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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叫声全城皆闻。
吕范、董袭及一众守卒仰首,魂都差点吓没了。但见孙匡揽柱的手掌,竟被一箭洞穿,更生生钉在木柱上,血流不多,却痛不可言。
“四公子!四公子!”一众扈从惊慌失措,又是持盾遮挡,又是奋力拔箭。
随着一股血箭从掌洞标出,孙匡大叫软倒,险些痛晕过去。
城下,太史慈冷冷的声音传来:“念尔年幼无知,暂饶尔小命,小惩大戒。若尚不知好歹,下一箭,必拔汝舌!”
孙匡早已疼得满头大汗,连气都喘不顺溜了,哪里还骂得出声?
百步之外,一箭穿掌,何等神射?方才还想突袭的董袭也不敢吭声了。
城头守卒都看傻了,直到董袭怒吼大骂:“混蛋!还不快放箭,射死这帮贼子!”
守卒中的弓手如梦方醒,手忙脚乱,张弓搭箭。
只是还没等他们瞄准,太史慈及百余狼骑,早已大笑策马如飞而去。漫空嗤嗤乱箭,尽没入卷扬半空的烟尘之中……
吕范望着那远去的人马身影,喃喃道:“龙狼已入侵,江东子弟仍未归,一场血战,不可避免了……”
……
轰!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砸下,一名郁州山军卒脑袋像西瓜一样爆碎,扎手扎脚从登城梯上摔下,跌在城下层层叠尸上,手腿抽搐……
哗!一盆沸水当头淋下,又一个只以布巾裹头的军卒捂面惨叫,手指捂不住的地方,明显可见一个个水泡吹气一样鼓起。失去双手把持。自然也只有从梯上滚落。
最惨的是一个被沸油浇了一身的士卒,表皮大片脱落,露出冒着热气的鲜红嫩肉;两只眼睛已被烫瞎,活像一只烫熟的龙虾,躬着身体满地打滚,发出的惨叫不似人声。
这一个比一个可怕的惨状,终于令第三拨攻城战队气沮,惶惶而退。
城头上发出阵阵欢呼,将登城梯、钩梯、云梯尽数推倒,实在推不动的。便泼上火油。熊熊大火,将守军的欢颜与攻方的沮丧映照得格外清晰。
主攻指挥管承暴跳如雷,手持大斧,撸着袖子便冲上去,准备砍几颗人头以振军心。
这时一传令兵飞驰而至:“督将,将军有令,让你的军队撤下来。”
管承一斧斩在泥土上,沙石四溅,怒气冲冲而去。
一脸不服气的管承冲到离前军百丈远的小山丘上的中军围帐前。摘下头盔,向帐内的太史慈行军礼,愤愤道:“将军,为何不让我正军法?还把我撤下来?我的军队还可以再冲一次。不,两次……”
太史慈平静道:“你已冲了三次,损失多少?”
“二百,或者三百。不过一成兵力而已,军心士气尚在,还可再战。”
太史慈摆摆手:“暂且少歇。轮换徐林军出战,若有需要,本将会给你下令。”
管承气还没顺,却也无法,谁让他连攻三次都劳师无功,垂头丧气应道:“喏。”
这是成功登陆,夺取娄县后的第五天。太史慈留下主簿李孚领三千兵守娄县,渤海军则由管亥率领,沿长江入海口溯流而上。待与广陵陈登的兵马汇合后,向丹徒(今江苏镇江)发动攻击。
八月二十三,太史慈、管承亲率五千龙狼徐林军与二千郁州山军,向吴县发动强攻。
这是强攻的第二天,攻方死伤数百,收效甚微。
嘿,且看看你徐林军如何攻城。带着这样的想法,管承进入中军帐,跪坐于侧,一副取经的模样。
就见太史慈取出一根令箭,却不是招集军队,而是唤来辎得营司马,问道:“攻城器是否准备好?”
辎重营司马答道:“是,已全部准备完毕。”
太史慈目光一寒:“出战。”
咚咚咚咚,战鼓再响,而战场上竟无一支进攻军队,只有比战鼓更大的喊号声与轧轧震动。
在城头守军目瞪口呆注视下,十架巨型木质攻城器,正在上千役夫奋力推动下,向吴县东门挺进。
这种攻城器比城墙还高丈余,下安八个轮子,前方有悬梯,四面皆封闭,看不到内里状况;外蒙牛皮,并涂以灰浆,四四方方,象是一座移动的巨型房屋。而在每一架攻城器之后,紧跟着一百甲士。
吴县守军都没见过这种东西,初见之下,难免惊惶,不等发令,纷纷将手里的箭矢射出。但闻噼哩啪啦之声,箭矢射到攻城器上,或是弹落或是插入灰浆里,其中不乏火矢,结果连烟都不冒一丝,半点作用皆无。
“此乃何物?”吕范脱口惊呼。
没有人能回答,但在下一刻,答案自现。
攻城器近至百步后,守军将攻击目标转向推动轮彀的役夫。尽管轮彀前有挡板,但依然不免中箭。一拨拨箭矢,带起一片片血雨,役夫一个个倒下,攻城器进度缓慢下来。
就在这时,中军处响起一阵急遽鼓声,十台攻城器两侧挡板突然向下滑降。嗤嗤嗤嗤嗤嗤嗤嗤!二十蓬箭雨射出,城头大片猝不及防的守卒纷纷从城头坠下。
“木屋里有敌人!”
