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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刘青清觉得这时候自家老板还关心明天的饭局,有些太本末倒置了,还想继续说。
陈晓意不耐的说道:“我相信她,她不是没分寸的人。”
不是这么回事好不好,刘青清还准备继续长篇大论,陈晓意的电话响了,陈晓意看了看号码,又看了一眼刘青清,刘青清赶忙识趣的站起来,很不甘愿的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52独家版权
正准备发动汽车的何轩被成俊拦了下来。
“怎么了”何轩看着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成俊有些不解。
“你不赶时间吧?我找你问点事。”
何轩熄了引擎:“说。”
“陈晓意到底是什么人?”成俊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
何轩笑起来。他们这个圈子;有些东西约定俗成;不能随便打听。比如说各自朋友的来历;陈晓意最初一直是何轩的朋友,勉强也称得上是夏寒的朋友。
以前见面的时候;十几岁的男孩玩在一起,大多是彼此欣赏;没有说才见过几次面,就打听家世的道理,太功利了。
但现在则不同;说起来,大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而且,以何轩和成俊现如今的关系;两个人经营数年的默契,成俊问起了,当然算不上失礼。
何轩默了一会,开口问道:“你说,咱们这儿,现在还有贵族吗?”
“啊?”成俊被何轩说的一愣。
何轩掏出烟,递给成俊一根,自己又掏出一根:“陈晓意,你觉得他是个什么人?”
成俊仔细的想了想以前见面时的情形,那个人永远穿的贵气十足,喜怒不行于色,但出手却非常大方,有些傲气。但看得出他已经在尽量迁就,不过有些东西,日积月累都刻在了骨子里,根本让人无法忽视。
“家里应该有些钱,不过……”成俊皱了皱眉没说后面的话,他奇怪的是:
——何轩对待陈晓意的态度。
成俊今天之所以忍不住来问陈晓意的来历,也是因为这些年随着年龄见长,他细想以前见面的情形,很奇怪的发现,——每次吃饭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原因,何轩永远把主位让给陈晓意坐,这是两个人之间不经意养成的习惯。
但是这样就更令成俊困惑,他们认识的时候才多大,需要培养这样的习惯,……除非,是有人这样指点过。
成俊忽然明白了,他若有所思的望向何轩。
何轩给了他足够的时间,看成俊似乎有些想明白了,才淡淡的说道:“今天这话,咱俩哪儿说那儿了,千万别说出去。”
成俊点点头。
何轩这才慢慢的说起来:“他们家何止是有一点钱,你看咱们每次要玩什么,不管差多少钱,找陈晓意,他从来二话没有。”何轩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那不是他二,那是他根本没把这点钱放在眼里。”
成俊想到他们这次开餐馆和会所的花费,那可不是一笔小钱。
何轩抽了口烟:“我们这样的,现在被称为红色贵族,说起来,真是笑话。”
何轩顿了一下,正色道:“你知道,咱们这种家庭每家背后都有人支持。我们家老爷子,……背
后支持的就有他们家。”
“怎么可能?”成俊脱口道。
说得上的那些显贵世家里面根本从来没听过这个姓好不好。
“还不止呢。”很满意成俊的吃惊,何轩轻笑了一下,靠近成俊的耳边,低声的又说了几个名字,成俊的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许久,成俊感慨般的说道:“真没想到。”他一直以为陈晓意家应该是很有钱,仅此而已。
说起来,成俊的家世也和何轩差不多,但一是他们现在年龄还小,二是地方毕竟离那个更高更正统的圈子还有距离,所以这些秘闻,成俊是不知道的。
“哼!”何轩低哼了一声,“什么贵族,都是打着贫农出身的旗号,现在也敢一个个的冒充贵族,真正的贵族,见到了,他们也认不出来,真是笑话。”
成俊点点头,等着何轩继续往下说。
“老祖宗说‘三代才懂穿衣吃饭。’外国人的说法是‘三代才能养出来一个贵族’,在外国,真正的贵族,那些所谓老钱家族,人家都在干什么,弄基金,搞收藏,投资的东西五花八门,石油,煤矿,银行,还有什么?”
何轩望向成俊,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
“政治投资!”
