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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楷召集了一些老师傅,他准备设计生产卧式钻床,一种深孔高速铰削加工的机床,一次能够加工6-8跟枪管,精度上要求会高一些。师傅们见过的人不多,只有几个原来兵工厂呆过的师傅见过一种低速的钻床,只有一根枪管可以加工,工件随主轴旋转,轴向进给,刀具不动。祝楷说明了要求改进的部件的各个方面,征询师傅的意见,想不到还是有许多意想不到的问题,从材料,到电机,到工艺流程,到冷却液的选取,到刀具的质量,林林总总的问题列出来,师傅们看着就打退堂鼓。
祝楷就把这台高速深孔钻床当作一项课题来做,他分了几个小组,分别攻关各自的课题,甚至是材料方面也有人负责理论冶金的准备,虽然看着是纸上谈兵,但也给大家不少启示。
祝楷则是负责总体规划,他也没有闲着,画出了齿轮、步进轴的设计图,一切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从14号到20号,几乎每隔一天就有7艘铁矿石的船到达上海,堆货场已经放不下了,只好另外租了块空地堆着,看着就像一座小山。
生产厂的银子就像流水一样出去,主要还是购买材料,枪支弹药的原材料还是不少钱,这些需要约翰出钱,这一批批货因为是全力出货,所以价格也相应的降到低点,几乎都是30%的利润,由祝楷用银钱充帐,约翰虽然没有得到原来预期的暴利,但是爆发的生产量创造的利润还是相当可观,他可是乐得合不拢嘴。
钻床的设计图纸还是经过了无数次的修改,到月底才把一部分投入试制,这也是材料制约的缘故,师傅们的热情可是持续地高涨,以前就是敲敲打打的修理活,大不了加工个成熟的机器,毫无挑战性,这次的技术难度无疑是很大,每个人的分课题都有无数的问题和难点,经常是一堆人讨论争吵了许久,才拿出一个或多个的方案,准备试制时再调整,祝楷自己也感觉回到了老厂里绘图的日子,除了绘图还是绘图,不断地修改,不断地重复,使人疲惫。
18号的时候,陆公子到厂里来找祝楷,把他从一大堆的图纸中拉了出来,就像是到山洞里把一个野人拉出来一样,头发蓬松,衣服褶皱,面色晦暗,好在年轻,没有看见胡子,他简直不敢认这是那个英气勃发的才俊。
到理发店修理一番,换了一通衣裳,他们来到了陆公馆,客厅里坐了一大群年轻人,一个个趾高气昂,挥洒自如,肆无忌惮地谈论着北伐军可能攻陷了杭州,孙传芳要退出上海,然后谁谁谁又联系了革命军,准备投诚,谁谁谁又跑到山东请援兵,不一而仲。祝楷坐在那里,神魂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似乎还在考虑他的该死的钻床。
陆公子示意大家静静,介绍说的:“这位就是上海机械方面的权威,华新机械厂的老板祝楷先生。”
“哇哦!”许多人惊叹祝楷的年轻,但还是不以为然,这里在座的有几个还是少年得志,一个留学美国的学生本身就是学金融的,在美国投资证券挣了一笔钱,那是短短的几天的收益,他当然是相当自得。
他也是不服气,对祝楷说道:“你好,我是葛丰,学的是金融专业,听说你在月初拿下了华新,花了不少钱吧!你们华新的规模怎样?”
“华新就一百万不到的厂,设备大部分还是进口的。我只是付了前款,还要年中年后付两笔款项,在某种意义上说,华新还不是属于我的。”祝楷一五一十地说,有几个人露出了鄙夷的脸色。
葛丰倒是有点兴趣,他看到了些金融操作的影子,就问道:“你说你花了不到30万就控制了一个机械厂?说说看,为什么你会花那么少的钱就控制了华新?好像还是上海最大规模,技术力量最强的厂吧!”他转向陆公子,好像先前就是陆公子介绍的。
陆公子抢过话,“对,去年你们这里几家纺织厂的机械就是华新改进的,国外的机子还没有那么好的性能。他们不是也生产了一批吗?应该是你们有人知道的。”
大家想起了这事,“嗡嗡”地小声议论着。葛丰还是想听祝楷说说,其他的年轻人有人也意识到了这事不简单,静下来听。
“哦,这事其实还是洋人嫌实业麻烦,他把一个厂分拆了,我买了土地和机械厂的部分资产,因为他需要我管理另一块资产,所以答应了我分期付款,说老实话,这笔买卖我是做得有些亏了,至少朋友都是这么认为。”祝楷还是感觉朋友说的有些道理。
“不,”葛丰断然否认,“你没有亏,你只考虑了金钱的多少,没有考虑时间的成本。”
大家都有些楞了,听不懂啊,怎么自己显得那么白痴呢?然后个个都表现出深以为然的表情,点着头,祝楷怎么感觉回到了将来,时间的成本,自己可是学过,只是早还给了老师。
葛丰接着说:“大家看见了机械厂现在的价格,比如机器的价格、土地的价格、培训工人的成本,似乎就是这些。”每个人都点点头,是这些啊,难道还有?
