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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陈若水却有一个计策更为妥当,那就是把毕家兄弟找回来。
前文说过这毕家兄弟出身仵工之家,向来替人收尸营葬,有出神入化的手段,能使散乱腐烂的尸体,丝毫无损地收拾,换衣化装等等说得上天下无双。
他们其后成为武林名家,却全然不以这等出身为耻,反而常常被武林之人重金礼聘去收殓支离破碎的尸体。
陈若水的意思是他们兄弟足迹遍天下,当知最佳的隐秘之所,可供许灵珠匿居避祸。
一人挺身而出,群雄视之,原来是扑山雕刘杰。
他朗声道:“兄弟甚愿前往把毕家兄弟追回来。”
杨宁大喜道:“刘兄出马,不愁追不上毕家昆仲,有劳大驾啦!”
扑山雕刘杰放步疾驰而去,他的轻功素负盛名,是以他会自告奋勇,担承此责。
谷沧海说道:“只要许姑娘的安全问题得以解决,在下方能放心大胆与那些邪教魔头们周旋,现下请诸位稍候片刻,在下去一去就来。”
他顺便向杨宁道:“适才在下唯一认不出之人不知是谁,在下意欲在附近查看一下。”
说罢,迅即穿林而出。此时,月亮忽被浮云所掩,四周顿时黑暗得多。
他施展开绝快身法,绕林而奔,耳目并用地查听。
眨眼间奔出数里,忽见大道上箭许之遥有人影晃闪,当即落荒追去,不久已追到切近。
但见一条矮瘦人影,不急不忙地向前走。
谷沧海一望而知,正是那个被他怀疑是夜游神倪冲的蒙面人,心想他刚才未被群搜到,以时间计算,不该尚在此处,应当远在七八里之外才对。
心中一犯疑,便暂时不露面,且在暗中多查看一下,或者可以瞧得出古怪。
那蒙面人走了数丈,屡屡向四下张望。
谷沧海聪明过人,顿时恍然大悟,忖道:“是了,他此刻方走到这儿之故,便因有所等待,这一点只看他屡屡回顾便知。他若是害怕别人追踪,大可以在荒野中行走,何必在大道之上,让人家老远就可以瞧见。”
当下更加耐住性子,瞧瞧他跟什么人会合。暗中又跟了十余丈,忽然间数声夜枭怪叫,划破静夜。
蒙面人刷地跃离大道,向荒野中奔去,到了一处阴影中,一条人影现身,与他会合。
谷沧海敛心凝神;人在三丈以外,便侧耳倾听。
那蒙面人低声道:“可有什么消息?”
黑暗中出现之人道:“关祺业已返堡,听闻对你失踪之事,甚为重视,口风中甚至泄漏出怀疑你跟他女儿失踪有关。”
谷沧海从那蒙面人的口音以及这一番对答之中,已确知自己猜得不错。
那蒙面人正是曾任关家堡总管,明谋多计而又武功高强的夜游神倪冲。
他听到有关关阿莺之事,不由得耸然竖耳而听。
那倪冲长叹一声,道:“关祺多年以来,对我甚好,本来不忍负他,但赤身教和黑手派的意思岂能违逆,只好牺牲他而保全自己的性命了。”
另外那人道:“不是我做弟弟的胆敢多管阿哥你的事情,实在觉得你不该被赤身教的妖女迷惑,以致做出种种不能见人之事。”
倪冲怒道:“闭嘴。”
对方立刻停口不说。
过了一会儿,倪冲放软声音道:“阿龄,你是我亲兄弟,我才不会怪你,若是别人这么说,我迟早会取他性命。唉,这等事也是不由自主,任何人一旦陷溺于女色,都难以自拔。
阿莺将来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这倒是我最感到难过的,那妮子一向很令人疼爱,可是我却……”
他的弟弟倪龄道:“她还不是变得跟赤身教的女人一样,可惜那么标致的一个女孩子,落得如此下场。”
倪冲似是被良心谴责,频频叹息。
过了一会儿,才道:“关祺回堡之后,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倪龄道:“他一回堡就把死牢内所有的囚犯释放?我记得其中有好几个是他的死对头,此举岂不是纵虎归山,自寻烦恼。”
倪冲沉吟一下,道:“我明白了,他此举不啻表示他有洗手归隐之意,到他退出江湖隐姓埋名之后,对头很难找得到他,不似现在有个关家堡,凡是仇家都能找上门来。”
他略略一顿,又道:“这样说来,那无影刀霍军亦在被放之列了?”
倪龄点点头,道:“他也是死牢内的人犯,自然亦被释放。”
谷沧海听到这个消息,欢喜得几乎流下眼泪,要知他决心追踪倪冲之故,便是为了打探霍军的消息。
想不到一发连关阿莺失踪的原由下落都摸清楚了。
倪龄又道:“阿哥还要回冷香楼去么?我真弄不懂你为何要冒充痴狂之人?”
