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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恋爱,不是婚姻,也不是轧姘头,自己还是个小伙子呢,这究竟是在干什么呢?他觉得自己是多么卑鄙的一个东西啊!没有出息,不负责任,胡作非为。他相信,别人是不会像他这样的,他不是人,是一只令人厌恶的野兽。这只野兽,身体里会发出强烈的欲望,无法克制的欲望,令它自己也觉得害怕。
穿上衣服,黄三木又阴沉着脸,不说话了。邵颖给他递过来一支剥好的香蕉,黄三木也不吃。她就坐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腰,问他究竟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黄三木说:邵颖,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是有罪的,我心里觉得有罪。你还是好好地去找个对象吧!
邵颖说:又来了,我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要这样讨厌我!
黄三木说:我们这样下去是没有结果的,我们不会结婚的。
邵颖说:我知道的呀,你上次就说过了。我不需要你跟我结婚,只要能常常在一起就行了。你要我陪你说话,我就陪你说话,你要我和你那个,我就和你那个,就像刚才一样。你说过我这方面不错的,我也答应过你,我把它都奉献给你。
黄三木道: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邵颖道:有意思,我愿意,你需要,就有意思。只要我们能经常在一起,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愿意一辈子服侍你。
黄三木摇了摇头,坚决地说:不行,这样不行的,邵颖,我们还是早点分手吧,这样下去是危险的!
邵颖紧紧地搂住他,哀求道:不!不危险的,没有人会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就不让人知道,包括我的父母,谁也不会知道的,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样子不是很幸福的么?
黄三木差点要哭出来,苦着一张脸道:要是你没有以前那种事,那该多好!
邵颖推了他一把,眼里冒出了泪花,气愤地说:你别再提我以前的事了!我以前是不对,可那也是没办法的,是这个社会造成的,我不是什么坏女孩。就算我做错事,可我也是有血肉,有感情的,我喜欢你!我爱你!我需要你!难道这也不对么?!
黄三木道:我也没说你不对。你别这么激动,反正,我希望你还是慎重考虑,为了我,也为你自己的将来考虑,最好,还是就此了断了吧!
邵颖道:我不会跟你了断的。我也不要什么将来,你就是我的将来,我有什么好考虑的?我这人就是任性,我喜欢的人,我是不会放过的,你别想把我甩了。
黄三木道:呃,这就不对了,你当初是怎么说的?我一开始就和你说了,我暂时还没有对象,才和你偷偷来往,等我有了对象,我是不可能再这样的,要是还这样,我未来的那位,还不要杀了我!
邵颖道:可是,你现在还没有对象呀!你自己也说过,没有哪个姑娘会看上你的嘛!所以,我就看上你了嘛!
黄三木觉得她说话有点赖皮了,就苦笑了一下,说:没人看得上我?那是我谦虚嘛!世上女人那么多,还会真没人看上我?
邵颖问:有人看上你?
黄三木道:有。
邵颖再问:已经有人看上你了?
黄三木道:快了,就快有了。
邵颖笑道:哟,还是没有啊,我就知道你会吹牛。既然现在还没有,你就死心踏地地跟我好吧。
黄三木问:那等我有了女朋友,该怎么办呢?
邵颖道:等你有了,我就靠边站。
黄三木道:说话可要算数啊?我可是很快就会有的啊?
邵颖亲了他一下,笑着说:等你有了再说嘛!
说是这么说,其实邵颖心里早就谋划好了。只要黄三木不把她甩了,一天天地拖下去,拖得时间越长,离胜利就越近了。俗话说:日久生情嘛!等时间长了,黄三木对自己也有了感情,自然舍不得离开了。他现在已经二十八岁了,只要拖到三十岁,最好是三十来岁,他还没有对象,那就等于成功了。等他三十来岁了,还会有哪个小姑娘愿意嫁给他?他还不老老老实实地对她俯首称臣?
邵颖早就想清楚了,关键的问题,是不能让他找到对象。等他有了对象,有了目标,她就要千方百计地把他们拆开,把黄三木的缺点捅给那个人,甚至不惜把他们俩的这种关系也捅出来,只要能拆开就行。
晚上,邵颖没有离开邮电招待所,她在黄三木身边,睡了一觉,特别地香沉。
黄三木却是一个晚上没睡,他越来越觉得这个人的可怕,他下决心要找出个办法来甩掉她,就是想不出来。
邵颖对黄三木的态度更好了,等到夜幕降临,她就往邮电招待所跑。高孚雨打她的手机,得到的回音都是:对方已关机或联系不上,请稍候再拨。害得高孚雨一看到邵颖就:为什么不打开手机?每次找你都找不到!
邵颖就说:我早就叫你别烦我了,我要嫁人了。手机呢我已经不用了,它整天躺在家里睡觉呢!
高孚雨咬牙切齿道:我迟早要收拾你!
邵颖也咬牙切齿地回他一句:我迟早要杀了你!
