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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燕然点点头,沉声道:“如果玄机夫妇确实将自己的孩子与何故的孩子一并送至了奈何堡,那么极有可能两个孩子都未能存活,也就是说……大盗与何故、玄机公子皆无关系。”
“可是大盗脸上的那块印记又作何解释呢?难不成……他当真只是某位官家的后代?”我叹口气。
季燕然道:“毕竟大盗身上只有那块印记能做为线索,说他与奈何堡有关也只是我们当初的猜测罢了。现在我们只能寄望于大盗他在宫里档案阁内的查找结果——就算是再隐秘的案件在档案阁里也会有所记录的,至少我们可以查一查当年诛杀奈何堡和玄机公子时死亡的确切人数,以此来推知究竟那两个孩子有没有存活下来。”
“就是说,我们只能等到回京都后才能继续查下去了?”我看了坐在一旁始终面无表情的岳清音一眼,继续向季燕然道:“那九龙谷的事?”
“如果大盗与曲、何两家毫无关系,那么九龙谷之事也不必再查。”季燕然站起身,“一切还是等回去京都后再做安排罢。你说呢灵歌?”
知道他不愿让我再去想九龙谷的事,我也只好点点头。听得岳清音冷冷开口道:“天不早了,你们回房去罢。”
这逐客令下得当真不客气,季燕然笑着将桌上的画轴收起,冲他拱了拱手道:“多谢岳先生帮忙,如此便不多扰了,也早些歇下罢。”说着便冲我眨了眨眼,率先向门外走去,我跟在他身后,扭头望向岳清音,见他去书架上拿书,并不看我,叫了他声“哥哥”,他也只作未曾听见。
满腹郁闷地跟着季燕然回至房间,倚着窗框子从微启的窗缝里往外看天上即将圆满的明月,久久不发一言。季燕然慢慢走过来,立到身旁轻声笑道:“傻丫头,清音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你若信他,便莫再穷根究底了,只管放心地让他来安排,可好?”
“我只是不想让他一个人来承担一切,”我低声地道,“我想替他分担一些……他太辛苦了。”
“清音是我所见过的最强的男人,他一直就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早已为自己这一生做好了安排,不会因任何事而改变。”季燕然用黑黑地眸子望住我,“灵歌,对清音来说,你的终生无忧才是为他所作的最大的分担啊!”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何尝不希望哥哥也能够终生无忧呢?!”我叹口气,轻轻将窗户关上,瞟了他一眼,道:“季大老爷今晚可还要与小女子同房?”
季燕然干笑着道:“小女子你既已答应了不独自行动,那本老爷自是还睡在外间了……”
“请吧,我的青天大老爷。”我也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将这个大家伙轰出了门去。
趴在床上捱到半夜,实在难以成眠,便翻身下床,趿了鞋推门来至外间,将被窝儿里熟睡的那条大狗摇醒,道:“公公说当年婆婆为你和玄机公子的孩子定亲时,以那幅墨菊图换了一首诗,燕然哥哥你可还记得诗的内容?”
季大狗倚在床栏上用大爪子揉着眼睛,好笑地道:“你这小脑瓜儿就没一刻消停的时候么?——认真说来那也不算是诗,平仄不押,对仗不工,倒像是一首偈语。原句是:镜花水月皆虚幻,海阔天空是桃源。堪透无常随心去,一任潇洒到绝巅。”
我单膝跪在床沿儿上想了一阵,眨巴着眼睛道:“这是否是在说,希望你能够看淡名利,放下一切尘缘,四海为家,笑傲人间……啧啧,难道玄机公子希望自己的女婿做个出家人么?”
季燕然笑道:“调皮鬼!……这几句话大约是玄机公子对于我的一番教诲,自然不是要我去出家,而是希望我能在如此复杂纷乱的尘世中保持悠然脱俗的心境,即便身处泥沼也如同傲笑山巅了。”
“这一点燕然哥哥你已做得很好了,”我轻笑,“若玄机公子尚在世间,必定会满意你这位女婿的。”
季燕然坐直身子,眯着眼睛笑到我的面前来,道:“你这丫头一口一个‘女婿’的,心里头又在嘀咕什么了?”
“曲天吟,拥有这样一个潇洒名字的女子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我望着黑暗里他的俊脸,心中有些……不大痛快,“或许她会集苏璃的美貌与玄机公子的聪慧于一身……燕然哥哥你不正是喜欢这样的聪明姑娘么?”
季燕然仍只是笑:“你听谁这么说我的?”
“爹说的,爹说你从小就喜欢冲那些长得可爱又聪明灵巧的女孩子色眯眯地笑。”我起身准备回里间去,“不说了,我困了。”
季燕然并未拦我,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在身后笑着道:“我倒觉得聪明可爱又偶尔冒冒傻气、吃吃小醋的姑娘更吸引人呢!”
