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不怕!”蓝琪说。但她的脸像死一样惨白。
“但是你还得给我酬劳!”巫婆说,“而且我所要的也并不是一件微小的东西。在海底的人们中,你的声音要算是最美丽的了。无疑地,你想用这声音去迷住他,可是这个声音你得交给我。我必须得到你最好的东西,作为我的贵重药物的交换品!我得把我自己的血放进这药里,好使它尖锐得像一柄两面部快的刀子!”
“不过,如果你把我的声音拿去了,”蓝琪说,“那么我还有什么东西剩下呢?”“你还有美丽的身材呀,”巫婆回答说,“你还有轻盈的步子和富于表情的眼睛呀。有了这些东西,你就很容易迷住一个男人的心了。唔,你已经失掉了勇气吗?伸出你小小的舌头吧,我可以把它割下来作为报酬,你也可以得到这服强烈的药剂了。”
婉婷拉住蓝琪的衣角说:“不可以,这样你怎么同白胤哥哥说话;他怎么知道是你救了他,怎么知道你喜欢他。”
“没关系,知不知道并不要紧,重要的是我能在他身边。就这样办吧。”蓝琪说。
巫婆于是就把药罐准备好,来煎这服富有魔力的药了。
“清洁是一件好事,”她说;于是她用几条蛇打成一个结,用它来洗擦这罐子。然后她把自己的胸口抓破,让她的黑血滴到罐子里去。药的蒸气奇形怪状地升到空中,看起来是怪怕人的。每隔一会儿巫婆就加一点什么新的东西到药罐里去。当药煮到滚开的时候,有一个像鳄鱼的哭声飘出来了。
最后药算是煎好了。它的样子像非常清亮的水。
“拿去吧!”巫婆说。于是她就把小人鱼的舌头割掉了。小人鱼现在成了一个哑巴,既不能唱歌,也不能说话。
“当你穿过我的森林回去的时候,如果珊瑚虫捉住了你的话,”巫婆说,“你只须把这药水洒一滴到它们的身上,它们的手臂和指头就会裂成碎片,向四边纷飞了。”
可是蓝琪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固为当珊瑚虫一看到这亮晶晶的药水——它在她的手里亮得像一颗闪耀的星星——的时候,它们就在她面前惶恐地缩回去了。
这样,她很快地就走过了森林、沼泽和激转的漩涡。
她可以看到她父亲的官殿了。那宽大的跳舞厅里的火把已经灭了,无疑地,里面的人已经入睡了。不过她不敢再去看他们,因为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哑巴,而且就要永远离开他们。
她的心痛苦得似乎要裂成碎片。
蓝琪和婉婷偷偷地走进花园,从每个姐姐的花坛上摘下一朵花,对着皇官用手指飞了一千个吻,然后他就浮出这深蓝色的海。
当她们看到那王子的宫殿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来。
她庄严地走上那大理石台阶。月亮照得透明,非常美丽。小人鱼喝下那服强烈的药剂。她马上觉到好像有一柄两面都快的刀子劈开了她纤细的身体。她马上昏了。倒下来好像死去一样。
当太阳照到海上的时候,她才醒过来,她感到一阵剧痛。这时有一位年轻貌美的王子正立在她的面前。
他乌黑的眼珠正在望着她,弄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这时她发现她的鱼尾已经没有了,而获得一双只有少女才有的、最美丽的小小白腿。
可是她没有穿衣服,所以她用她浓密的长头发来掩住自己的身体。
白胤见到蓝琪并没有太惊讶,而是对身旁的婉婷湘表现得十分热衷,问:“湘妹,你怎样到这儿来的?她是谁?”
婉婷牵起蓝琪的手,对白胤道:“胤哥哥,我们先回岸上再说。”
蓝琪用她深蓝色的眼睛温柔而又悲哀地望着他,因为她现在已经不会讲话了。
白胤挽着婉婷的手,把她们领进宫殿里去。
正如那巫婆以前跟她讲过的一样,她觉得每一步都好像是在锥子和利刀上行走。可是她情愿忍受这苦痛。她并没有挽着王子的手臂,走起路来轻盈得像一个水泡。
所有的人望着她这文雅轻盈的步子,感到惊奇。
现在蓝琪穿上了丝绸和细纱做的贵重衣服。
她是宫里一个最美丽的人,然而她是一个哑巴,既不能唱歌。也不能讲话。漂亮的女奴隶,穿着丝绸,戴着金银饰物,走上前来,为王子唱着歌。
有一个奴隶唱得最迷人,白胤不禁鼓起掌来,对她发出微笑。
这时蓝琪就感到一阵悲哀。她知道,有个时候她的歌声比那种歌声要美得多!她想:“啊!只愿他知道,为了要和他在一起,我永远牺牲了我的声音!”
