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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少女见师父生气了,只得委屈的悄声说:“是师叔叫娃儿来的……”
银发老人—听,目光倏然一亮,兴奋的脱口悄声问:“出现了吗?”
绿衣少女没有开口,急忙点了点头。
也就在少女点头的同时,另—铁栏内的犯人似是警觉有人,急忙将枕在地上的头抬了起来。
同时又侧耳向着这面,显然是要听清楚是否真的有人。
银发老人一见,赶紧向着少女挥了个“快走”的手势。
绿衣少女却一面起身,一面焦急的悄声说:“师父,娃儿进来时把狱卒做了!”
把话说完, 一溜烟似的向牢门奔去。
银发老人—听绿衣少女把狱卒杀了,神情一呆,看来十分懊恼,但他知道绿衣少女必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下出的手。
也就在银发老人神情一呆的同时,一阵铁链施地声响,另—个囚犯巳急忙爬了过来。同时低声问:“师父,那人是谁?”
他虽然知道深更半夜,其他囚犯都在睡觉,但他低沉宽宏的声音听来仍能传出数丈以外!
因力,他是一个身材十分健壮的青年,虽然蓬头垢面,仍能看出他的年龄最多不过二十二三。
健壮青年生得浓眉大眼,方口挺鼻,身上穿着一套赃旧已有数处破洞的囚衣。两只赤脚腕上尚带着脚镣铁链,拖拖地声响!
而且根据他望着银发老人的眼神和表情看来,即知他是一位忠厚憨实,心地善良的好青年。
银发老人见问,立即黯然—叹说:“孩子,你的大限已经到了,明晨五更就要推至刑场问斩了!”
憨实青年听得浑身—战,面色大变,脱口一声轻“啊”,顿时呆了!
久久,他才惶声说:“师父,您知道,俺是冤枉的!”
银发老人再度黯然—叹,无可奈何的说:“可是,你明天—早就要问斩了呀!”
憨实青年的目光冷电般一闪,神情立变悲愤凄凉,不由望着银发老人沉声问:“师父,您说,俺该怎么办?”
银发老人毫不迟疑地正色说:“走!”
憨实青年—听“走”,再度愣了!
他不由看了—眼脚上的铁链,又望着银发老人着急的说:“师父,您看……?”
银发老人立时脸色一沉道:“为师教给你的‘大力金钢指法’呢?” 憨实青年—听,似是恍然想起,立即右手中食拇三指捏住脚镣上的铁环,运劲一扭,铁环就像泥做的一般,没有任何声响已应指而断了。
银发老人看得神色一惊,表情赞叹,似乎自叹弗如,又似是惊疑憨实青年这份雄厚内力的来源。
就在银发老人神色吃惊的一刹那,憨实青年已将另一脚上的铁环也扭断了!
银发老人见两个钢镣圈仍在憨实青年的脚腕上,不由又暗自摇头说:“铁牛,你带着两个镣圈走路方便吗?”
被称为铁牛的憨实青年,恍然“噢”了—声,又两手一分,分别将两个钢镣圈给取下来。
银发老人不待憨实青年再问,立即举手一指鸡卵般粗的铁栏,道:“力分二虎!”
憨实青年铁牛一看,毫不迟疑,起身走至铁栏前,一手握住一根铁条,半蹲身势,暗运功力,他似乎也知道不能惊醒其他囚犯,缓缓用力,极小心的将两根铁条向左右拉开成一个弧形圆洞,弯腰钻了出去。
银发老人立即招手,示意铁中蹲在他的身前,同时悄声道:“铁牛,出去后,先去为师父拿到那东西,然后再回家报仇……”
铁牛一面蹲下身子,一面会意的点头。
银发老人继续说:“拿到那东西后,即有人和你联络,但记住,那人必须拿出一半铜钱来,和这—半对上,而且要一丝不差,才能将那东西给他……”
说着,将—个鸭蛋大的半个铜钱,交给了铁牛。
银发老人看着铁蛋放进裤兜里。才继续说:“你出了城奔东南,前进约八九里地,有个大镇叫‘汤家集’,到了就去找那儿的汪丐头,他自会替你淋浴更衣!”
铁牛蹲在铁栏边,目不斜视的看着白发老人。—面听一面会意的点着头。
银发老人说罢,接着挥挥手道:“你可以走了!”
铁牛—听,正待站起身来,突然关切地说:“师父,咱们一起走吧!”
银发老人立即正色道:“师父现在不能走,师父要走随时都能走。你快走!”
说着,不停的挥手,示意铁牛快走。
铁牛—看,只得黯然依恋的站起来,也向着银发老人挥挥手,转身急步走向牢门口。
刚走了没几步,蓦然发现伏在桌上的彪形大汉,虽然灯光如豆,却清楚地看到放在桌上的皮鞭。
铁牛大吃一惊,急忙又退回银发老人身前,同时急声道:
“师父,猪标……”
银发老人不便说明狱卒已经死了,只得机警地说:“他刚赌输了钱回来睡着了,你只要用‘轻、灵、巧’三字诀出去,就不会将他惊醒了!”
