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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没有。”
景杰轻声问,“为什么?”
梁霄微笑,“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被他的师傅,被我逼到了悬崖边,却仍是淡然自若,我很佩服。若论胸怀,那一场比试,输的是我。”
景杰小心问道,“那个人,后来怎样了?”
晚风轻柔,好像舒缓的心事,一片静谧中,景杰听到梁霄沉郁的声音,“他已不在了。”
景杰低下头,有片刻的失神。
梁霄的目光略略在景杰身上扫过,继续道,“若他还在,今日我举荐的一定是他。”
良久,景杰道,“苍翼后来又怎么说?”
梁霄道,“苍翼发出十枚龟甲,所谓龟甲征召,让我和四执从小辈中各保举两人,他要把圣主之位交给你们当中的一人。”
景杰无言看着梁霄。
梁霄道,“可是我不想保举任何人,包括你。”
天色完全暗下来,一轮晓月兀自藏在朦胧的云雾中,两人沐在晚春轻暖的夜色里,短暂的沉默后,景杰岔开话题,“除了这个,你们没聊什么有趣的事么?”
梁霄微笑,“有,苍翼还问我,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我可喜欢,他说若是我还有很多很多时间,他属意的人选也许是我。”
景杰心中一滞,还是平静道,“定然是的,现在看来,论洒脱率直,这圣域之中没有哪个比得上你。”
梁霄淡淡道,“谁能真的洒脱,还不是被逼出来的。其实很多东西,我也是这几年才逐渐体会到的,人是不是总要等到将死的时候,才能活得明白点儿。”
苦涩况味幽幽袭来,景杰忍不住抬首看他。
梁霄轻声道,“我知道我说话很呛人,但是,你记住,我不会保举你。”
作者有话要说:别离,好像跟古龙有点关系,具体关联在哪,想不出了,也许,只是诗意的感觉吧。
☆、半壁青苔
这些年,苍翼竟少见的在长夏安于一隅,闲时无事,多少也会过问下圣域的事务,只是毕竟纷乱了十余年,如今辖于圣域的各门派、帮众虽迫于苍翼旧时威慑还算安于管控,但曾经一呼百应的热血豪情却再不复存。
长夏依然繁盛,可是圣域赖以为继的一斩风月、豪气苍穹正渐渐荒芜。寂寂年岁里,曾经无比显赫的昭彰云隐在烟瘴雨雾里,日益蒙上讳莫如深的宿命意味。
恹恹时日过了许多年,直到这一日,苍翼发出保举圣主的龟甲征召。
圣主待出,龟甲征召,过时不候。
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烛火摇曳,墨鹭沉默的影子落在窄长的条案上,他搁下饱蘸墨色的笔,伸手执起两枚椭圆形的龟甲,向着濡湿的墨迹轻轻吹了口气。
身后的门吱扭一声打开,一个恭敬的声音道,“爹,你找我。”
墨鹭兀自执着两枚龟甲略一沉吟,才回身道,“枫儿,想必你已经听说了。”
墨枫的目光淡淡自龟甲上扫过,点点头。
墨鹭不禁笑道,“听说现在各执府上均是宾客盈门,热闹的不可开交,觊觎圣主之位的人竟如此多。”
墨枫也随之笑道,“幸亏爹有两个儿子,这保举的名额便满了,不然咱们府中现在定然也不得安宁。”
墨鹭放下龟甲,负手看跳动的烛火,“今日并非没有人请我帮忙保举。”
墨枫哦一声,面有疑惑。
墨鹭没有接话,只是苦笑摇头。
墨枫即刻领悟,墨鹭与莫良之间多年的罅隙就连外人也是一清二楚,他们虽然居于同一屋檐下,相逢陌路,在圣域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墨枫不由低声道,“那些人真是糊涂,二弟当年不过倔强调皮些,咱们毕竟是血脉至亲,哪有将这名额让给外人的道理。”
墨鹭复又伸手执起一枚龟甲,轻轻抚摸外侧的纹理,目光亦多了几分往日少有的柔和,“他那万象心法练得怎么样了?”
