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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沧海道:“胡说,既然你作此想法,那我就不讲话,等你自己去查个明白。”
孙红线平生除了唐天君之外,无人敢在她面前放肆元礼。正因此故,谷沧海的言行态度,处处都使她觉得跟别人不一样。
她立刻软化下来,道:“好,那么你先说说你如何发觉她是奸细的经过?”
谷沧海道:“有一些事情,尤其是男女之间的,你身为女子,注意不到细微之处。但我从她被男子戏弄时动作反应来,一望而知她未曾在赤身教受过训练。”
孙红线道:“那么你为何不说?”
谷沧海道:“她如是名门闺秀,却被迫作出淫荡女子之态,岂不可怜?何况她长得真不错,我焉能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孙红咬着嘴唇,哼了一声。
谷沧海又继续说道:“我自问行事隐秘,手段高明无比,但你却测破了,不知是何缘故?”
孙红线道:“我入房第一眼就见到你身上有女人的长发,其次,你身上有女人的香气。”
她仰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冷笑一声,道:“你一定是奸细的同路人,而我怀疑你可能就是谷沧海,这一点很容易查得出来,假如你正是谷沧海,我就非杀死你不可了。”
谷沧海皱起眉头,不予置答。
孙红线是何许人也,虽在黑暗之中,仍然把他的表情看个一清二楚。
她道:“假如你不是谷沧海,则你自然欢迎我调查,以便洗清你怕嫌疑,所以除非你是谷沧海,否则没有理由怕我加以调查。”
谷沧海心想,废话,这道理难道我竞不懂得么?
口中却应道:“然而你点住我的穴道,躺在此处,总不会感到很舒服的,对不对?”
孙红线一笑,道:“真对不起,这一点是我疏忽了,我立刻把你安置在一处舒适之所,这样你就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她抱起他,迅即走进一个房间中,安置在一张榻上,厚而软的垫褥,以及巨大的软枕。
使人躺在其中,感到十分舒服。
孙红线还替他除去鞋袜,这等事情换了别的女人,也未必肯做,何况是孙红线这等眼高于顶,一向不把男人放在眼中的女中英杰,更是不屑为之。正因如此,更可以窥见她对谷沧海是何等心许,何等钟情了。
她替他加上棉被,然后道:“你好好躺这一夜,我相信明天早上就可以查明你的底蕴了。”
谷沧海淡淡道:“假如还查不出来,便又如何?”
孙红线道:“以你这等身手武功之人,不会没有来历,所以我坚信必可查出。”
谷沧海道:“那也未必……”
孙红线道:“你可敢打赌?”
谷沧海道:“好极了,咱们如何赌法?”
孙红线道:“你明明知道定必输给我,何苦嘴硬。”
谷沧海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要赌就赌,决不后悔,这不是嘴硬不嘴硬的问题,你信不信?”
孙红线道:“你真是非常倔强的人,好吧,要赌什么?”
谷沧海道:“假如你查得出我真正的底蕴,那么我从今以后,事事服从你,纵是要我去做心中不愿之事,我也立刻全力去做,不得违抗你任何意旨。”
孙红线笑道:“这话听起来很使我动心,可是却差了一样,也许是你故意漏掉,那就是时效问题,例如你从几时开始履行此诺?至何时此诺言方告失效?”
谷沧海沉默了一下,才道:“你自家说好了。”
孙红线道:“从我说出你底蕴之时开始生效,至于失效的限期,你自己说吧。”
谷沧海暗自想道:“我的情形很特殊,假如当真输了,服从她一年和一世都没有分别,倒不如来个破釜沉舟,背水为阵,务求必胜才是。”
于是坚决地道:“一辈子如何?”
孙红线一怔,道:“别开玩笑,这赌注太大了,我反而不敢相信。”
谷沧海道:“你怎知你输了的话,你得付出多少呢?”
孙红线道:“好,你说给我听听看。”
谷沧海道:“假如你输了,你得立时嫁我为妾,不是妻子,是妾,你听清楚没有?自然你得离开唐天君而对我效忠,也不得干涉我与其他的女人,一切无条件服从,这个条件也不小,对不对?”
孙红线听到作妾之言,面色一变,怒气勃勃。
但她没有立即发作。等到谷沧海说完,她想了一下,改变了主意,面上怒色己消失,冷冷道:“你真会梅辱我,竟要我作妾,难道我做不上妻子资格么?”
谷沧海道:“凡是打赌,必定含有惩罚之意在内。假如娶你为妻,如何算得是惩罚你呢?”
孙红线换个话题,道:“你有很多女人么?”
谷沧海道:“连你也看得起我,别的女人看上我何足为奇,你说是也不是?不过我目前还没有广收姬妾,这只是把条件列得明白详细一点而己。”
孙红线道:“你只须列出须我一切服从,也就够了,何须另行举出不得干涉你收蓄别的女人这一条?”
