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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至极的花雨,淋了白兰满头的花瓣。被他眼疾手快带上兜帽的江一一低着头,沉默久到白兰有些奇怪地弯着腰从下而上地去看。
这样的动作,使得不少花瓣从那银色的头发里落了下来。
然后,一朵大波斯菊,奋力地挣扎着从江一一的兜帽边缘,顺着耷拉下来的一缕黑发,滴溜溜滑落……
白兰一愣,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江一一黑着脸摘下兜帽,顶着满脑袋的鲜花狠狠瞪笑到捂着肚子的白兰。
银色的头发上藏着许多花瓣,一根绿色的叶片斜斜伸出,整个人都沉浸在阳光中的白兰少年看起来只像是一个普通的大男孩——或许还要滑稽狼狈一点。那双因为看过了太多知道了太多又思考了太多而总显得冰冷的紫罗兰色眼眸,盛满了笑意的时候终于显现出它原本温柔的模样。
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江一一捞住那朵大波斯菊,拈在指尖转了转,终于忍不住也随着充斥在周围的笑声一起笑起来。
回去的时候,除了石榴,大家都心满意足。
于是各种不平衡的石榴超常发挥,以至于回到别墅后几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连晚餐都没吃就全回房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石榴各种苦逼地蹲在车库给簇新簇新的车打蜡上光手动完成全套护理。
而江一一一众,就围坐在摆满了各种美食的餐桌前,就着鲜花的芬芳,欣赏着他的劳动……
昨天庆典上的欢快融洽就好像只是一场梦,醒过来之后大家该什么态度还是什么态度。
比如说铃兰还是会在自以为江一一看不见的时候恶狠狠地瞪她,而江一一也不会因为一束花就对白兰嘘寒问暖。
日子一天天过去。
厨房里餐具的摆放渐渐有了桔梗的风格,哪一把刀以什么角度插、在刀架的哪一层,白兰大人的餐具要和其他人分开单独摆放,窗台上一定要摆一瓶花还得是桔梗花。
车库的工具摆放也充分体现了石榴的习惯,到处丢的乱七八糟,除了他自己谁也找不到,而那辆江一一申请的车,也彻底落入了石榴的手中,连座位都被划分好了,靠背上只有他和白兰大人有靠垫,并且白兰大人的比他的要软一点。
雏菊也是从始至终贯彻自己的意志,白兰的房间总是要比其他人的房间干净整洁,每天还有一小捧新鲜的雏菊奉送喔亲~顺带一提,江一一总是会在自己房间不易察觉的角落里发现疑似诅咒人偶的物件。
铃兰的东西就比较杂乱了,图书东一本西一本地乱丢,沙发上最靠近白兰位子的那里总会摆着她的小兔抱枕,每天如果不在白兰身边又不在厨房那么就一定是在浴室或者是不远处的湖里。
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法圈画着自己的势力范围,并且默契地坚守着一切以白兰为中心的行动原则。
江一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所以,在她不经意落在客厅茶几上的杯子又一次被负责打扫的雏菊丢进垃圾桶,而茶几下的抽屉里摆满了白兰爱吃的棉花糖后,江一一选择了直接动手。
于是,现在茶几上摆着她喜欢用的马克杯,边上还有一盒摩卡味的咖啡,抽屉里放着几包水果干,沙发上躺着一个她用着顺手的抱枕。
……属于江一一的东西一点点增多,对这个别墅的归属感也在一点点增加。
以及……
“白兰,把你的杯子带走。”
看书看得口渴,结果喝着水发现触感不对,一低头发现拿错杯子的江一一面无表情地把杯子推到另一边,对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翻书的白兰说。
江一一已经不记得第几次这样说了。
被默认为属于她的书房中,白兰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从最初的视若无睹,到现在的存在感越来越强,江一一有些烦躁。他既没有说着粘腻的称呼,也没有表现出变、态的野望,甚至就连那些无法原谅的伤害也还是未曾发生的事情,16岁的白兰,就好像在得记忆后大彻大悟痛改前非返璞归真,谦和理智得让江一一束手无策。
“没关系,我房间里还有一个。”
白兰对江一一笑了笑。
“喔,对了,我放了一把牙刷在这里,阿瑞喜欢的书都很不错,有的时候会忍不住想要一口气读完呢~”
——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属于白兰的东西,在江一一的空间中慢慢增加。
“啊……”
刚刚低下头又重新抬起来,白兰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将书扣在膝盖上凝视着江一一。
“你的眼镜还在我房间,需要拿走吗?”
