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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诚,才是篆刻在家徽上的东西。
沈云突然想起,威尔赛家族的家徽上,是三头不同种类的鹰。刺眼而厚重。
可是,威尔赛家族忠诚于谁呢?
——
科比亚城历来是各个帝国的都城,哪怕将历史推演至上万年前,它也被冠以了帝都之名。
无情的历史将一个又一个王朝覆灭,又让一个又一个王朝崛起。毫无休止,不讲半分情面。
比之历史的残忍丝毫不逞多让的,是科比亚城斑驳的城墙。
它倒塌,意味着生灵涂炭。
它伫立,意味着从城外到城里无止境的攀爬,也意味着从城里到城外凄凉的审判。
科比亚城每天都在发生勾心斗角的战争,市井贵胄无一可免俗。但它已经太久没有让城墙沾满鲜血,城里城外布满残破的长枪和铠甲了,科比亚城已经忘记了什么时候有过尸横遍野的景象了。
而从城外走进城里,所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代人一辈子的攀爬。三代人成就一个富商,五代人造就一个贵族,绝不是泛泛而谈。
城里城外的区别,普通人一辈子也无法理解。因为他们,没资格进城。
科比亚城的城内,一道惊鸿从下而上划过,眨眼便远离了都城的上空。有着说不出的嚣张气焰。距离那道惊鸿升起时,比较近的人,应该能看出那是一头体型庞大的飞行类魔兽。名为———赤鹰。
有些人,注定不要为一道城墙而耿耿于怀,进和出,没有丝毫差异。
赤鹰的背脊上,有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大的怀抱着小的,看上去甚是亲密。两人正是踏入征途的沈云和女骑士。
强悍男人的霸道之旅(7)
赤鹰的速度极快,即使两人所坐的位置有着良好的掩护,也被吹得遍体生寒。女骑士宝蓝色的发丝拍打在沈云的脸上,更是又痛又痒。这个时候,沈云却出奇的没有心生怨言,而是略带关心道:“臭婆娘,受伤了怎么不早吭声!”
抱着沈云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跌落下去的女骑士,咧了咧嘴,凑在沈云的耳畔,说道:“一点小伤,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刚一开始坐在赤鹰之上的沈云,因为紧张和刺激再加上不小的惧怕而瑟瑟发抖,并未察觉女骑士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当女骑士将其的下颚,冷不丁顶在他的肩膀上的时候,沈云才注意到其脸色极其苍白。这才联想起女骑士在狮子王拍卖行的时候,一个劲的催促他赶紧离开的原因,无非是不想在狮子王拍卖行,在她看不顺眼的格恩面前丢脸。因为她,在驯服赤鹰的时候受伤了。
沈云一脸冷漠,完全不似在在狮子王拍卖行和格恩谈笑甚欢的小屁孩,他挺了挺身子,出声问道:“该死的格恩在药剂上做了手脚?”
察觉到风力减小的女骑士,挪了挪脑袋,不无自嘲道:“没有。是我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小错误,一般的赤鹰最高等阶是七阶中位,但帕格森,是变异的七阶上位。”
帕格森,自然就是这头翱翔的赤鹰。
沈云冰冷道:“好像他并没有告诉你,帕格森变异了。难道这就是上层人士的报复心理?”
沈云一直和格恩谈笑甚欢不假,可那完全是小狐狸和老狐狸的对话,谁也不会把谁的话当真。如若两人以后不见面,交情肯定不止落下一丝半点,但也不至于如同过往云烟那般过了就过了。可万一见面,总免不了一番在他人眼中看来非同寻常的虚与委蛇。
沈云没有自负到认为他的伪装,在格恩面前毫无漏洞,但是格恩再怎么心思细腻老奸巨猾,也想不到他这具身躯内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吧?