“快躲藏起来……啊!”
趁着城上一片大乱,役夫们齐声喊号,一同发力,将攻城器再向前堆进数十步。在此过程中,攻城器内不断射出大量箭矢,压制城头守卒。直到距城墙十余步时,役夫们才齐齐松手,抱头转身狂奔,庆幸自己终于捡回了一条命。
而那十余架攻城器——准确的说,是龙狼军的新式攻城武器“攻城木楼”,其前方悬挂的长梯才轰然放下,重重砸在城墙。顿时墙垛崩裂,泥块飞溅。
在漫空交织的箭雨中,攻城木楼正前方的挡板陡然滑降,一个个手持革盾、大刀、长枪的士卒从楼里冲出,踏上长梯,嗷嗷叫着杀向吴县守卒。
守军甚至来不及劈断悬梯铁钩,就被从半空一跃而下的徐林军卒剁翻在地。
董袭手持大戟,亲率扈从顶上,与攻上城头的徐林军展开血战。
直到这时,董袭才惊觉这些徐林军的装备明显比己方高出一截。敌卒人手一面革盾就不用说了,居然人人披甲,而且他们所使用的大砍刀宽如巴掌,矛杆一劈就断,只有两指宽的环首刀与之一磕就崩口,互砍几个回合后,大砍刀固然也卷了刃,但环首刀却生生断为两截。许多江东军卒就是因为武器折断而惨死在敌人刀下。
战到最后,董袭甚至将手里的大戟都扔掉了,挥拳击倒一卒,夺过对手大砍刀。这一用,嘿,感觉倍儿爽。
只是董袭再勇猛,也无法弥补武器差距,加上每座攻城木楼里二十个弓箭手在后方提供援助,已完全抹平守军在高度、防御等各方面优势。
半个时辰后,守军倒下越来越多,反击越来越弱。
董袭刀都砍坏两把,铠甲破碎,手臂、脸颈都有伤痕。
眼见已守无可守,在门楼上督战的吕范不得不狠下心:“弃外城,全部退入内城!”
一千龙狼徐林军借助攻城木楼,仅仅一个时辰,一举攻占吴县外城。
这时,太史慈才淡笑着对张着嘴合不拢的管承道:“现在,管督将可以上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曹操的抉择】
(感谢大盟!谢谢赵无恤2014、ufgw、噬日魔、钢铁浪人、悲鸿折翅、难道难点不、虚假行者、zwm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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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郡,西曲阳,寺衙正堂,七月二十七。
曹营诸将,济济一堂,但并无热烈气氛,空气中反而透着一股压抑。
江东军走了,新野军走了,宛城军也走了。眼下,这淮上只剩下豫州军。走,还是不走?这是个难题。
关羽走了,这很正常,自从马悍出现后,这位二爷就一直没怎么露面。前后只出现过两回,一次是淮上迎马悍,一次是远观决斗。现在诸事已了,他再不走,恐怕第二场决斗又要来了。
胡车儿也走了,袁术已灭,再呆下去也没了借口。刘表尚未下决心与马悍对抗,那么身为客军,自然要遵从主人的意愿。
以上两批人马走了,自在曹操预料之中,反正该勾搭的都已勾搭好了,走便走了。唯有孙策的离开,显得十分突然,让人有措手不及之感。明明两日前还与江东军重臣周瑜协商结盟来着,结果刚刚经过首轮会谈,条件还没谈妥,江东军就突然拔营回师,甚至周瑜都不及亲自登门说明原因,只派了一名从事匆匆致歉,道了声“容待后会”,便自去了。
这一下,置曹操与他的二万五千大军于孤立的尴尬境地。走吧,不甘心;不走,祸临头。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端坐上首,容色平静的曹操没有问出这句话,但在场每一个曹军高级将领。都在扪心自问,下一步,如何是好?
沉闷的气氛中,行军司马毛玠首先发言:“眼下的情况,诸君想必都清楚了,无需赘言。需要提醒一点,今日那位大将军,又派人催促了,要我军将寿春东、南二门尽快交出……”
“这是我等拚命打下的城池,他一句就想拿去。休想!”随着这声怒吼,还伴随着捶案重击声。
一旁的朱灵忙道:“仲康勿动怒,小心创口。”
曹操也温言道:“仲康身体若不适,今日之会可以不用参加,回去歇息。”
许褚摇头,坚决道:“多谢明公关爱,褚无事,愿与诸君共为明公分忧。”
许褚不愧是牛一样的男人,体格之强壮。比小霸王更胜一筹。那么重的撕裂伤,他居然只昏迷了半天,高烧两天。烧一退,休息数日。又能吃能喝,粗声大气了。
不过眼下许褚因失血过多,身体多少有些虚。而且只有一只手臂能动,半边身子缠绕着厚厚的纱布。医嘱百日之内,不可动用右膀子,否则……指不定又是一个孙伯符的下场。
许褚的声讨。也是诸将的心声。是啊,这半个寿春城可是他们拚死拚活,战死上千儿郎才打下来的,凭什么你一句放就全拿过去?
“大将军也有附加补偿。”曹操神色淡漠,慢吞吞道,“可以让出一个庐江太守予我等。”
堂上一静,随即不约而同响起一阵冷嗤声。
庐江太守?先别说这个太守自主能力如何,单是庐江隔着九江、淮水,与豫州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