“……下次再说吧。”
江一一随口应了,手中的书页翻过一张。
透过落地窗投射进来的日光带着融融的暖意,江一一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几乎要触到沙发的边角。
白兰的视线落在那近在咫尺的影子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酝酿出沉沉的笑意。他放松了身体,换了个姿势窝在沙发中,目光落在江一一的身上,原本带着些莫名远离的视线渐渐柔和下来,如同细细描画着她的模样一般专注,久久不动。
——同样的,属于江一一的东西,也在白兰的空间中增加。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走文艺清新风。
以及,仙五前传到手了,你们懂得……
☆、Iris(六)
三个月;这幢别墅从未迎来过哪怕一位访客。
……如果不是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些不请自来的人——后来替换为行动异常的动物——的话,江一一恐怕真要以为彭格列就这么把白兰曾毁灭世界杰索给遗忘了。
天气渐渐热起来,夏天就要到了。
西西里岛的夏天总是炎热而又干燥;有时候一整个夏季都下不了几场雨,意思意思地飘着几朵云的天空蓝得令人心醉。
当然;也晴朗得令人心燥。
尤其是对于水生动物来说。
从温度爬升到30摄氏度的那一天起;铃兰小姑娘就开始了她的悲惨生活。
有着水蓝色头发的女孩蔫了吧唧地摊在沙发上,瞅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目光已经了无生气,一副看破红尘早日超生的模样。茶几上摆满了桔梗制作的各种冰饮;她把自己像煎鱼一样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有气无力地喝上几口;勉强提起点精神的水蓝色眼眸充满了渴盼地投向不远处的那片大湖。
“铃兰好想以前的那个水族箱……”
小姑娘软绵绵地趴回沙发;守在空调出风口下满脸失落。
“电波酱要晒成鱼干了。”
石榴大喇喇地坐在沙发另一边,整个身子几乎都沉浸在阳光中,右手臂向后搭在沙发靠背上,硬是把客厅坐出了泡澡堂子的感觉。
下巴上已经冒出了些胡茬,满头卷曲红发的青年一口气喝完了一杯威士忌,舒爽地叹了一口气。
“哈~还是这样才过瘾……嗷!铃兰你干什么!?”
阴暗系生物雏菊照例缩在客厅阳光最少的地方,抱着他的兔子玩偶小口小口喝着特调果汁,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整个人吊在石榴的手臂上,死不松口但是很明显色厉内荏的铃兰。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真六弔花中最成熟稳重的妈妈桑桔梗叹了一口气。
“好了,都别闹了。铃兰你也是,快点松口,把石榴的手咬坏了等会没人开车。”
顶着三人的视线,桔梗点了点头。
“我和石榴去买些东西,顺便把铃兰你们带到湖边,晚上再把你们接回来。待会就去和阿瑞请一天假。”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厨师四人众清楚明白地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白兰大人,你可以再千依百顺一点吗?
江一一从来都是十分和善的人。
所以,她在给石榴列出一张长长的购物清单以及让桔梗准备了满满一桌子食物后,就直接摆摆手放行了。
至于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她和白兰两个人,孤男寡女血气方刚禁、欲良久……诶,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总而言之,江一一表示这些都不是问题。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她不要突然意识到这么大好的机会摆在自己眼前不动手实在罪过,于是就这么把目前看来温软无害兼之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兰少年干掉了。
那样的画面浮现在江一一脑海中,带着诡异的不协调感。
她愣了愣,哂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说大好机会的话,自己倒还是真亲手放过不少来着。
不论是哪个国家,大清早的都没有什么好看的电视。
江一一换了一会台,索性关了电视。客厅的空调开得很足,隔着玻璃门窗,外面的阳光似乎都变得很远。光着脚踩在松软的地毯上,江一一打开了客厅的落地玻璃门,带着热气的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屋里,蛮横地驱赶着被空调冷风染上的薄薄凉意。
长长舒了一口气,那种喘不过气来一般的禁锢感终于消失不见,江一一懒洋洋地窝回沙发吹着小风看书。
茶几上,装在高脚杯中的冷饮已经化了,杯壁上凝结着圆滚滚的水滴,映着杯子里娇嫩嫩的颜色,连被拉得长长的影子里都透出几点澄澈。
客厅里很安静,听得见书页翻过的声音,还有那水滴沿着杯壁缓缓滚落。
脚步声从上而下,渐渐接近,在快到一楼的时候停了会儿才又响起,和之前的串联起来,在江一一脑海中自动形成了从三楼卧室到一楼餐厅的线。
“眼镜什么时候去拿?”
白兰的声音有些含糊。
“就放在你那吧,什么时候打完游戏再拿回去。”
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