“是的,还有,就是时间的价值,建一个厂,必须重新购买土地、机器,招聘、培训人员,机器到了,还要安装调试,林林总总需要半年,这是没有半道出问题,一切顺利的时间。这就是时间的价值,其实这里还有一个金钱的时间价值,祝先生以30%的首付款然后分期付款方式取得所有权,那么他可以马上进入生产环节,半年后他可能已经挣到了另外的70%,或是40%,或是半年后的经济情况转变,他也有足够的时间转变生产,而重新创业则就得死捱;而以洋人转让企业还要委托管理其他部分生产的情况来看,祝先生肯定是熟知机械行业的专家。而大家知道机械行业是技术水平要求很高的产业,进入不难,持续高速地发展不易,在美国也是如此,但凡这样一个企业,领导者都是个大能人。”葛丰情绪激昂地说着,这时陆董也进了大厅,静静地听了许久。
“好,想不到在这里能听到这样的发人深省的话,年轻人,不错。”陆董含笑地拱手说道。
“啊!陆伯伯,小可在这里班门弄斧了。”葛丰马上谦逊地弯身还礼。
这下,大家的热情上来了,都和祝楷交换了名帖,议论一番。祝楷对葛丰还是有兴趣,忙说道:“不知等会儿我们能不能聊下,我想了解美国金融市场的消息。”
“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葛丰非常爽朗地说。
陆董笑着对祝楷说道:“祝老板,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
“好,”祝楷也是等着陆董的合兴的董事会决定。
他们走进了书房,只有他们两人对面坐着。
“我在董事会上提交了去年合兴的财务报表,很差,所以第一个决议是合兴停业止损。”陆董慢慢地说着,“我接着提了你的两个建议,我们合议了很久,我先说说整体购买,董事会决议以一百万两作为整体购买价格,要承担所有合兴钢铁厂的负债。”陆董露出了难为情的神情。
祝楷一言不吭,脸色也是难看,看来上赶的真不是买卖。
“分期付款也行,需要付60%首期,半年内付清,要有抵押。”祝楷彻底是无语。
“那谈谈租赁经营。”祝楷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已经不看好这次陆公馆之行。
“租赁经营则是20万一年,一次性付清。”陆董说道。
“陆董,我不知道说什么,看来我是白来一趟,我得先告辞了。”祝楷说道。
“等等,祝老板,我知道这很不合理,能不能再给我个面子,我邀其他几个股东今晚来我家,我们坐下来再谈谈。你在我家再呆会儿。”陆董诚恳地说道。
祝楷想了想,说道:“好吧,我想现在出去待会儿。”
陆董连忙摇电话给几个股东,德国股东是最强硬的,只要说服他,还是有希望让合兴重新开工。
祝楷甩了甩头,他的思绪还是乱,这两天太郁闷了,钻床碰到的问题是越来越多,越来越棘手,许多的难点都集中在了材料上,这势必是回避不了的。可合兴钢铁厂也不见得就能解决材料的问题,如果接手,改造设备则是首先要做的事,试制钢材也得抓紧时间了。
还有那如山一样堆在货栈的铁矿石,接下来的铁矿石船卸货的地方应该在哪,事情是堆在了一起,如山般压下来。
第二十六节换股方案
客厅里还是热闹非凡,葛丰看见祝楷有些萎靡不振,关心地说道:“和陆董谈的不顺利?”
“是艰难,我太着急了,接下来还会谈一次,晚上他们可能会过来。”祝楷也不介意葛丰知道,也许他能给些意见。
葛丰马上闭口了,他明白了祝楷在说什么,那是个窟窿,现在全上海的老板都知道,进去合兴会体无完肤,他祝楷凭什么这么自信能幸免?
“你刚才想和我了解美国金融的哪方面?”葛丰岔开了话题,他不懂钢铁,如果一定要有主意,那么离那黑金远点,温度太高,会烫伤。
“是华尔街,我想知道现在它的情况。”祝楷回答道。
“现在华尔街股票投资最热,回报很高,最近我还小赚一笔。”葛丰明显地高兴起来。
“噢!说说看。”祝楷鼓励道。
“一次世界大战后,美国已经繁荣了十年,现在是美国最好的时代,经济发展喜人,股市上涨不断,没有比美国更好的地方了。”葛丰恢复了挥洒自如的神采。
“那你认为现在投资美国股市怎么样?有没有风险?”祝楷看着他发光的眼神,慢慢地说道。
“那有什么风险?现在是挖金的时候,在华尔街随便挖下去都是金子。我如果多点钱,肯定呆在华尔街。”葛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父亲把他叫回来接手纺织厂,可现在兄弟们却是勾心斗角,实在是无趣,父亲还在边上看几个儿子,考虑哪个更优秀,让他不由得愤怒无比。
“你现在在国内从事什么?”祝楷问道。
“帮父亲做纺织厂,”葛丰说不出的落寞。
祝楷也是看出来他的失落,“那么你自己的理想呢?也是纺织厂?”祝楷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