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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的距离,已教人眼花缭乱,弄不清楚他到底往哪儿走。
但事实上他的人已向谷沧海移动,因此,归根结果,这一路诡奇变幻的步法,仍然是有踪可寻。
谷沧海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等奇异武功,却知道这是魔教至高无上的心法,称为天魔舞,普通的高手,看了这等步法,一定会迷惑得连对方移近自己还不觉察。这样的话,自是难逃毒手。
纵然是谷沧海这等人物,看得出对方已移近不少。但若是按照正常的动手方法,那就简直无法出手。
因为一则方向距离无法判断准确,二则对方进退转侧的身法中,蕴含无穷奥妙,令人还未出手,已觉得对方不但无隙可乘,甚且具有相克反击的威胁。
唐天君也考虑了很久,才选出这一门功夫施展。因为他算来算去,惟有这路身法,或可迫使对方迅即现出功力不足的弱点。说得迟,那时快,谷沧海在对方刚刚出手袭击之际,突然手起掌发,猛向对方劈去。他这一掌平淡无奇,大凡习过武之人,都认得是排山运掌之式。但与别人不同之处,却是他的掌势一发,登时生出一阵强劲震耳的啸声,宛如险恶海面上,波浪汹涌卷扫一般。
唐天君的身形迅如电光石火般旋转起来,好像急转中的陀螺一般,往一侧移开。
一时之间,真瞧不出唐天君这等转法,是由于谷沧海的掌力使然呢?抑是他自行施展这等身法的?
在理论上,他若是被谷沧海掌力震得迅急旋转,则他决计无法在指顾之间,跃回谷沧海面前。
直到最后,唐天君从右侧丈许外,唰地跃回谷沧海面前时。才显示出他乃是自行施展这一路身法的。
要知他这种身法,乃是利用旋转的原理,使对方巨大绝伦的力道,无法集中在某一点上,因此也不能形成伤害。
此外,他在旋转卸力之际,如果对方继续攻击的话,他便可以把这一股压力,巧妙地借用反击敌人。这正是谷沧海为何不接着出手之故。
唐天君冷冷道:“原来你已练就了无敌金刚力。”
谷沧海道:“我现在才知道庞老哥哥当日为何嘱咐我,务须要修习这门功夫之故了。敢情你的天魔舞,非这一门功夫不能克制。”
唐天君淡淡一笑,道:“但你练就了无敌金刚力的话,亦是招致灭亡之故。因为以你的年岁,你的功力造诣,决计达不到能在每一招一式都使得出这等功夫的境界。因此,你反而难以逃得今日杀身之祸。”
谷沧海大为翟凛,可是表面上当然不能露出丝毫声色,当下道:‘空言无益,你不妨出手试试看。”唐天君微微一晒,道:“好,看招。”
手起一掌,向谷沧海拍去。
谷沧海也挥掌封架,两人齐齐施展出奇奥迅快的手法,一转眼间,已拆了十余招之多。
以他们的功力造诣,这等打法,拼上一两千招,也不是奇事。
唐天君当然不肯做这等费时的事之举,因此十余招一过,谷沧海马上就感到对方的掌招中,夹杂得有绵绵不断的阴柔压力,具有极强的黏性。如果一直如此发展下去,则他最后必将被黏得无法动弹。
正如对方所说,假如谷沧海每一招每一式中,都施展得出无敌金刚力,唐天君的魔功,便没奈他何。
唐天君口中发出嘿嘿的冷笑声。刹那间又拆了十招以上,谷沧海的动作,显然已看得出是迟滞了。
唐天君的冷笑声,宛如利刃一般,声声刺入外面窃听的毒手如来崔山公的心中。
他今日会在此间出现,表面上是谷沧海把他弄来,事实上在以前他已来过,那回是天魔庞珏带他来的。
当日庞珏的咐盼,现在还清晰的印在他心头。可是他不解的是,庞珏既己决心归向正途,则单为自己的利害得失着想,何以竞不把这个义薄云天侠骨仁心的年轻高手的生死,放在心上?
他己不暇多想,跃了起来,伸出双手。但见他那一对手,已变成黑漆发亮,甚是可怖。
室内正在挤斗的两人,突然间都为之一惊,原来那一道巨大在的石屏风,忽然轧轧声地移动起来。
唐、谷两人都不必用眼睛去瞧,单从声音上,已判断这道屏风,乃是向室内移去。换言之,这道屏风,正是要把这间石室封闭起来。
此一现象,不问可知乃是对付他们而发生的、也就是说,此室一经封闭,即便高明如唐、谷二人,亦无法击毁屏风,脱身出去。
唐天君两次要跃出战圈,但谷沧海却反过来,把他黏住。在他这两度欲退这际,谷沧海不但已平反了败局,甚至己占得了上风。
但见他掌势如雷电轰闪,威猛无比。一连攻了七八掌之后,猛可使出天枷地锁连环三式。这三招俱是劈击中含有擒拿的绝妙手法。
唐天君哪敢被他黏搭上?只好挥掌力拼,砰砰砰,一连硬挤限三掌,登时震得连退十余步。
他已经被对方掌招中的无敌金钢力,震得血气浮动,急忙运功压制血气,不知觉中,真元耗损极多。
谷沧海也有力竭之感,是以暂时不动,运功调元。
唐天君道:“你这笨蛋,难道还看不出这是庞老儿的陷阱么?他几曾把你放在心上?”
