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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则非在电话里很高兴,像是回来的不是纪晓蓝而是陈莎莎似的,让唐宋感动。“你小子这回不用人教,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孙猴子在五指山下也不过压了五百年,你们都十几年呢。”
唐宋当然知道他和纪晓蓝不能再错过的,否则真只怕要抱憾终身了。他在网上查了一下,北京到武汉的航班有几个,最晚的晚上到汉的都有,而他不仅不知道纪晓蓝是哪个航班,甚至都不确定她是否今天就回武汉。这感觉更挠心,偏又没有办法,除非纪晓蓝打他的电话。四点多钟的时候他坐不住了,关上门就往外走,一边告诉行政小汪,“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唐宋开着车从二桥直奔武昌,然后来到学校,纪晓蓝如果今天回来,多半会回她教职工宿舍那家。唐宋到楼下,才五点刚过,他抬头看了看四楼,依旧没有动静,窗户紧闭,他还不死心,爬到楼上,看到纪晓蓝家铁门上布满灰尘,才肯相信她至少到目前为止是没有回来了。他在楼梯间坐下,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几乎看着它烧完,这才慢慢起身下楼去。刚才爬楼仿佛所有的力气都随着希望一起耗尽了,下楼时唐宋走得很慢,还忍不住回头看向四楼。
下楼后,唐宋再次仰首向四楼望去,脑子里回想纪晓蓝离开去美国前的每一刻时光,最后一次见到她,就是在这棵树下,他看着刚刚换了发型的纪晓蓝从外面回来,走进楼道,慢慢消失。
“唐宋!”
唐宋突然仿佛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还沉浸回忆中,梦呓般轻轻“嗯”了一声,再突然惊醒般回头,然后他就看到了纪晓蓝。
唐宋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脸上毫不夸张的表露出来,这一刻像是梦,他不敢相信,却真真切切的就在眼前。他伸出右手,像是想要抚摸感受纪晓蓝的真实,在半空中却停下了,口里吃力的吐出两个字,“晓蓝!”
纪晓蓝依旧长发披肩,身上一袭宝蓝色的风衣绰约有致,她双手垂下,旁边地上放着一个大的旅行箱。还未下出租车,她就看到唐宋站在她的楼下,直到她喊他,唐宋才惊起回首。刚刚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还没来得及倒时差,让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唐宋不愿错过分毫的仔细看她,纪晓蓝好像没变,只是整个人感觉像是变得轻盈了,又仿佛更加的淡定。她眼睛里带着笑,渐渐笑容模糊。唐宋在纪晓蓝慢慢蒙上一层薄雾的眼中也看到了自己,接着看到了纪晓蓝眼角沁出的泪珠,悄悄的滑落脸庞。
唐宋陪着纪晓蓝收拾完屋子,那里太久没有人住,屋里每件东西上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唐宋心生感触,他和纪晓蓝的感情在这两年就像这件屋子,原封未动,是否积满灰尘他自己都不知道了。回到过去了吗?他同样不知道。他唯一知道并可以肯定的是他希望留在纪晓蓝身边,他爱她,林小叶离开后,这感觉像是被惊醒的冬眠的蛇,不安分得让他难受。现在纪晓蓝就站在他面前,生活突然间像是菜里放了盐,变得美好起来。早已过了憧憬和对爱情痴梦的年纪,但纪晓蓝依然让唐宋觉得拥有了她,对这个这个世界再别无所求了,不管前面的风景有多好,失去了纪晓蓝那一切都不会有意义,他不想再欣赏。
看着纪晓蓝低头整理着书柜,拿着抹布拭着上面的灰尘,动作很轻柔,全神贯注的。唐宋走过去,“晓蓝,我们一起回趟老家好吗?”
纪晓蓝侧头看着他,眼中满含笑意,“我是想回去看看了,一走两年多,我妈妈肯定会骂死我没良心。我们一起?你想干嘛?”
唐宋抓住她的手,攥在掌心,纪晓蓝温顺的没有反抗。“呵呵,一起,当然是替你挡箭呢,而且嘿嘿近乡情怯,有你作伴我也好还乡,不然还没进村就像欠了村长两百个大洋,头都抬不起来。”
纪晓蓝眼睛向上调皮的一翻,一副“My God”的神情,“那到底是谁替谁挡箭呢?佳人作伴好还乡是吗?我可没有大洋替你还债。”
“没有大洋有美金吗?一样的。晓蓝,你为什么不问我这两年为什么没有给你邮件?”
纪晓蓝轻轻抽回手,“我需要问吗?几个月前看到你的邮件,我就知道你已经身无所绊,我没有回复是想给你多点时间。如果李毅雯还在你的身边,你会想我吗?”
纪晓蓝的话让唐宋感到愧疚和心痛,她说的没错,她太了解自己了,只是她还不知道在这两年间李毅雯如同派驻伊拉克的美军,终究要回国,还带着满身的伤病。魂归天国的林小叶呢?唐宋准备找个时间把这一切告诉纪晓蓝。
“呵呵,本来指望看看你曾经迷倒万千女孩子的情书杀手锏到底有多大威力的,谁知道你这家伙居然只给我三个字。”
唐宋笑道:“我还害怕那三个字太轻,飞不过太平洋呢,所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好在没掉进大海里。”
收拾完房间天已经渐渐黑了,出去吃饭的时候两人一路漫步,对于唐宋这里改变的只是那些陌生的面孔。纪晓蓝却似乎发现这里一切都变了,一边走一边想要重拾记忆般的四处看。“这感觉真好!唐宋,记得我们第一次走进这里吗?”
