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梁霄左手死死扣住苍翼颈后的风府穴,他只要轻轻施力,苍翼便即性命不保,但苍翼只是盘膝坐在生着苔藓的平台上,仍然一副慵懒自若的神情。
见此情景,杜扬不由高声道,“梁霄,你不要乱来!”
梁霄仿若未闻,左手轻轻游移,快速点了苍翼的风府、哑门两处穴位。影子静依然紧紧跟在两人身侧,他知道风府、哑门是致命穴位,如此点法,常人怕是已立时毙命,侧目看去,苍翼仍于原地打坐,想是梁霄已拿捏好火候,他要留苍翼一条命,却又绝对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杜扬刚想向梁霄问个究竟,忽然听到昭彰台角楼悠悠传来撞钟之声,七长八短,钟声回响在空旷林中,分外清远悠长。几人均忆起,自颜渊葬身离水疫之后,这钟便再不曾敲响过了。
“可笑……”苍翼合上眼,似是闭目养神,口中却喃喃道,“真是可笑……”
“苍翼,你觉得可笑的是这钟声,还是即将成为鹰翦剑下鬼的自己?”随着破败楼梯发出的咿呀声,一道阴郁的身影出现在平台上,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显得异常阴冷。
苍翼轻声笑道,“今日即使我死了,也是死在小狼手里。小狼是程风的弟子,永远都是,你算个什么东西!”
身影斜移,冰行健终于现身在平台上,晨光将他的半边脸晕染成朦胧的红色,灰色的眼眸益发幽暗。
冰行健仍是不屑地笑,却不再理会苍翼,径直看向梁霄,“我要他人头落地,马上。”
梁霄一直静静站在苍翼身侧,此刻才抬眼看了一眼冰行健。
冰行健笑得别有意味,盯着他已收入鞘中的墨玉。
梁霄的眼睛像暗夜里的潭水,他的声音很轻,“我要见茵茵。”
冰行健道,“可以,只要你拿苍翼的人头来换。”
梁霄道,“我要先见到茵茵。”
冰行健摇头,“我说过,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梁霄的眸光暗淡下去,“茵茵是不是已经死了?”
冰行健没有回答,目光却有几分游离。那样的目光,梁霄曾经见过一次,就是冰晶出事的那个夜晚。
晚春的风暖暖地吹在身上,梁霄却觉得一颗心顷刻凝结成冰,他闭上眼睛,只是无声地重复,茵茵死了……
冰行健抬手示意,影子手中的剑第三次刺出,这一次,长剑夹带着风声从梁霄身侧刺过,指向苍翼眉心。
苍翼微微睁眼,却是仰头看梁霄,剑尖已经到他眼前,甚至已经触及他皎玉般的肌肤,他一双眼睛竟眨也没眨一下,只是笃然看着梁霄。
急促的风从另一侧袭来,一条乌金软鞭斜刺里迎出,鞭稍与剑尖不过极轻微的触碰,白光轻闪,影子的剑擦着苍翼的面颊,失之毫厘。
“这么多年了,”苍翼道,“小狼,我本以为你的心已经是一块石头。”
梁霄只是木然站着,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
苍翼叹息一声,放松身体,靠在身边扶栏上,无奈地皱皱眉。
影子又要出手,冰行健挥手制止,看着杜扬轻声笑道,“杜法使,你这样做可是因为想亲手了断苍翼么?”
杜扬仍是一贯认真的表情,摇头道,“我只是还有话想要问他。”
冰行健道,“敢问杜法使,若是边成还在,可也会像你这般优柔?”
杜扬沉默。
“若是边大哥在,定然也不会让你这样妄为。”一个声音自昭彰台前的空地遥遥传来,新生的草木被轻轻拨开,阳光满身,赤鹤阔步走来。
冰行健唇角轻扬,似笑非笑,“苍翼,你的好徒儿来救你了。”
苍翼眼皮也没抬一下,他心脉离乱,穴位又被制住,不能自行活动,此刻兀自将头仰靠在一旁的扶栏上,橙色阳光遍洒在他少年容颜上,肌肤如雪,似吹弹可破。
冰行健踱步到栏杆处,向赤鹤道,“赤执,你已避世多年,何苦又来趟这浑水?”
赤鹤没有回答,只是抬头仰望。苍翼青衣童颜,恣意凭栏而坐,乌黑的发丝随风飘摇,纵使生死一线,仍是一副闲情逸致。
“岳父大人,今日你使出这么大的手笔竟不曾知会小婿一声,似乎有所不妥吧。”另一个声音自冰行健身后传来。
冰行健回头,看见白鹏笑吟吟出现在角檐下,身边站着墨鹭和紫麟,平时互相撕咬的几个人眼下看来竟似真有几分同门情谊。冰行健笑道,“我还担心昭彰台的钟声十年不曾敲响,各位已忘了这晨钟暮鼓的意思,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
紫麟道,“冰行健,你以为害了我师傅,这圣域就是你的了么?”