所以对于格恩的报复,沈云绝不可能像个小孩子一般懵懵懂懂,以为格恩真的是老好人。他对这件事情心存芥蒂是必然的,不论格恩报复的人是他自己还是女骑士,这总归是格恩在背后刺了他一刀。
女骑士所受的伤虽然严重,但她随身携带着各种魔药,服用后即使不能马上痊愈,但也快速好转,估计一天两天就能完好如初了。
她露出一抹温婉的微笑,但这注定不会被沈云看到。始终没有向沈云透露名字的她,娓娓说道:“他给我一个小教训,只是想借此告诉你,断他儿子一指的事情他知道,但他没有报复你的意图。你看,他不是将你看上的那些东西全部送到圣罗兰家族去了,而且还附带了一些价格高昂的藏品。这种贵族式的交际手腕,现在的你自然不懂。有时候,大人物们一个细小的动作就能透露出很多信息,看不懂的被拒之门外,看懂了的才有继续发言的资格。否则,即使说了一大堆,也会被当成醉酒后的胡言乱语。”
强悍男人的霸道之旅(8)
沈云皱眉,潜意识的想要反驳,但在沉寂片刻之后,他发现自己无力反驳。
这个世界本就与他原来的世界存在太大的诧异,他连之前的世界都没弄懂,对这个世界,更不敢说懂。
神秘的力量来源,呆板却持久的统治阶层,乃至于形形色色的古怪人物。仅这几点,便足以让沈云头脑发胀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来到这个世界七年,几乎足不出户。生在一个被迫流浪也习惯流浪的族群中,却柳暗花明的有一个安定得近乎可怕的圣罗兰家族,很小很小的时候后,温文高雅的母亲会细细讲述那些厚重的历史,没有丝毫偏见。好像她所阐述的对战双方从未真正存在,更与任何人无关。在他面前一直波澜不惊的母亲,告诉了他家族延续上千年的悲苦命运,也告诉了他一个女人的大气和稳重如山。
战功彪炳的父亲留给他最清晰的记忆,不是那副已经想象不出来的刚毅脸庞,而是其胸口琳琅满目的勋章。可是,直至现在,他也未能了解蕴藏在勋章中的政治博弈、战场交锋。母亲讲述的故事中,有一个人出现得最多,虽然从未透露那个人的姓名,但他知道,那个人就是他的父亲。可是,那仅仅是故事。一个孩子如果对于自己父亲的了解仅限于故事,那也太不忠不孝了点。
他的父亲虽然从未告诉他什么,也从未有过任何交谈,却让他读懂了一个男人的背负。
然后是一骑绝尘无名骑士。沈云再怎么无知,也能粗略体会到当年那个一杆长枪插入地底,几乎地动山摇的男人是如何的不可一世。只是,他无法想象,一个男人要对自己的祖国抱有多大的敬畏,才能在战场上泯灭自己的道德,一举坑杀敌方八十万将士。更让他无法想象的是,这样一个男人竟然甘愿当一名扈从骑士,守在自己母亲身边,而不是在战场上睥睨天下。
忠诚,这是沈云给予无名骑士的最大诠释。
沈云自认为对着三个人的了解极度肤浅,他想象着他们所持有的底蕴,是如何陶冶而来。可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及,想象在很多时候除了能挥霍精力,再也没有任何效果。
看懂了一个人,就等于看懂了这个世界的小小一角。
沈云很想去看看这几个人,还有母亲所言中,那个让沈云可以忘记威尔赛这个姓氏,却必须要记住的那个“他”。
可是,一个在帝都远不至于一言九鼎不足以让人洗耳恭听的格恩,就敢在他背后玩把戏,而且是他看不懂的把戏。他拿什么回去给他们做见面礼?
难道他告诉他们,他对大人物之间的对话方式,只能采取避而远之的态度?告诉他们,他连一杆骑士枪都拿不起来?或者是告诉他们,他现在需要仰视任何一个成年人?
强悍男人的霸道之旅(9)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可他沈云何富何贵?说到底,还是没脸回家啊!回家了做不了什么,又有何用。
种种思绪因为格恩一个小手笔,因为女骑士看似僵硬实则豁达的心态,而如火山一般,猛然喷发起来。
沈云甚至觉得,他所接触到的每一个人,都值得去读,更有必要去懂。
最后,他不可抑止的想到了他的雕塑老师,霍格森。
几天来和格恩的虚与委蛇,和女骑士的你来我往。又何尝不是一种刻意的伪装呢,只是有些事不愿想起,便想用其他事情来掩盖。
霍格森,始终都不是他人生中的路人甲。唯有所报的,恐怕只有一柄握在沈云手中的雕刀,去雕刻出流传后世的著作。那朵百合花,成了死亡的祭奠。
祭奠之后,只剩下深深的疲倦。
女骑士似乎觉得沉寂时候的沈云太过冷漠,环抱着他的双手稍微紧了紧了,轻声说道:“想家了?”
沈云不自觉的眨了眨眼,强大的风力使得其眼泪早已婆娑,一眨之后,泪水跌落,溅起一丝在女骑士的手背上。
他轻轻叹息道:“脚步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这一刻,他是卸下任何伪装的。
女骑士苍白的脸色闪过一丝无奈,轻声说道:“也不知道你有多聪明。我所见过的小孩子中,并不缺乏从小就披着各种天才光环的另类,其中甚至有还未成年便已经达到魔导士级别的变态家伙。但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无非是在某一领域内的超常领悟力。而不是像你一样,如同一个走了千万里路,看遍了人世沧桑的老人一般。难道这是米特族的天性?如果是,那也太可怕了。”
事实上,沈云并不反感这类较之华丽而空洞的赞美,显得要顺耳很多的贴切赞赏。只是,这显然不是值得沈云自傲的地方,他仅是一个比一般孩子多了二十余年人世经历的成年人,说自傲,那就是拍自己巴掌了。但是,不可否认,这是他最值得庆幸的地方,因为这样,他就超出了同龄人的起跑线,无耻的开了一次作弊神器。
或许是因为有所感触,沈云的话也多了起来,他略带自嘲,略带渴望道:“很多事情看起来不同寻常,却平庸之极。我所追求的是纯粹的力量,对于我而言,几个强大的家族在背后撑腰,给我的不是底气,而是负担。如果没有纯粹的力量作为支撑,我拿不出太多的无畏和所谓的大人物们对话。不要说什么狗屁心性才是决定一个人,处在某一高度时游刃有余的最大筹码。这种连我这个小孩子都懂的道理,真正能堪破的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