险恶一样。“江湖险恶?”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大哥最常说的一句话。
我本来以为这只是电影里周润发们最喜欢发的牢骚。后来,我自己也开始这么说
了。
喝行醉,我喜欢这么说。
我的这个大哥是卖电脑配件的。你不知道这行多么“黑”。我也不能告诉你
太多。反正,边么说吧,你别以为卖这些东西的人一家是行家,听他们说起什么
来一套一套的,其实他们坏着呢。你挣的那点儿钱,还不够他们骗的。我是给他
们打工,你说能好得了吗?。
张羽忽然不讲了,牢牢地盯住我“我想问问你,你在当记者之前,都干过什
么职业?你换过几次工作?”
“差不多三四次吧。我数了数告诉他一个大概。
他连连点头:“你的经历真简单。”
我觉得他那种没有表情的表情有点儿可笑,但我没敢笑,在同龄人当中,我
的工作经历曾经被认为是复杂的,因为我不是闻出身却干了记者这一行,学曾经
被很多同行当成“故事”是,这个比我小了这么多的大男孩儿居然可以煞有介事
地在我身上用“简单”这个词,不可笑吗?
别不爱听确实没有我复杂。我干过的行当太多了。那帮老混混干什么,我就
干什么。他们开手机专卖店,我就帮他们卖手机;他们卖水货电器,我就帮他们
场磙电器;他们开歌厅,我就帮他们招呼客人,招呼小姐,后来,这帮老混混当
中居然有一个人家合伙儿开了一个广告公司呀,我还当了几天业务员。狗屁,什
么广告公司呀,跟全拉皮条的差不多,广告没做几回,倒把几个小姑娘给弄到电
视台打杂儿去了。
最后,我成了追债的。你那个朋友,也是因为没办法了,来求我的一个大哥。
人家骗了他的钱,他去了法院告了,法院也判他赢了。可是事对方说话了,怎么
着都在,就是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不止一条。他没办法,50万对他来说也不是
小数,他只能找混混帮忙。我们大哥就派我去了。我们是这样的,我去追债,小
事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大哥出来帮忙铲事儿。但是,钱拿回来了,分大哥4 成
儿。所以,这回我从你的朋友哪儿拿了3 万,给了我大哥1 万2。没办法,对方实
在太孙子。我说什么他们都不怕,最后,我把我大哥抬出来了,说要再不给钱,
肯定有人要没命了。
说起这次要债,我还受了点儿伤,哪天,在那人的公司,我耗了大半天,他
就是不给钱,还威胁我,说什么他黑白俩道儿都有人,他什么也不怕,我说好,
你不是不怕吗?咱们就试试。他说我怎么试。我说:“明天,你要是不给钱,我
就要你丫一条腿,再不给,你丫就别想活了。”他说他不信,我要是伤了他,我
也别想活了。我说我本来就是过一天算一天,多活一天是赚的。他说:“那你明
天来吧。”
当时,他桌子上有一块大理石,看起来挺沉的,估摸着是用来压纸的。我一
把抄起来来,他因为我要砸他,赶紧往后躲,结果,我照着自己的脑袋就拍了一
石头,当时血就下来了,他还没明白过来呢。我捂着脑袋,满手是血。我跟他说
:“看见了吧?我对我自己都这样,对你只会比这个还狠,明天我来拿钱,你看
着办。我说到的事情,我会做到。”我转身就走了,血流了一道儿,丫是真害怕
了。第二天,我缠了一脑袋纱布到了他的公司,他已经在哪儿了。他说:“小哥
儿,我也不容易,今天先给你一半,另一半,下个礼拜我一准给你。你是个男人,
咱们交个朋友。下回我有事,也找你。
这就是江湖。你明白了吗?有人恶,你比他还恶;有人狠,你比他还狠。你
有戏,他就没戏。人跟人是不能比的。做生意的人,规矩的人少。人都是喜欢钱
的——往里拿钱,痛快着呢,多多都不嫌多;往外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