“怎么不记得?那时候哈哈,我活像是朝圣的善男到了布达拉宫,然后幻想着有一天长上一双翅膀飞上云霄。可一看自己那身打扮,真像是土里钻出来的,不过倒和我那时的模样相得益彰。嗯,你可比我镇定多了,该像是林妹妹初次进了贾府。”
纪晓蓝嫣然笑道:“你的意思你那善男的外衣是在这里被剥掉的吗”
唐宋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也许吧!至少从这里开始,梦想变得无关紧要,让我懂得一件漂亮的外衣有多么重要,如果不是曾经被人剥光衣服,这感觉不会这样深刻。晓蓝,可能从那时起我就错了,所以兜兜转转最终又回到这里。”
在学校门口,唐宋问纪晓蓝想吃什么。
马路对面正好有家“粥王府”,“喝粥吧,在人家的地盘上,要喝粥都得自己动手。你知道我煮粥的手艺比煮面还不如的,真后悔当初没能跟你学几招再走。”
刚坐下,纪晓蓝的电话响起了,她说了声对不起,打开电话,用英文和人聊了几句,唐宋开始后悔当初学英文没能像学厨艺那样卖力了,只隐隐听到电话是个男人打来的,纪晓蓝和他客气的挂断。“不好意思哦,一个朋友。对啦,这手机也是他送的,刚刚,我都不知道号码多少的。你电话有变吗?”
唐宋笑着摇头,“没有,晓蓝,在美国这两年你从来没有想要回来过吗?”他脑子里却不听使唤的想着纪晓蓝说的刚刚是什么时候?
“噢!想过!想我妈妈做的菜的时候,想喝粥的时候,还有想你的时候!”
吃完饭唐宋准备带着纪晓蓝兜兜风,她那房子几年没住人,屋里空气很不好,今晚都不能住的。上车后,他们沿着东湖一路前行,然后从梨园到徐东上了二桥,又沿着江边绕了一圈,最后回到武昌。时间也才十一点刚过,车在学校门口停下,唐宋正想问纪晓蓝今晚住哪里,才发现她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他不想惊醒她,把车慢慢开到湖边,再轻轻的帮她放低座椅。纪晓蓝真是累了,浑然不觉,仿佛已经进入了香甜的梦里。唐宋侧过身子,透过车灯仔细的看着她,渐渐的看到纪晓蓝清减了,在流泪,又像是在笑。
天亮了的时候,唐宋替纪晓蓝找了间酒店,让她再稍作休息,说他要回公司去,晚上过来看她。纪晓蓝看着有些疲惫的唐宋,温顺的点头。
唐宋先回趟家,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公司。今天周二,江智约好了九九集团王浩然,他不能失约。九九公司江智跟了有些日子了,王浩然已经发话,唐宋今天的任务就是和他碰碰,看看是骡子是马,草料准备好了,江智安全套估计也早准备好了,上或者不上就看今晚。唐宋把九九的方案书又看了一遍,整个方案没什么问题,预算两百多万,对九九也不是问题。问题是今晚必须速战速决,王浩然怕也等不及想着江智那口汤了。
二十一 爱情红酒·横笛斜吹雨
快吃午饭的时候刘骏从外面回来,看到唐宋跟了进来,顺手带上门,“老大,有银芒的情况了。”
唐宋示意他坐下,很久没有岳清芒的消息,他差点要忘记他了。上次国际大酒店那出戏够他喝一壶的,不知道这时候消化了没有。“什么情况?你小子又去黏秦露露了?”
刘骏嘿嘿一笑,“昨晚打了个电话而已,这也是为了刺探军情嘛。她很郁闷,约我出去喝酒,我一想到老大交代的任务就慷慨赴会了,色相总算没有白白牺牲。”
唐宋失笑道:“我还没发现你有做牛郎的潜质,你再打着刺探军情的名义假公济私,老子要军法从事了。说吧,什么情况?”
“上次岳清芒聚赌嫖娼的消息一曝光,对银芒造成了不小的打击,秦露露说岳清芒好像开始怀疑上你了。”
唐宋不奇怪,岳清芒迟早会想到这点,“秦露露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刘骏挠头道:“岳清芒最近火气比较大,刀枪入库也歇菜了,该是秦露露不满吧,妈的,我现在一看她那相,就知道她是那种性欲旺盛,三天不吃饿得慌的女人。”
唐宋不是看相的,只见过那个秦露露数面,在他的印象里那个女孩子不像是胸大无脑的那种,不过就算有脑也该有限。“岳清芒刀枪入库,你就马出南山,替他挑土是吧?昨晚让你得逞了?” 他并不是想关心刘骏有没有和秦露露开房肉搏,问这话只是想知道秦露露说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
“嘿嘿!昨天晚上确实和她开房了,老大你怀疑她在玩我?”
唐宋笑骂道:“难道你以为你这个替班工能转正?她还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