“祖上留下的钱,什么富不过三代,人家自己有基金,怎么花也花不完。这样的家族,才是顶层。”
在中国这样一个讲求出身的地界,曾经一度标榜的就是越是一穷二白越高等,畸形的年代衍生出的畸形价值观。越是真正出身高贵的书香世家越是被压迫的对象,那段历史距离现代才不过几十年,以大家都熟知的三代出贵族的理念,一目了然的事情。
所以他们这一辈,被称为“红色贵族”,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打着贫农出身的旗号,有了权势,打倒了贵族,现在自己就是贵族了。
最多才传到第二代,那里能有多过三代传承的世家贵族。
这当然是个心照不宣的笑话
成俊也笑了起来。有些事情,不去想便罢了,如果细细追究起来,一本烂帐。
然而丛林法则,从来都是如此。
谁上了位,谁就有了话语权,也可以随意制定新的规矩。
当然,从那场大革命里幸存的家族,成俊也是知道几家的。文…革后大部分都回来了,现在正是风生水起的时候。
“你大概只是知道那些回流回来兴业的豪门后裔,但还是有些一直留在了海外。其实,单说有多少钱,这些人家未必是最有钱的,但历经数代积累、传承而成的——“家世”才是难得。陈晓意他们家……”何轩拍了拍成俊的肩膀:
“人家家现在还有祠堂,挂着诰命夫人的工笔画像。咱们
祖上的画像呢?”
成俊笑着说道:“早文…革时候烧没了……”
何轩也笑起来,这就是差别,新贵和世家的差别,没有传承,没有底蕴,所以是新贵:“树小墙新画不古,此人必是内务府。”
“哈哈哈……”成俊被何轩逗的大笑了起来,这首诗古代用来形容暴发户,现在用来形容他们,讽刺却贴切。
“陈晓意的外祖家,才是真正的清贵,这位王姓的当家人在清政府倒台前就举家带着妻小辗转去了美国。据说,王家一脉单传,到了陈晓意母亲那一代,更是只生了一个女儿,所以王家到了陈晓意这一代,就这一颗独苗。而且,他还是个老来子。说起来,那是——宝贝疙瘩一个。”
成俊惊道:“陈晓意是独子?”这太不可思议了,有钱人家多养几个孩子那还不容易。
看着这个平时一贯冷静到冷漠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何轩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陈家本身没什么钱,诗书传家,陈晓意家现在的家业,都是王家留下来的。”
这样就容易理解了,老婆有钱,老公想多生孩子,那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半响,成俊才感慨道:“他们家倒是简单。”
——这样的运气,这样会投胎,几世修来的!
何轩毫不犹豫的摇着头说道:“陈家也有自己的麻烦,陈晓意的外公,当初纳过两房妾,陈家又不缺钱,所以有些不愿意韬光养晦的,总爱找机会生事。不然陈晓意小的时候会被送到国内来上学,谁知道是不是怕养不大。”
成俊又惊了一下,这样的独苗,倒是奇葩。活到现在还好好的,恐怕更是运气!
这样的家世,那样的人品,以后,该是多少新贵争着联姻的对象。中国社会历来讲求“门当户对”,这是何轩和成俊从懂事起就明白的道理。
成俊忽然想到那一位:“那他现在还打婉婉的主意吗?”
何轩楞了一下,片刻,神情渐渐变得有些萧索:“我也不知道,以前我以为他就是新鲜,他见婉婉的时候才多大,十七岁罢了。以为过几年他就忘了……”
成俊从来没有想过,陈晓意家竟然是这样庞大的所在,那时候,他只觉得那个男孩一身傲气,同龄人中,家里一向主张他们低调,给的闲钱并不多,当时何轩提出搞个夜总会玩,而且有人出钱,成俊以为又是些借机想攀附他们的家庭,也没太在意。
后来见了陈晓意,那通身的气派,说真的,作为同龄人,说不嫉妒那是骗人的。但那个人话一向不多,也沉稳,大家慢慢的也就玩在了一起。
原以为,他如果在宋婉婉那里栽了跟头,大家看个热闹,也无伤大雅。现
在成俊才发现,自己以前毕竟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名利场上的游戏规则,千百年来何曾被撼动过!
就连他和何轩将来的婚姻,其实也要看运气,很多时候,根本由不得自己,谁都知道,只不过自欺欺人的不去想罢了。
宋婉婉那样的,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根本谈不上家世二字。
想到那个和他们可以说一起长大的女孩子,成俊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心:“他这次来,也是因为婉婉吗?”
何轩低头又点了根烟,他这都抽第四根了:“他去年暑假还去过英国。”
成俊彻底愣住了。
用不用这么大阵仗?!
成俊忍不住说道:“新贵与世家联姻,世家和世家联姻,怎么联也不会联到婉婉那里呀。他这不是害人吗?”
何轩抽着烟,锁着眉头,觉得四月的天,怎么这么闷。
******
何轩来到陈晓意现在下榻的地方,应该是他这两年新购置的公寓,何轩并没有听他提及过。
这地方盖好没多久,全市唯一标榜最高最豪华的公寓,可以俯视全市。
何轩被专人引到电梯,直达顶层。
看到被刻意改造过的顶层格局,何轩忽然发现,随着他们年龄渐长,各自生活的不同正在一天天凸显。
按了门铃后,很快,一位中年管家来开了门。
何轩走了进来,看到房子内部的装修,目光沉了沉。
——超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