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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炳从嘴里喷出的烟,又进了大大的蒜头鼻子下的一对鼻孔,他吸烟时,大家都安静得出奇。
“父老们!乡亲们!”马炳声音洪亮:“政策要变的依据是什么?我告诉你们,是咱们大家的意志。大家想一想,我们费了那么多的力气,刚把地平整好。我们贷了那么多的款,刚刚成立了大队机耕队。你们说,党能不管咱们吗?所以,大家别担心。别的地方可以分田到户,我们吕九庄不适合分田到户。你们也别担心,吕黄秋不会撂挑子。他呀,正在捉摸我们大队的发展大计哪!”
社员们静静的听着这位年轻的县委副书记给他们讲话。说实话,别看这位县委副书记年纪不大,才二十多岁三十岁不到,可他说的话一套一套的,每一句话都很有分量,大家都爱听。马炳仍在不停地说着,社员们仍在认真地听着……
第十六章 小汪霞再次被绑架
1999年5月26日7时40分,晴天。
新城市纪委,祁贵说,人变鬼那是太容易了
汪强从沙发上爬起来看了看表说:“眯了一个多小时,该起来了。”他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区纪委科长刘云心想,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吧。可是刘云已经醒了,他说:“起来了,这炮放得响,睡得更香。汪书记,你应该多睡一会儿。”
两人说着话,叠好被子,洗涮完毕后,刘云飞快地出去了。汪强知道小伙子去看祁贵了。他对刘云非常满意,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办案时总少不了让刘云给他当助手、做记录,有时候,他还能想出好多新点子来呢。院里一辆车停下了,汪强顺窗户一看,是司马书记回来了。他刚下到一楼,司马书记已经打发车回宾馆了。汪强从心里暗暗佩服司马克的细心,他从来没有把助手和司机带上楼来过。这也是纪检干部办案的规矩,要么吃住在专案组里,要么干脆不跟专案组的人见面、接触。
司马克把装着鸡蛋、饼子的塑料袋递到了汪强的手里:“给,给你们带了点吃的。”
汪强说:“你走后我们吃的肉夹馍,现在还不想吃。”
司马克说:“不吃怎么行,搞我们这行的,办案前吃饭很重要。不然,这睡不好觉、吃不好饭加起来,哪能受得了呢?”
纪委审讯室在二楼,迈进二楼楼口的防盗门时,司马克不吭声了。汪强请司马克进了房间,刘云已经在里面等。
汪强问:“怎么样?他的状态?”
刘云向司马书记问好后说:“他状态不错,睡觉时吃了一个肉夹馍,他说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多呢。睡觉也好,睡了不到一小时就起来了,说是睡不着。”
“好!”汪强说:“我们接着来?”
司马克问:“真不吃点?”
汪强说:“审完了一并吃吧。”
司马克同意了。他和汪强走进了宽大的审讯室。紧接着检察官也走了进来。
见祁贵走进来坐下,司马克走过来对警察说:“打开他的手铐吧。”警察朝检察官看了一眼,见检察官也点头同意了,才打开了手铐。
司马克问:“怎么样?睡着了没有?”
祁贵说:“刚睡着一会儿,这炮声就把人惊醒了。”
司马克说:“是啊!从群众对昨天晚上联合行动的态度看,他们对吕黄秋和环球集团简直是恨之入骨呀!你听听,这放炮的阵势,怕是比过年还厉害呢。”
汪强说:“是的。”
司马克丢给了祁贵一支烟,又替他点上后说:“那你就说吧!把肚子里的东西全倒出来,可能感觉会好一些。通过你,一个农家的子弟,通过自强不息坐到了市政府副市长的位置上,你给老百姓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人民也很拥护你。到后来,因为你儿子开车撞死了人,吕黄秋利用这个机会把你拉下水,由人变成了鬼。这一切,对我们的全体干部,尤其是年轻干部,是一个很能说明问题的教育啊!”
祁贵说:“由鬼变人,非常艰难,由人变成鬼,那是太容易了。我误入歧途后,变成了吕黄秋的市委副书记,吕黄秋成了我的组织部长。这几年,我们座右铭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我为他提出的两百多人转干、提干,其中被提拔的副县级干部、县级干部就有七十三人。”
汪强说:“正县级干部收多少钱?副县级又收多少?一共收了多少?”
祁贵:“正县级四万,副县级三万,正科副科两万,转干的两万,总共收了有三百多万吧。”
“三百多少万?”
“三百九十几万吧。”
汪强:“你拍板把市锅炉厂让环球下属的皮包公司兼并,你得了多少好处?”
“一百万。”
“谁给你的?”
“环球集团的钱虎给的。”
“你的外甥金钊没有给你吗?”
“没有。他们环球有个规矩,像这种情况,一律由总公司兑现。”
“像锅炉厂这样的情况,全市还有多少?”
“九家。”
“哪九家?”