谷沧海仰天一笑,道:“你错了,我本来就不打算活着出去的。”
唐天君道:“就算你准备一死,但我在绝望之下,以全力对付你,则你的危机,反而增加了许多倍。”
谷沧海道:“你又错了,我不打算活着出去,乃是出自真心。而你的绝望,只是一种假想。你不免会认为或者尚有破门而出的机会,是以心神不定,反而不能使出全力。”
唐天君晓得这是实情,同时也深知自己的修养,还未达到可以不分心想到室门被封之事。
因此,在那一阵心神恍伤之间、假如再要动手挤斗的话,则反而是自己不利了。
他直到现在,方始深深感到师父的神机妙算,实在不能测度。而事情怪也就怪在这一点。那就是他怎能找到一个像谷沧海这种人呢?
谷沧海沉吟一下,道:“唐天君,你的功力已受损,加上你心神的波动,大概已很难取我性命。至于我这方面,也同样的不易杀得死你,对不对?”
唐天君心中泛起一丝希望、道:“对,你有何建议?”
谷沧海道:“咱们就算出得去,亦是誓不两立的对头,因此咱们还是挤出一个结果的好。”
唐天君本以为他会建议暂时息争,先合力破关而出,再作道理。谁知他仍然不放弃,心中又失望,又愤怒。
谷沧海又道:“咱们各据一墩,比一比剑术如何?”
唐天君晓得他所谓剑术,并不是真的拿剑比划,而是一种比武的总称,由于自古以来,最精妙的武功,是驭剑之术,可以在千百里以外杀人。
因是之故,通常在武林绝顶高手中,论剑就等如是各以本身功力,发出剑术拼斗之意。
唐天君点点头,首先坐在距他甚近的石墩上。
唐天君道:“这真是千古的盛举,可惜竟没有一个人,能亲眼得见实况。”
谷沧海一径走到石壁下,在身上掏出一个纸包,取出几节线香,以火折点燃了其中之一,插在炉中。
线香上升起了轰轰的轻烟,片刻间,全室都阴韵着馥郁的香气。
唐天君嗅吸了一下,道:“好香,好香,真不知你从何处得来?”
谷沧海道:“你见闻渊博,行迹遍及九州,可知道此香的来历么?”
唐天君仔细地用嗅觉辨认一下,道:“不知道。”
谷沧海道:“如果只是文人雅韵,或是闺中情致,则这焚香之举,便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但你我在石室论剑,难道还须氤氲清香,以增趣味么?”
唐天君默然、冷静的去寻思话中的玄机。
谷沧海转身到石墩上坐下,凝神运功,神气立即变得非常严肃。
现在他们只须以双臂代剑,相向发招即可。虽然他们之间,互相伸手也不能触及,其间尚有三四尺的距离,但他们指尖上发出的剑气劲道、已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敌人刺死,甚至可以劈开两片。
谷沧海首先出手,挥臂比划,一股无形剑气逐出去,直取对方。
唐天君抬手一划,便封住敌招。
他口中冷冷道:“这一招‘夕阳西下’,功力末纯。”
谷沧海右手遥遥斜削,口中道:“这一招你如何封架?”
唐天君左手一挥,拨开敌人的劲道,道:“何足道哉。”
谷沧海面上泛起微笑道:“你这一招‘手挥目送’,也是功力未纯呢!”
他们口中说着,手上比划着,虽是忙碌,但两入都显得十分闲豫舒徐。
那时候,唐天君的攻势绵绵不绝,谷沧海似乎没有反击的可能。
静寂的石室内,除了他们偶尔发话以外,就只有剑气的破空之声。
谷沧海首先发出急促的呼吸声,虽然只是那么一下,但已可证明他有衰竭之象了。
唐天君双手齐出,但显然招式完全不同,一望而知一是剑术,一是刀法。
谷沧海也双手并用,迅快抵御。此时但闻劲风呼啸,和衣抉飘拂之声。
空气中的香气,越来越浓冽。
唐天君忽然感到一阵微眩,虽是瞬息即逝,但这等现象,大是可惧。
他心神一分,剑气顿时减弱。谷沧海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马上提聚起平生功力,大喝一声、施展反击手法。
但见他以手作剑,连续刺出,迅急如电。一转眼间,已刺了七八剑之多。
唐天君聚精会神地抵御,他晓得敌人这一招,称为九子连环,一共有九剑之多,只要捱得过去、倘稍有破绽,则对方一举手间、即可毙敌。因此,这已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谷沧海第九剑刺出,仍然被唐天君挡住。此时,谷沧海果然有衰竭之象,中盘出现了空隙。
唐天君一剑劈去,但他为了把握时机,急于使出,已来不及提聚全力。
只见谷沧海也是一剑刺来,根本不封架他反击的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