墨枫道,“二弟很勤奋,每日都会潜心练功。”
墨鹭道,“我当初觉得他太过顽劣,想磨磨他的心性才让他练万象心法,想着这门功夫路数复杂多变,又需极强的内功底子,必能杀杀他的锐气,没想到他竟能坚持下来,似乎也练得有模有样了。”
墨枫又道,“二弟不只万象心法已有所成,刀法也很不错,就连素日关系并不如何的白府中人也曾夸过二弟刀法怕是很快就能冠绝圣域……”他一席话还没说完,却见墨鹭蓦地沉下脸,顿时噤声不语。
墨鹭轻哼一声,随手将龟甲掷在案上,适才和悦的神情全然褪去,冷笑道,“你二弟的刀法是要冠绝圣域了,因为他曾当着众人的面卸下他老子的刀,用的还是一招炉火纯青的赤氏如水刀。”
墨枫急忙垂首道,“孩儿说错话了……”顿了顿不禁又低低叹道,“竟有这等事……”
墨鹭摆摆手,“算了,这段时间你看紧他,别又惹什么事非。”
墨枫忙点头称是,还是忍不住为莫良开解道,“其实二弟这一两年已经收敛了很多。”
“收敛?”墨鹭仍是苦笑,“你也别替他瞒,他背着我去缠你们师祖,匡来知府家珍藏的紫烟寒,三天两头喝花酒,还有跟别离尤涩的风流韵事,有哪一桩是好事么,我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墨枫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轻声道,“这段时间我会看牢二弟的。”
墨鹭只是摆摆手,轻声回了句,“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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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夏坊间最富盛名的地方,除了别离就要数近来粉饰一新重新盛装开业的十堂。十堂由前后两栋楼阁组成,中间是一繁花庭院,前楼经营吃食茶酒,后楼提供打尖住宿,虽是繁杂营生,却布置得清雅别致,厅堂中建有精致小巧的亭台回廊,幽幽翠竹间,隐约有流水琴瑟之声,穿插其间饮酒吃茶者多为风雅人士,尽是宴语清谈,全无寻常酒肆的喧哗纷乱。
可是这一日,十堂三层一间雅座中,偏偏就有人觥筹盏盏、高声谈笑,全无此间特有的斯文清雅,因而,景杰一路携茵茵毫不费力便寻了过来,甫一推开门,就看见莫良晃着腿坐在窗前,全身嵌在橘色的阳光里,他嘴里斜斜咬着一支甘味草,手里随意拎着个青瓷小壶,正高谈阔论别离的诸多趣事,面前,清浯和一个纤巧身影正听得起劲,唯有海湾看见他们两人,扬眉灿然一笑,招呼他们进来。
莫良向茵茵晃晃手中的酒壶算是问好,接着继续口若悬河说了好一会儿才告一段落。海湾故意支颐蹙眉,一边向茵茵以目示意,一边对着莫良努努嘴,夸张地做出不屑与之为伍的意态,茵茵会意微笑,景杰亦眨眨眼睛,表示大有同感。
趁着莫良仰首喝酒的功夫,那纤巧身影站起来抚掌笑道,“既然别离那么有趣,莫二哥改天一定带玥玥去玩一玩才好。”
景杰这才注意到,这个自称玥玥的女孩子不过十二三岁年纪,高发辫紫衫裙,润润的一张小脸,意态天真,清秀可爱。
莫良嚼着甘味草,坏坏地逗她,“就怕我们玥玥过于美貌,被那里的登徒子轻薄了就不好了。”
女孩子三两步来到莫良身边,娇憨地央求道,“不怕不怕,莫二哥这样聪明,功夫又好,哪有人敢欺负玥玥。”说罢,大眼睛转一转又道,“或者,我可以请海湾姐姐帮我打扮成莫二哥的小书童,女扮男装混去吃花酒……”一句话没说完,许是憧憬着乔装的场面,她自己倒先笑弯了腰。
莫良刚想点头称好,却斜眼扫见海湾沉着脸手掌一横做了个刎颈的动作,他还算识趣,赶忙话锋一转,“对了,玥玥来,莫二哥介绍两位新朋友给你认识。”说着将景杰和茵茵引到她面前略作介绍,接着,又报出女孩子的名字,原来她就是紫麟离家多年的女儿紫玥。
紫玥也不认生,小大人一样对两人点头示意,又着意看了看景杰,居然笑嘻嘻叫了他一声,“小表哥。”
大伙这才反应过来,景杰的母亲是紫麟的叔侄妹妹,他还真算得上是这小女孩本门本宗的表哥。
景杰不由笑道,“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几年不见玥玥都这么大了。”说着伸手想要抚抚小女孩的头发。
紫玥竟歪头避开,显然是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当小孩子逗弄,却还是笑道,“几年不见,小表哥变化也很大呀,前几日我还听人提起,说当年你傲气的很,无论我爹爹怎么请也从不肯赏脸来我家里,逢年过节也拒不肯收我爹爹精心备下的礼物。”
景杰不由讪讪笑笑,心想,这孩子小小年纪嘴巴怎么这么刁。
莫良也笑一笑,“玥玥,你这可是冤枉你家小表哥了,他平日里也就敢在我面前摆摆架子而已,其实,人还是很不错的。”
景杰无可奈何看莫良一眼,心道他貌似在为自己说好话,可这话由他说来还是颇不顺耳,显然憋着一肚子坏笑,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拉过椅子自顾自坐下。
紫玥上下看看景杰,又道,“小表哥,听说你的墨玉剑法已经很精湛,那你这次是不是也要去争圣主之位?”
龟甲征召确是现下最惹人关注的事情,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景杰竟摇摇头,微笑道,“我不会参加。”
茵茵不由默默看向景杰。
莫良噌一下从窗台上跳下来,对景杰道,“不是吧,那你这些年辛苦练剑又为的什么?”
海湾也不解道,“小杰,是黄夫人不准你参加吗?”自血洗昭彰之后,海湾便不曾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