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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合结束后后,曲笙已经压在界河上,她知道陆奉天是在等自己移动过来,可她反而不,曲笙一边笑眯眯地看着陆奉天,一边调兵遣将,几乎将除了莫星洲外的所有卒子全部压向界河,同时把所有棋子往前调。
这样以来,就算剑师落入红棋之手,利用杀破狼规则与黑棋调换位置,也不至于立刻就能威胁到黑将,反而会落入自家棋子的包围圈,别管你是车是马是炮,都能让你有来无回!所以曲笙现在的策略是,卒马过河,车炮掩护,象守界河。
陆奉天亦是按耐不住,红帅杀人太过丧心病狂,场面上还有多少剩余棋子,就代表他们还有多少回合的时间,总不能让红帅一人把他们全都杀光,那么出了阵盘后,他还有什么脸要苍梧的地?
又过了五回合,曲笙和陆奉天调兵遣将,双方终于都在界河呈短兵相接之势,在此期间,红帅灭了黑相洛一、红仕,挑战黑卒壬江失败,挑战红兵、红象失败。
第十二回合开始。
曲笙终于移步站在了陆奉天身前,轮到红棋时,那枚红马果然高高跃起,带着身后红色长剑,向曲笙攻来。
看上去无比骄狂的陆奉天,在攻击过莫星洲之后,变得更谨慎了,他保存实力,先用红马来试探曲笙本事。
这名红马是一名面向很年轻的男子,他也不报自己的修为,闷声不吭地杀过来。只是见他出手的样子,用剑也是习惯了的,说不准法宝便是飞剑,曲笙黑剑执在手中,此时的她没有定军枪、没有雁门盾,用不出横扫千军,使不出心中百转千回的计谋,手中只有一柄不趁手的剑。
但是好在……一直给她喂招的人,是夏时!青弭峰弟子中最精妙的剑招,最好的身法,就被他日常用来给曲笙喂招,再一看这红马的剑招,与夏时相差何止千万里?
“这世间拿剑的人有千千万万,但只有太和的弟子,才能叫剑修。”
灵力流通八大灵窍,曲笙做了一个防御姿势,但在与对方剑刃擦出火花之时,翻手挑起剑尖,身体灵活跃起,回身便给红马一剑,那修士恐怕没想到她第一回合就想反杀,急忙灵力护体,回身再次出剑,但他的攻击轨迹早就被曲笙看穿,她的身法本就精妙,再加上看对方剑招如同小孩比斗,场外只见白色广袖翻飞,不出两局,那红马就被曲笙用剑尖抵住了喉咙。
棋盘上光芒闪过,红马被判输,踢出了阵法。
也是直到此时,陆奉天才算正眼看了看曲笙:“看来贵派那名太和长老,倒是教了你不少东西。”
“惭愧,太和剑招精妙,见过之后,这天下之剑,恐怕再不能入眼。”
这话说得本不客气,但陆奉天居然没反对。
“未入断龙门之前,我也曾想做一名太和剑修。”他不徐不疾地道,“如果我知道那个太和剑修给你喂过招,必定另有一番计较。”
红棋失去剑师机会,红帅再次挑战一人,正是红炮管铃。
管铃败。
第十三回合。
安尘进攻对方红兵,他自知自己资质不好,但是掌门仍然给了他这么重要的位置,这是对他的信任……所以他绝对不会让曲笙失望。
安尘使出了不要命的打发,与对方红兵同归于尽,双双被踢出阵法。
轮到红棋,陆奉天令准备好的炮出,再次攻击曲笙。
曲笙现在站在对方界河上,就像是一个无比嘲讽的棋子,吸引了红棋方最猛烈的火力。这名红炮攻击手法比之前那名用惯了剑的红马手法生疏得多,但他胜在出招狠辣,而且因为红方迫切需要得胜取得剑师资格,因此红炮明显豁出去了——就算赢不了,也要跟曲笙同归于尽,不能把这样的敌人留给掌门浪费一个回合!
他有坚持,曲笙同样有坚持,两者相遇并不是勇者胜,而是真正有实力的人。
曲笙惨胜。
这一次的战斗终于在曲笙身上留下了痕迹,当她打败红炮的时候,整个后背被劈开一条斜长的口子,红炮用自己最后的机会,废了曲笙拿剑的右手臂,砍断了她的手筋。
血在曲笙脚下溢出格子,她祭出一瓶伤药胡乱洒在伤口上,脸上反而挂着笑容,漫不经心地对陆奉天道:“真是可惜,我们黑棋的黑将,倒是无比寂寞了。”
陆奉天冷笑一声。
那黑将附近一颗棋子都没有,一把剑在九宫格根据前方棋子的站位胡乱溜达,看着竟有些孤零零的可怜意味。与此相反的是,没有红棋剑师下达指令的红帅却一直在没心没肺地不停挑战,在红炮被踢出阵法后,红帅挑上了一名红象,好死不死正是它之前挑战的那个,原本就被它伤得不轻的红象终于在这一场挑战中含恨被灭,被踢出阵法的时候愣是喊出一声:“我不服!”