倪冲沉重地道:“你莫说那些人是痴狂,我来此地之后见过她几回,已经感到她的魅力实是十分惊人,连我也禁不住心旌摇摇了。怪不得杨晋等江湖好汉,宁愿为她拼死冒险,不顾一切地使用各种手段。”
谷沧海听到杨晋之名,心中一震,想道:“果然他们很有关系,想必与我师父被陷害之事有关。”
于是十分希望那倪龄多谈几句。
可是倪龄大概早已知道这些事,转了话题,道:“既然如此,我便先走了一步了。”
夜游神倪冲沉吟一下,才道:“好,你且回关家堡细心打听各种消息,不过现下我已离堡,换了别人当权管事,相信你这个极多闲暇的职位,不久就会被撤去。因此,将来你很难有机会离堡远出,但我又想你留在堡内替我办事,你以现下的闲暇身份留在堡中,乃是一着极重要的棋子,说不定会关系到我的生死。”
倪龄道:“为了阿哥的事,教我干什么都行,却不知道这事怎会关系到你生死?”
倪冲道:“假使关祺发觉阿莺是被我弄走的,他定必要用尽一切手段来对付我。这种仇人非同小可,若是早点知悉他的动态,便多一分取胜之机,你可明白了。”
他的弟弟慢吞吞地道:“我明白了,但阿哥你会不会用毒辣的手段对付关祺?”
倪冲叹口气,道:“他如是决意向我报复,则我也只好早一步杀死他,否则我便难以活命,这可是无可奈何之事。”
倪龄道:“关祺埋头苦练了这许多年武功,深浅莫测,你有什么法子取他性命?”
倪冲道:“我自然会找些帮手,加以计谋圈套,不愁他逃出我的掌心,嘿,嘿,想那少林应真长老何等厉害,他的武功比关祺高出十倍也不止,但他这十年来还不是困顿坎坷到了极点,可见得武功虽高,总强不过智计。”
倪龄讶道:“少林应真长老竟是你使他困居受辱的么?”
倪冲道:“有点关系就是了,你不要打听这件事。你返堡之后,小事情便不须与我联络。但若是于我有生死关系之事,可到杨晋镖局分号通知他,由他安排我们如何联络见面。
杨晋的总镖局虽是设在金陵,但他本人却经常在这开封的分店中。不过他行踪亦很隐秘,你必须找到分店帐房王先生,向他说要见金陵来客,这是咱们的暗号,王先生便会告诉你到何处见得到杨晋了。”
倪龄道:“假使时间匆迫,可不可以托他把消息传带给你?”
倪冲那对睡眼一睁,骇然道:“万万不可如此,我和他虽是心腹至友,但人心难测,说不定情势变化,使他生出杀我灭口之心,则你的消息或者予他机会也未可知。”
倪龄不满地道:“阿哥,你竟没有一个可以真心信托的朋友么?”
倪冲道:“我所交往之人,无一不是自私成性之人,他们为了自身祸福安危,往往不惜牺牲别人。你以后交友也须处处提防,谨记着宁我负人,毋人负我这话,大凡发生重大问题,你必须撇开感情,冷静考虑其中利害。总而言之,许多事情都是必须牺牲的,在这等关节下,你就要立下决断,先发制人。”
倪龄唯唯应了,倪冲又道:“我不回冷香楼了,我必须与黑手派的几个人会合,否则他们怀疑我发生事故,便会赶来查探那个年轻高手是谁!”
倪龄道:“我能帮你的忙么?”
倪冲摇摇头,道:“他忍辱吞声了许多年,现在应该是他反击的时候了。你决不能介入此事,我让你改姓换名亦有这个顾虑在内,便是生怕将来仇人报复之时,会牵累到你身上。”
倪龄道:“这仇人是谁?”
倪冲摇头道:“你最好别多问,现在咱们分道走吧!”
谷沧海却相信那倪冲忌惮防备的仇人是他恩师应真长老。
因为从这一窃听而得的对话中,已经使他获得不少线索。
他独自坐在黑暗中细细思量,此刻他决不肯打草惊蛇地抓住倪冲,免得被主犯正凶得闻消息而藏了起来。
再者倪冲到底是不是陷害恩师之人,还未敢确定,须得暗中再访查确实一些,才好下手。
反正现在已知道找他和找到杨晋之法,不必急在一时。
最后,他决定第一步是前赴徐州,从赤身教的巢穴中救出许灵珠和阿莺。
第二步才谈得到如何清查恩师昔年被奸人陷害的阴谋。
他回到树林中的空地,毕家兄弟已经被扑山雕刘杰追回来。
这毕家兄弟大的单名明,小的名白,都长得身高手长,相貌甚是相肖。
谷沧海跟他们见过,便向他们请教可供藏匿的隐秘处所。
毕明、毕白兄弟二人低声计议了一番。
毕明才对他说道:“在冀南的巨鹿,有一处地方隐秘无比,可供许姑娘做藏身之用。此地在场之人,虽然都是很有名望的名家高手,但到底人数太多,事前不便说出那是怎样的一处地方。”
群雄都认为他们做得很对,不必把确实地方事先说出。
足智多谋的毒金钱陈若水出主意道:“咱们现有人手除谷兄外,共有十三人,不如先把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专门负责筹划及安排许姑娘如何极迅速和秘密地送到巨鹿之事。另一部分负责妥善安排她的居处以及生活上种种必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