高孚雨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儿,无法找到,好在最近石兰老是来找他,他也就暂时把她给忘了。
邵颖每次来邮电招待所,都带了一堆吃的东西。有蜜饯、蜜枣、美国提子等,还有切成一块块的烤鸡、烤鸭,用来慰劳黄三木。有一次,她还给他买了件皮茄克,据说要六、七百块钱呢!
可惜,黄三木对此恐惧得很。他一看到这些东西,就想起那个高孚雨,觉得这些食品不是邵颖买的,是高孚雨买的,这件皮茄克也不是邵颖买的,是高孚雨买的。他的脑子里尽是高孚雨,他不想吃,也不想穿这些东西。
最恐惧的是礼拜天了,邵颖从礼拜六晚上就来这里,带了一大堆食品,第二天就整天呆在这里,不出去一步。他一次又一次地从邵颖那里满足了那方面的欲望,可是完了之后,是一次比一次恐怖,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被这个女人吃掉了。
礼拜一下了班,天又要黑了,黄三木满心希望天不要黑,可是天还是那么快就黑了。怎么办?逃!快点逃出去!
黄三木到电影院看了场电影,又到青云江边走了走。这时,邹涟的身影,邹涟的声音,就慢慢地又包围了自己。青云江黑黑地,静静地流着,她把自己的清纯流走了,也把黄三木的幸福流走了。
他来到青云大桥,抚摸着那一个个不会说话的石狮,很快又来到了观云亭。观云亭里又坐着东一对、西一对的情侣,这些情侣,不知有多少是新的,有多少是旧的,有多少是永久的,有多少是暂时的。反正,黄三木和邹涟曾经是这个地方的一对,现在已经不是了。他不想看到这些,不想去想这些,就一个劲地上了山,来到了悬崖上。那株树,还是那样地弯着,仿佛还在等候着一个个去而未归的冤魂,仿佛还在等候着一个个未去而想去的活鬼。
黄三木胸口闷得慌,就抓着那树根,大喊道:呃——!邹涟!你现在在哪里呀!
邹涟没有回话,他就一直在这儿坐着,想想已经很晚了,才一步步慢慢地回到招待所。一回到房间,发现邵颖已经睡在床上。他才想起她是有钥匙的,真见鬼!
邵颖似乎并没睡死,见他来了,就讥讽道:来啦,黄三木?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第二天下班后,他带回了一把锁,把房间的旧锁给换了。然后,在门上贴了一行字:我已经回家了。
这天晚上,他就没出门,老早就熄了灯,睡了个好觉。
等他早上打开房门时,一个人影冲了进来,道:早啊?黄三木!
黄三木一看,是邵颖,就奇怪地问:招待所大门还没开呢!你是怎么进来的?
邵颖道:这有什么难?我昨天晚上不就在你对面开了个房间么?我们做了一个晚上的邻居,有意思么?今天还要不要继续做下去?
黄三木才想起住在对面的那位前几天刚搬进了新房,暂时还空着,他还亲口对邵颖说过呢。黄三木把门关好,说:邵颖,我求求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邵颖道:没这么容易!废话少说,把钥匙给我,新锁总是有两个钥匙的,刚好,你一个,我一个。
黄三木坚决道:不,我不会给你的!
邵颖从皮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匕首,黄三木见刀光一亮,慌忙喊道:干吗?你想杀我?
邵颖说:我不会杀你的,我杀我自己,总不犯法吧?
黄三木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邵颖道:快把钥匙拿来,否则,我就一刀进去了。
黄三木见她来这一套,没办法,就把钥匙给了她,然后说:给你也没用,我已经不想和你来往,你拿去干吗呢?
邵颖道:为什么不和我来往?我有什么不好?我有什么地方亏待你?你给讲讲清楚!
黄三木说:我不想讲了,你自己清楚。
邵颖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气愤地说:我不清楚!黄三木,你这个笨蛋!你这个傻瓜!这么好一个人给你,你为什么不要?你看看吧!这么嫩、这么白的皮肤,这么好的身材,我到舞厅里一站,那些男人都色眯眯地看着我,恨不得马上就跟我来。你倒好,人家送上门来,给你白玩,你还不要?!
邵颖越说越气,看黄三木缩在那里不说话,就伸出手来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巴掌。害得黄三木不知所措,只顾摸脸。
邵颖道:还手啊!怎么不还手?你这个窝囊废!我宁愿让你打,让你狠狠地揍,揍得我在地上爬。可你就是这么个窝囊废,你算个什么男人!
黄三木是很窝囊,吓得说不出一句话。邵颖见他这样,就干脆把他推到了床上,自己爬了上去,把被子一盖,就压到了他身上。然后恶狠狠地说:你不是要么?昨天没有要我,我现在给你,快来呀!快干呀!
黄三木就果真和她干了,快十点了才去上班。他以为一定要挨批了,到了办公室里,才知道领导都出去了,没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