曲笙心道,你不服,那么连打都没打过就被自家黑将灭掉的徐鼓和康纣南难道就服吗?在规则的铁律下,他们仅仅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拼死拼活,竭力厮杀,为的不过是那一线胜利的曙光。
第十四回合。
场面上越发干净了。黑棋还剩十子,红棋在莫星洲一战损失一兵,在曲笙手上损失一马一炮,又被自家红帅祸害得惨不忍睹,只剩七子。
红棋败相已显露。
曲笙还是不动,她就站在陆奉天身前,既然知道对方迟早要对付自己,她当然把回合用来布局,只是不知道陆奉天有没有后悔用两枚棋子对付自己,却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在这一回合,她终于出了重车,因为安尘已出局,他为身后的黑车让出了位置,曲笙直接把桐姝调到了红棋界河上,正式开始进攻红棋的阵地。
陆奉天不再隐忍,轮到红棋的回合时,他取下身后悬浮的红剑道:“背水一战,曲掌门,你若是能把我一同带走,就算你赢。”
曲笙废了条胳膊,后背也受了伤,根本打不赢现在还未交战过的陆奉天,但她却认真地道:“好啊。”
陆奉天一噎,冷哼一声,持剑冲了过来。
他一出招就一点余地不留,陆奉天的战斗方式就像他的人一样,大开大合,肆意狂妄,但在这种粗犷中又透着精细的狠辣,他对剑比曲笙想象中老练,几乎瞬间便用剑光笼罩曲笙全身,势必让她无法反击躲避,想要一招将她踢出阵法。
曲笙的确没有能力还击了,她直接飞了起来,义无反顾地穿过那层剑光,浑身被那密集的剑招几乎戳成筛子,但是她最后还是将手中那柄黑色的剑刺进了陆奉天的腹部。
“你疯了?”陆奉天对自己的剑招还是有自信的,却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要命,根本不躲不避地冲了出来,只为了给自己一剑。
曲笙人都瘫软了下去,整个人几乎都扑在了陆奉天身上,但手上的剑却无比残酷地将剑刃一拧,毫不客气地在陆奉天身上开了个天窗!
“我果然还是不放心把陆掌门留在阵法里啊……就请你随我出去吧。”
棋盘光芒闪过,在曲笙的站位上,两位掌门全部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曲小笙出去啦~咱们下章终于可以走剧情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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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沽一壶春光(一)
曲笙从阵法中出来的时候,跟陆奉天还保持原样的姿势,两人手中的剑互相穿透对方的身体,只是曲笙更惨烈一些,她身上像是炸开了无数血花,因为失血过多,看着前方的目光有些涣散。
人群后方有一道身影冲了过去,将曲笙揽在怀里,剑刃从骨头缝里出来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很细小,但是听在某个人的耳朵里,简直像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夏时把她平放下来,不顾身上的血迹,往她嘴里喂了一颗丹药。
曲笙和陆奉天分开后,断龙门的众人本来以为自家掌门伤得不可能比那弱小女修严重,结果仔细一瞧,对方手上到底是有多黑,简直快把人膛破肚了好吗!
断龙门的修士亦是含恨将掌门扶了回去,但是陆奉天却一挥袖将人甩开,自出了阵法后,他的修为已经回到身上,肉身上的伤口虽然严重,却并不放在化神后期修士眼里,他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曲笙。
陆奉天也算是修炼了快万年的人物,还是第一次被人伤得这样惨,而对方却不过是一名区区筑基初期修士,心中震动,不亚于此时心中已知此行无法得到苍梧山。
“时间过去了多久?”他随口问起身边的修士。
“回掌门,红湄神君阵法精妙,在我等看来,掌门进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他目光扫过宾客席,但见有两人摆好了围棋棋盘,却不过刚落了六子。时间……竟然只过去了这么短,可无论是在杀破狼真还是在胶着的棋战中,他都觉得无比煎熬,自忖果然心性还是不足。
之前被阵法踢出来的弟子也恢复了修为,只有徐鼓和康纣南几乎没受什么伤,两人一看曲笙的样子立刻围了过去。
“夏长老,掌门大人如何了?”
“无碍,皮肉伤。”只是那伤口太触目惊心了些,夏时低头看着曲笙,抿起嘴角,心中莫名腾起了怒意,甚至有些许委屈。
她怎么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总有人来欺负她?
这修真界,若是想论仗势欺人,还有谁能大得过他?太和无名峰上几乎所有大乘期修士都与他母亲交好,青弭峰峰主为师,暗夜之光为师母,五大山门的高层都是他的长辈,更别提还有异宝阁掌柜的身份和夏家的黑云骑——他都还没想过仗势欺人,这些人凭什么?
就因为苍梧弱小吗?
可在他眼里,他们同样弱小!
不甘渐起,心头升起一股魔障,夏时的拳头紧握,却不想有一只手覆了上去,按住那突起的骨节。
曲笙刚消化了一点伤药,刚感觉好了点,就察觉到身后男人的紧绷,再仰头一看他风云暗起的桃花眼,便觉得有些不好。
“我赢了,”她对他笑,“我干掉对方三个人,厉不厉害?”
夏时说话倒是还温柔:“挺厉害的,你要是不一边吐血一边说这话就更好了。”
得,怒火转到她身上了。
曲笙讪笑:“相信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