现在奴隶们跟着美妙的音乐,跳起优雅的、轻飘飘的舞来。这时婉婷和蓝琪就举起她们一双美丽的、白嫩的手,用脚尖站着,在地板上轻盈地跳着舞——从来还没有人这样舞过。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衬托出她的美。
蓝琪的眼珠比奴隶们的歌声更能打动人的心坎。
大家都看得入了迷,特别是白胤——他把蓝琪叫做他的“孤儿”。
她不停地舞着,虽然每次当她的脚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她就像是在快利的刀上行走一样。
只听白胤对婉婷说:“湘湘,跟我在一起吧,并且我要娶你为妻。”
而蓝琪只得到了许可睡在他门外的一个天鹅绒的垫子上面。她的心在滴血,但她没有争辩什么,心想,只要陪在王子身边就可。
白胤叫人为婉婷做了一套男子穿的衣服,好使她可以陪他骑着马同行。
他们走过香气扑鼻的树林,绿色的树枝扫过他们的肩膀,鸟儿在新鲜的叶子后面唱着歌。她和白胤爬上高山。
而蓝琪也跟着去了,虽然她纤细的脚已经流出血来,而且也叫大家都看见了,她仍然只是大笑,继续伴随着他,一直到他们看到云块在下面移动、像一群向遥远国家飞去的小鸟为止。
在宫殿里,夜里大家都睡了以后,她就向那宽大的台阶走去。为了使她那双发烧的脚可以感到一点清凉,她就站进寒冷的海水里。这时她不禁想起了住在海底的人们。
有一天夜里,她的姐姐们手挽着手浮过来了。
她们一面在水上游泳,一面唱出凄怆的歌。这时她就向她们招手。她们认出了她;她们说她曾经多么叫她们难过。这次以后,她们每天晚上都来看她。
有一晚,她遥远地看到了多年不曾浮出海面的老祖母和戴着王冠的海王。他们对她伸出手来,但他们不像她的那些姐姐,没有敢游近地面。
白胤一无比一天更爱她婉婷,而忽略了蓝琪。他更像爱一个亲热的好孩子那样对她,但是他要娶婉婷,然而她必须做他的妻子,否则她就不能得到一个不灭的灵魂,而且会在他结婚的头一个早上就变成海上的泡沫。
“在所有的人中,你是最爱我的吗?”当他把她抱进怀里吻她前额的时候,蓝琪的眼睛似乎在这样说。
“是的,你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亲爱的人!”白胤说,“因为你在一切人中,有一颗最善良的心。你对我是最亲爱的,你很像我看到过的一个年轻女子,可是我永远再也看不见她了。那时我是坐在一艘船上——这船已经沉了。巨浪把我推到一个神庙旁的岸上。有几个年轻女子在那儿作祈祷。她们最年轻的一位在岸旁发现了我,救了我的生命。她是我在这世界认为最应该赞美的人,但是你很像她,你几乎代替了她留在我的灵魂中的印象。她是属于这个神庙的,因此我的幸运特别把你送给我。”
啊,他却不知道我救了他的生命!”蓝琪想。“我把他从海里托出来,送到神庙所在的一个树林里。我坐在泡沫后面,窥望是不是有人会来。”见面了。我是跟他在一起,每天看到他的。我要照看他,热爱他,对他献出我的生命!”
现在大家在传说白胤快要结婚了,她的妻子就是婉婷,她最好的姐妹。她竟夺去了她的王子。
他为这事特别装备好了一艘美丽的船。樱芸国的国主把他从汪洋大海里救上来,他答应要娶岛国公主报恩,可是现在遇到了婉婷,他改变了心意,于是想向国主辞去婚约,娶婉婷湘妹为妻。他吻了婉婷鲜红的嘴唇,摸抚着她的长头发、把他的头贴到她的心上,弄得蓝琪整颗心又梦想起人间的幸福和一个不灭的灵魂来。
“你不害怕海吗,我的小小孤儿?”他问蓝琪。
这时他们正站在那艘华丽的船上,开向岛国。他和婉婷谈论着风暴和平静的海,生活在海里的奇奇怪怪的鱼,和潜水夫在海底所能看到的东西。而对于这类的故事,蓝琪只是微微地一笑,因为关于海底的事儿她比谁都知道得清楚。
明天就是她和白胤的婚礼。
心经过那么多次的挣扎,她终究下了决心,一定要在明天樱芸国豪华的彩船上嫁给自小便倾慕的白胤哥哥。
明明是大好的喜庆日子,可为什么心那么痛,像针扎般,针针扎入人的心脾,痛得刻骨铭心,撕裂般地侵蚀着人的骨髓。
她靠着窗台,对着蓝天之上的彩云问:爱一个人真的有错吗?还是是我真的错了。
她鲜艳的橙色衣裙闪着夺目的光彩,如同她闭月羞花的容颜,那么娇然可滴,楚楚妩媚。
白胤哥哥啊,你可知我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地嫁给你,你可知那些逝去的光阴里,我多么想多一秒钟拥有你。可现在我竟因为另一个女人而羞于开口说爱你。
你觉得我究竟该做怎样的选择?是依你愿嫁给你,还是把你让给苦命相思于你的蓝琪姐姐。
她闭上眼睛,开始在心中默念。
此刻,她下了一个决心。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她想自己是多么偏执与无助。竟没有人能够帮到她。
偏执于自己因多情而自私;——宁可负天下人,不可负自己。从小她便想,什么时候都先要对自己好,做任何事对得住自己才是正理。别期望别人对自己友善。她甚至认为朋友间很难有真情,只是敷衍客套,只需做好表面工作。而亲人才是真正的感情支撑。而她无助于自己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