冰行健捻须笑道,“难道不是么?”
墨鹭道,“你这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只是未免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冰行健依旧笑道,“墨执说的不错,我今日既然敢请诸位来,便是真的不曾把诸位放在眼里。”
众人知道冰行健多年来一直隐于幕后,处事向来恭谨小心,这次公然出手,定是蓄谋已久。
白鹏向前一步,目光淡淡地自冰行健身上扫过,“敢问岳父大人,你可想清楚了么?”
“白执,你一向是最识时务的,也正因如此我才会把女儿嫁你,”说着,冰行健的目光自昭彰台前环视而过,笑一笑,“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从今而后,这圣域便是咱们两人的,我年纪大了,这里所有的一切,早晚都是你的。”
白鹏又向前一步,悠然看了他片刻,这才略为点头,“岳父说的是,白鹏听命就是。”
紫麟没想到一向自视甚高的白鹏竟然轻易俯首,当即大声道,“白鹏,你别忘了,师傅还没死呢?”
这一回,苍翼倒是眼皮轻抬斜斜看了他们一眼,喉咙里哼一声,像是叫好,又像是说,放屁。
墨鹭没吭声,一直按在鹭鸶刀上的手却暗自加力,他知道冰行健最大的筹码不过是手下的鹰翦杀手,但是,没了梁霄,鹰翦的力量早已折损一半。
白鹏悠然一笑,话家常般道,“岳父大人,既然该来的人都来了,也可以请鹰翦的兄弟们出来了吧。”
冰行健将手举向空中击掌三声,掌声毕,自草木中,角檐上,甚至昭彰台巨大的匾额后,十余黑衣人轻飘飘现身台上。
仓啷一声,鹭鸶刀出鞘,白鹏却抢先闪身到墨鹭面前,按住他的手,叹一声,“没用的。”
墨鹭看着白鹏,正犹疑间,只听叮一声,侧首看见紫麟手中的剑掉在地上,他身形晃了晃,委顿在栏杆上。
“冰行健下毒……”杜扬忽然道,声音中有几分飘忽。
墨鹭急忙看向杜扬,发现他也已屈膝半坐在地上,乌金软鞭虽然还紧紧抓在手中,但显然已无法施力。
墨鹭终于明白为什么冰行健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发难,他放眼四望,看见已经来到角檐下的赤鹤也正自无力地以背抵着栏柱,只有梁霄仍然站在苍翼身边,冷冷地像一尊石像。
白鹏虚弱地笑一笑,“别看了,除了梁霄,咱们都中了毒。”说罢,以掌扶着一旁的红漆柱子缓缓盘膝坐下,开始调息吐纳。
此时,整个昭彰台上,还能站着的人除了冰行健和鹰翦众杀手,就只有墨鹭和梁霄。
墨鹭手指冰行健怒道,“你这只无耻的老狗!”
冰行健缓步来到墨鹭面前,“墨执,老夫早就听说万象心法非同一般,今日看来果然如此,连我家贤婿都撑不住了,你竟然还能站在这里骂我。”说罢,伸手轻轻在墨鹭手腕上一拍,鹭鸶刀铛一声掉在地上。
“你是怎么做到的?”墨鹭问。
“很简单,”冰行健道,“白府密道口的巨石,想必墨执还记得吧。”
“那石头上有毒?”
“正是,”冰行健又道,“那日你们协力用内力击碎巨石,我所下之毒就是在那时进入你们的心脉的,今日只不过用些不痛不痒的药引诱你们毒发而已。”
墨鹭摇头苦笑,白府密道之事是因他而起,他本以为那次胜了白鹏一招,谁知道无形中又让老奸巨猾的冰行健利用了。冰行健微笑着再近一步,伸手按在墨鹭肩上,墨鹭终于也软软地坐倒在地。
冰行健环视一圈,看见只有梁霄还静静立于原地,只有他,当日没有碰过巨石。冰行健笑一笑,他并不忌惮梁霄,他一向懂得如何拿捏这个人,茵茵死了,这个事实对梁霄而言就是致命的毒药,更何况,他握剑的右手几乎已经废了。
冰行健大步走到昭彰台正中,回身看乌金大字写就的巨大匾额。“昭彰台,”他喃喃道,“今日终于只有我能站在这里,只有我配站在这里……”
“可笑……”沧桑的声音低低响起,还是一样地不屑。
冰行健转身,几步来到苍翼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苍翼,你马上就再也笑不出了。”
苍翼看着他,满眼的不屑。
冰行健道,“几十年了,你、程风,还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边成,全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今日我召集你们过来,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我,只有我才配当圣域之主!”
苍翼仍是戏谑地笑。
“我知道你从来都看不起我,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却能把你们所有人玩弄于股掌间,你可知道原因?”冰行健微微眯缝着双眼,像躲避刺眼的阳光,又像是在回看一幕幕往事,“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多了一点点耐心。”
苍翼道,“你说这些废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