“市锅炉厂、化肥厂、市塑料厂、市轧钢合作公司、市钢铁厂、市房地产公司、国营新城机器厂、国营新城汽修厂、进口汽车修配中心,还有瓜子厂等。”
“环球集团一共给你兑现了多少钱?”
“一共是一千五百万。”
“这些钱都在哪里?”
“都存在香港。”
“存折呢?”
“存折在市农行的保险箱里。”
“保险箱的号码?”
“83313099。”
“存在香港的金额是多少?”
“一千六百万。”
“其它的二百多万呢?”
“分别存在市里的各个银行。”
“在方丽丽那里放了几个存折?共是多少钱?”
“十个,共一百五十万。”
“其它呢?”
“还有大概七八个存折,一百多万元,在家里。”
“在家里的什么地方?”
“在冰箱里。在炸好的一盆猪油里边。”
……
街上的鞭炮声,还在一阵一阵的响着,中间还夹杂着阵阵锣鼓声……
1999年5月26日8时。
新城市医院,汪吉湟说:就是再丢一条胳膊,也要把吕黄秋抓回来
汪吉湟问:“于、于书记,程市长。你们咋又来了?”
于波握住汪吉湟的左手说:“这位于小姐,是你们金局长三十年前的朋友,现在是美国于氏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她来家乡投资,听说你受伤了,非要来看你。”
于菲过来握住汪吉湟的手说:“书记市长都说你是英雄,又听金哥讲了你救他的情景,我就想马上见到你。”
金安朝汪吉湟点了点头,汪吉湟对于菲说,“我没当过兵,可、可是,我特羡慕当兵的。不仅是部队里有、有严明的纪律和作风,而且当过兵的人成熟得多。金局长就是其中一个。公安部门也该有严明的纪律和作风,我和金局长是上下级关系,也是战友。我、我啥时候也能像他一样,遇事不急、不躁、不火、不爆就好了。”
于菲说:“这总有个过程,其实金哥年轻时比你还爆呢!”
汪吉湟就看金安,金安又点了一下头。
程忠插话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我就很喜欢你这性格,你要是变了,我可能就要和你‘拜拜’了。”
引得大家哈哈大笑,汪吉湟也笑了,他眼里流出了一滴眼泪,不知是高兴还是激动,张珍珍忙用手巾替他擦去了,汪吉湟就问妻子:“霞霞咋没来?”
张珍珍没好气地说:“你不让她上学了呀?”汪吉湟恍然大悟的样子说:“你看,我这脑子。”
所有在场的人都心情突然沉重了起来。这一切哪能瞒过干过多年公安局长的汪吉湟。他问张珍珍:“怎么,霞霞又出事了?”
张珍珍苦笑着说:“看你,又想哪去了,孩子好好的上学去了。”
“不对!”汪吉湟大声对妻子喊道:“你骗我!”
于菲吓了一跳,忙说:“汪局长,请息怒。”
程忠见瞒不住了,就说:“钱虎这小子见大势已去,悄悄溜到了你家附近,天亮时,他带人去家里打昏了张珍珍……孩子又落入了他们的虎口。”
汪吉湟冷静下来了,他对张珍珍说:“对不起……能让我看看你的头吗?”
张珍珍低下了头,汪吉湟和大家都看到她头上有一个鸡蛋大小的包。
汪吉湟说:“快去看一看,别伤着脑子。”
医生进来说,她怕刺激你,说啥也不上药,片子已拍了,没事的,没有脑震荡,也没有皮下积血。
于菲说:“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你快去上药吧。”张珍珍跟医生出去了。
金安过来说:“汪局长,都怪我考虑不周到,没有保护好霞霞。”
汪吉湟说:“不怪你,谁能想到,钱虎会在这种情况下去家里呢?”
金局长说:“还有,汪局长,市里已经批准了我们局里的两个项目,干警住宅的资金和公安110的装备还是程市长亲自批的呢。等你出院了,我们的两个大工程也就开工了。像食堂、幼儿园等小工程,已经开始了。你就放心养病吧。”
汪吉湟:“现在漏网的还有谁?吕黄秋早就有准备了,我估计早就出境了。”
金安说:“我也这么想,可是查来查去,除了那次海关扣下吕黄秋一箱子美元外,再没有出境的记录。漏网的包括吕黄秋是五个人,钱虎、二旦子、张二、吴奇。”
汪吉湟说:“二旦子、张二、吴奇是吴旺发———不,是吴龙的人,他们的去向吴龙不会不知道,只要吴龙开口了,钱虎就跑不了。”
金安:“现在,全体公安在武警的配合下,在全城进行了大搜捕,至今毫无结果……霞霞也是没有找着……”
汪吉湟又生气了,他牙咬得咯咯响。他说:“吕黄秋!别说我丢了一条胳膊,就是再丢一条胳膊,我也要把你抓回来!”
于波说:“汪吉湟同志,别太激动,这样对伤和身体都没有好处。你放心吧,我们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