啐,谁吃醋了,美得你汪汪的。
一觉趴睡至天明。正月十三日,难得晴好的一个天气。到前厅吃早饭时见岳明皎笑着向季燕然道:“燕然哪,昨日灵歌她姨母来信,让你和灵歌去她那里坐坐呢,今两日你们若是无事,便过去看看罢。”
一提到这个姨母我浑身的汗毛都乍了——她,她居然还敢厚着脸皮让我去看她?!那老妖婆这么快就忘掉了她对我所做的一切了吗?还是见她儿子已经没了指望,所以立刻见风使舵地决定巴结季燕然了?说到她儿子步九霄,究竟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呢?
思绪起伏间季燕然已经笑着答应了,他和岳老爹都不知道姨母那婆娘曾经用□陷害我的事,如果我断然拒绝势必会引起两人的怀疑,只好偷眼看向岳清音,却见他面无表情地垂着眸子,未作表态。
于是就这么决定了,岳老爹让岳清音带着我和季燕然去,吃过早饭就动身,赶了两辆马车,装了衣物被褥和食物。据说姨母家住在隆城的邻城——盛城,几乎就挨着潜龙江与蟠龙山的交界处,所以这一趟干脆就当做是去远远地观望一下传说中的鬼谷好了。
一路上岳清音并未与我们同车,只在夜间赶路要睡时季燕然才跑去他的车上休息。第二天上午,马车进入了山区。盛城与隆城虽为邻城,之间却有一山之隔,因此若从望城过去,走的并不是同一条路。通往盛城的路较为难走,两座大山之间夹着一条由西至东滚滚而去的奔腾咆哮的大河,形成了一道形势险峻的大峡谷,马车沿着万仞峭壁上的、仅能容一辆车通过的小路小心前行,速度顿时放慢了许多。
由于山路不平,季燕然也没法再在车里看书,只好斜倚着车壁眯着狗儿眼肆无忌惮地瞄着我的一举一动。
“到了姨母那里,咱们稍坐坐就回。”我嘀咕着嘱咐他。
“好。哪里也不去,直接回家。”他也笑着嘱咐我。
“呃……我远远地看一眼那鬼谷总可以罢?”我好声好气儿地道。
“要多远?”他笑。
“起码也得能看清它的外貌啊。”我道。
“那两块布你给了清音了么?”他突然转换话题。
“……我忘了。”我一拍脑门。
“哦?是有意忘的还是无意忘的?”季燕然好笑地问。
“当然是真的忘了!”我瞪他,“我像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么?说了给哥哥就肯定会给的。”
“哦……灵歌可以把那两块布交给我,我帮你给了清音。”季燕然笑着伸出大手到我面前。
这个坏家伙!那两块布仍被我藏在肚兜里,怎好在他面前掏出来给他?!
我伸手在他的狗爪心儿拍了一下,道:“不劳季大老爷费事了,我自己给。”
“何时给?”他不放松地笑着追问。
“嗳呀,现在就给行了罢?”我白他一眼便欲往车外走,被他叫住,笑道:“待出了这段险路再说罢,现在不方便停车——唔!”
正说着话,突然马车来了个急刹车,令我一个没站稳向后跌去,恰被季燕然接个满怀。将我扶好后,季燕然开了车门探头向外看究竟,却见他身上一顿,迅速退回车厢内,低声急促着道:“好生待着,千万莫出去!”
“怎么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连忙小声问向他。
他摆摆手,不再多说地开门出去了。我从车门缝里小心向外看去,却见马车前窄窄的山路上竟拦了七八名黑衣蒙面之人,个个手中持了兵器,一派肃杀地指着我们的马车。
季燕然将身子挡在车门前,朗声向那些黑衣人道:“在下京都知府季燕然,诸位龙廷卫挡住本府去路不知是何道理?”
龙廷卫?这是由皇帝直接指挥的一种机动兵,与龙禁卫不同的是,龙禁卫在暗,龙廷卫在明,龙禁卫只负责皇族的安全以及接受特殊的任务,龙廷卫则常常会被调派到别的执事官员的手下执行某一时期的任务,是朝廷的一支灵活机动的精锐力量。
照理说龙廷卫的活动一般都是堂而皇之的,却不知为何现在要蒙面出现,虽如此也未能逃过季燕然敏锐的观察,一眼便将他们的身份识破了。——只是他们为何要拦住我们呢?季燕然可是朝廷大员,除了皇帝佬儿,无论这些龙廷卫受命于谁,这么做都是非同小可啊!
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因岳清音的马车走在我们的前面,方才我向外看了一眼,并未见他的马车被拦下,可见这些龙廷卫是冲着我们这辆车来的。究竟他们是受谁指使?意欲何为?
便听得其中一人冷声道:“季大人好眼力!既如此,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等亦是奉命行事,不想为难大人,此来是想请大人将通往九龙谷的地图交给我等回去复命,还望大人能够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