铁牛会意的点点头,再向银发老人挥挥手。转身迳向牢门口走去。
他知道“猪标”的厉害,尤具那条鞭子不知多少犯人被他打得死去活来。
“猪标”本来姓褚,因为犯人们恨透了他,因而把他的褚姓改成了猪。
铁牛想想当初他刚来的时候,也曾被褚标无缘无故的抽了几顿,自从师父来后不久。开始传授他功夫才没有再挨揍!
铁牛最然巳具有—身惊人功夫,但他自己并不甚知,尤其他的雄厚神力,即使教授他绝学口诀的师父——白发老人也自叹弗如。
但是,当他施展小巧功夫,身法轻灵的经过褚标身前,心头仍忍不住“砰砰”的跳个不停,何况他还是明晨问斩的越狱逃犯。
所幸褚标“睡”得很实,他走出了仍汗着一尺多宽门缝的牢门后,依然没有被褚标所发现。
一阵细雨寒风扑来,一直目光望着褚标的铁牛,浑身一颤,不由打了个冷颤!
回头一看,牢外一片漆黑,夜空正吹着寒风,下着小雨。
铁牛不敢再呆下去,听了听梆声仍远,立即沿着牢房前樊檐,飞快的越过草地更道,一到达花树下,本能的刹住身势,又紧张机警的看了牢房门口一眼,才飞身纵落高大的石墙下,一长身形,腾空而起,身影在墙头上一闪,立即消失在墙外!
铁牛的键壮身影刚刚越过大牢墙头,数丈外的一株花树下,立即站起来一个娇小人影,正是自称“娃儿”的绿衣少女。
绿衣少女姓毛名凤娃,她今夜冒雨越城进入大牢,一是向师父报信,—是暗中诱导铁牛前去‘汤家集’。
是以,她一见铁牛越过高大石墙,立即起身飞纵,足尖一点毛竹尖端,飞身再起,已落至墙下,继而一长身形腾空飞上了墙头。
绿衣少女毛凤娃可没有铁牛那等功力火候,她必须先用一手扳住墙头,藉势挺身滚至墙外。
但是,就在她挺身疾翻,准备滚向墙外的一刹那,目光本能的看到仍开着牢门的灯光下人影一闪,又飞身纵出一个人来。
毛凤娃虽然年仅十七八,但自小历身江湖,养成了机警刁钻习性,更深深体会到江湖上的诡谲狡诈!
是以,她—看到灯光处人影一闪,警惕立生,翻滚的身势虽然已到了墙外,但她空闲的左手则闪电扳住了墙头,足尖一抵墙面,硬将下坠的身势稳住。
她怕失去了那人的行踪,左腕一收,急忙探首,只见那人也紧贴在牢房门外的暗处,以炯炯如灯的目光,游目察看,显然是在找铁牛。
毛凤娃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她却肯定不是师父,因为,她知道师父还不到走的时候!
她根据那人炯炯如灯的目光,断定那人的功力绝不低于师父,毛凤娃当然更不是他的对手。
也就在探头察看了一眼的同时,那人飞身一纵已到了更道花树前。
毛凤娃大吃一惊,急忙松手,身形疾泻而下,一个箭步已窜进了墙根下不远处的草丛后面。
因为她知道那人身法快速,她绝对没有时间窜进七八丈外的民房内。
果然,就在她刚刚隐身在草丛后的同时,高大墙头上已多了一道瘦长人影。
那人好大胆子,他就直立在墙头上,炯炯游目察看七八丈外的栉比房面。根据他仰起的下颚,显然在察看通向东南城角的房面。
毛凤娃见那人穿着囚衣,身材瘦长,颚下蓄着一绺小胡子,鹰鼻鹞眼,是个工于心计的狡猾人物。
打量间,那人两臂一展,飞身而下,足尖一点地面,直飞对面的民房,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毛风娃不敢马上站起来,深怕那人隐身在房面上暗中察看。
这时风势较来时强劲多了,雨势也比方才大。
夜空漆黑,景物仅能视及七八丈外。
毛凤娃最担心的还是铁牛!
因为听师父说,他憨憨傻傻,头脑不太灵活,脾气倔强,心地善良,对练武功更是肯下功夫,所以进步迅速。
她本来应该跟在铁牛身后,看着他出城,直奔‘汤家集’!如今,经过那人的出现跟踪不知他能否顺利出城。
万一被那人跟踪上,那不就……
一想到被那人跟踪上的后果,毛凤娃不由惊得浑身一颤,她这时突然觉得宁愿被那个蓄着小胡子的老人发现,也不能让他追上铁牛。
心念一定,再不起疑,飞身纵出草丛,接着纵上民房,展开身法,直向东南追去。
毛凤娃虽然愿冒被小胡子老人发现的危险,但她仍非常谨慎,尽可能的利用房脊的暗影前进。
这样一来,她前进的速度就慢多了。
她一面前进,一面游目察看,心中虽然怕碰上那个小胡子老人,而又非常希望发现憨实忠厚的铁牛。
由于没有发现小胡子老人,胆气渐壮。同时,也恍然似有所悟,那就是小胡子老人必是追上了铁牛。
因为,小胡子老人既然紧跟着铁牛身后出来的,那么师父和铁牛在牢中的对话全被他听进耳里。
毛凤娃一想通了这个问题,顿时惊出—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