谷沧海道:“我宁愿多费点口舌,也要列出来,将来我要惩罚你,只要找一个面貌粗俗的女子相好,就足以把你气个半死了。”
孙红线膛目不语,过了一阵,才道:“你真是个恶棍,天下没有比你更坏更可怕之人了。”
谷沧海道:“谢谢你的夸奖,不过一个人往往有两个表面,所以在你认为我是天下第一恶棍的话,另一方面,我也许是天下第一等好人。”
他笑一笑,又道:“以你如此高傲自负之人,居姬妾之位,你已经很够痛苦上一阵的了,如若我竟又和面貌粗俗的女人相好,对你自尊心的打击更是严重不过,但这正是我唯一修理你的手段啊!”
孙红线一跺脚,道:“好,咱们一言为定,我看你如何能藏起了你的出身底蕴。”
她转身走去,大约走了六七步,突然回头道:“我猜你可能有神功护体,所以我虽是点住你的穴道,但其实你仍然能够行动,我有猜错没有?”
她这番话好似是晴天霹雷,谷沧海脑海中轰一声,差点儿在面上表露出心中的震骇。
孙红线道:“你当然不会告我以真情,所以你不必做声。以我测度,你如此有把握的与我打赌,必是打算等我出去之后,俏俏起来,赶去通知赫氏兄弟一声,使他们早有防备。”
谷沧海极力恢复镇静,道:“既然你作此猜想,何不缚起我四肢?”
孙红线笑一笑,艳丽得使人想把她抱在怀中。
但她却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好亲近,她的才智心计,足以使任何老江湖都魂飞魄散,再也没有心思欣赏她的美态。
只听她缓缓说道:“缚起你么?那也不必了,我这个房间已有种种特别装置,你武功再高,计谋再多,也出不了此房一步,因此你就算可以自由活动,亦等如零。”
她曼声一笑,这才翩翩走出房去。不过她的行动并不迅速,假如谷沧海起身突袭的话,时间十分充分。
谷沧海极力抑制住突然出手的冲动,直到房门关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一听而知那是一道铁门。
原来他当真不曾受制,前文表过,谷沧海早就防她的侵击,算计好她将会攻的部位,加以防范。
因此他穴道受制的样子确是假装出来的,同时他亦因为有把握可以早一步警告赫氏四魔,才敢与她打赌。
谁知红线早就把这一切可能都算计到了,利用这个特别的房间囚禁他,使他不能从中干扰。
因此谷沧海心中的震惊,可以说是出道以来所仅见。同时也深体会到,这孙红线果然是大劲敌。
房门已锁起来,谷沧海虽然躺着不动,但他的脑子却不停的转动,无数计策一一掠过心头。
最后,他突然坐了起身,房中明亮的灯火,把他的动作照得一清二楚。假如有人在外面窥探,定能一目了然。
自然谷沧海已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他深信外面一定无人窥看。他唯一的理由是这件事对孙红线而言,非同小可。动辄有背叛唐天君的可能,因此她在判定输赢以前,必须保持高度秘密。
他己相当了解这些邪派人物的心术行径,晓得他们都十分狡诈,互相不敢信任,所以以唐天君的地位,对手下之人,也一定采取种种手段以监视之。因此孙红线手下的四婢,其中可能有唐天君的眼线。
孙红线行此秘密之事,当然生怕泄露任何风声。所以她连手下的四婢,亦不敢叫来监视于他。
谷沧海坚信自己的推理万元一失,是以放心大胆的起来,亦不熄灭灯火,其实这一盏明灯,也给予他很大的信心支持这个理论。
这便是孙红线故意利用此灯,使他生怕房外有人探窥而不敢妄动,所以把灯火弄得特别明亮。假如谷沧海设法弄熄了此灯,孙红线远远一看灯火已灭,便知他有所动作了。
他坐起来观察此屋,略一浏览,心中已经有数,付道:“此房必是原先三贤庄布置的,铁门铁窗,那是不在话下,任何武功再强之人,大概也不能破屋而出了。”
他的思路突然转回来道:“早先我很想突然出手,希望制住孙红线。可是她动作不快,似是故意予我以可乘之机。此举不合情,所以我抑制住这个冲动,现在让我想想看,她为何故意子我以可乘之机?”
他凝神定虑,集中脑力在这个问题上。
“第一点,她立刻可以知道我是否伪装,从而可以测得透我的武功和才智。这当然是最重要的一点。”
“第二点,她一定还有其他的算计,不然的话,假使我是谷沧海,她也知我武功甚强,若然一时大意,竞被我制住,那么她岂不是反而一败涂地了?”
想到此处,他的面色略略暗淡了一下,旋即又恢复明朗,双眸中也射出自信的光芒。
继续想下去道:“对了,她必早就有了防范,算定我纵然是天下第一高手,亦无法在指顾问制住她,那么是什么防御之法呢?”
他的目光,突然向地上望去,锐利地扫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