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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道:“咱们此计之主旨,在于消灭唐天君所能追查的线索,如果他不知道阿莺已经残废,就算得到报告,说是有这么两个女子,他也不会注意,对也不对?”
孙红线道:“正是如此。”
谷沧海道:“咱们下手消灭一切线索活口时,自是包括花蕊夫人在内,她一死之后,唐天君可能根本不晓得有阿莺这回事,对不对?”
孙红线道:“对极了,这是一串连环,互相扣在一起,既然可以从中击断,不妨一试,请问谁去下手杀她?”
谷沧海沉吟一下道:“谁下手都不是重要的问题,我还在考虑其中的破绽呢!”
孙红线迟疑了一下,才道:“不瞒你说,我已发觉其中有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谷沧海道:“你何以不告诉我?”
孙红线道:“如果我说了,又没有解决之法,则我们岂不是连冒险试上一试的机会都没有了?”
谷沧海道:“这个想法与我想的一样,但你还是把问题告诉我,大家也好有个商量。”
孙红线道:“据我所知,花蕊夫人尚有一个妹妹,身份是副教主,因此我们可以相信,像阿驾这件事,她定必知道。”
谷沧海道:“这一点我考虑过了,咱们仍有机会一不作二不休的连她也给铲除掉。”
孙红线道:“假如不是人证,你就没有法子下手了,对也不对?”
谷沧海讶道:“不是人证,那是什么?”
孙红线道:“物证呀,花蕊夫人多年来雄霸一方,是称为天下两大邪教之一。她的获享盛名,屹立如此之久,难道可以侥幸的么?”
谷沧海沉吟道:“你的话大有见地。”
孙红线道:“她极可能留下书信日记之类的证物,详细记载着一切经过始末。这宗物证,她托放在另一个人手中,等到她万一发生不测之时,便把此物交出。”
谷沧海道:“这是很古老的手法,威胁对方不敢下手,但必须事先有两个对象,一是敌人,二是可以借此物毁灭仇敌之人,按照你的想法,她可曾具备这两个条件?”
孙红线道:“表面上是没有,但假如受托之人,有足够的选择能力,花蕊夫人未尝不可让那人径行决定。”
她停歇一下,再行解释道:“例如她托我保管物证,并且把选择之权托我。则她一旦暴毙,我就会审慎侦查事实真相,才决定把物证交给你或是唐天君,甚至不是你们,而是毒手如来崔山公,也说不定的。”
谷沧海笑一笑,道:“这样一来,我就有一段缓冲时间了,对不对?好在我只要对付唐天君一个人,就没有什么忌惮了。”
孙红线道:“这也是一种说法,以我看来,眼下能号召天下魔头,与你对抗的,只有唐天君一个,他一旦被诛,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但你能在短短限期之内,完成这项任务么?如其不能,被他拆穿你的身份,那就非糟不可了。”
谷沧海决然道:“多谈徒乱人意,你即速遣人把阿莺送走,同时助我清查一下赤身教在此地的人数,首先予以收禁。”
孙红线道:“好的,花蕊夫人交给你自己处理了。”
谷沧海点点头,道:“就这么办。”
两人迅即出去,分头行事。
谷沧海回到他专用的大厅中,先收听过各处的报告,得知各路人马俱照预定计划多追了不少路,目前仍在追踪,尚未追上七大门派人马。
他得到这个消息,总算先放下一件心事。
当下亲自去见毒手如来崔山公,崔山公见他前来,甚感奇怪,问道:‘谷兄敢是碰以棘手难题了?”
谷沧海道:“老前辈一猜便中,正是如此。”
崔山公微微一笑,道:“难道老朽能助于你么?”
谷沧海道:“这要看老前辈肯不肯赐助了。”
他随即把阿驾之事,全盘说出,一点没有遗漏。
最后说道:“假如我不能把有关阿莺的消息全部封锁,则唐天君只要晓得有这么一回事,就不难把阿莺捉拿回来,并且发现是孙红线帮助我,以这个人的才智,立即就猜得出我的真正面目了。”
他停歇一下,又道:,这时他只须召集所有的魔星凶们,一齐来对付我人,必可轻而易举地把我们收拾掉。”
崔山公问道:“你口中的我们包括些什么人?”
谷沧海道:“我和孙红线。”
崔山公点点头,道:“唐天君为人诡诈恶毒,纵然找不到任何证据,足以证明老朽帮你,但他势必定下一网打尽之计,把老朽也算在内,免留后患。”
谷沧海道:“欲使唐天君不能马上发觉,关键全在花蕊夫人身上。也就是说,我取姓性命之后,她的失踪,以及所有随从的消失,必须有合倩合理的交代。”
崔山公道:“你打算如何交代这件公案呢?”
谷沧海道:“有两个办法,一是让老前辈背个黑锅,把情况布置得好像她跟你走了似的,以她的声名与姿色,没有人会发生怀疑的。”
崔山公笑一笑,道:“老朽这把年纪,早就不玩女人了,虽然是假装的,但仍然不大好,第二个办法又如何?”
谷沧海道:“第二个办法是屠师娄大逆忽然潜回,把花蕊夫人掇撺得与他私奔了。”
崔山公唔了一声,道:“若是这两大邪派之首,结合在一起,日后仍可与任何人物抗手,在武林中争一席之地,所以屠师娄大逆有理由这么做,而花蕊夫人也有理由跟他跑。”
谷沧海道:“是的,在理论上,这两大邪派的主脑,联成一气的话,假以时日,他们的功力造诣,都将有惊人进步,而足以与唐天君或者是这两大势力抗衡,形成鼎足三分的形势,所以晚辈的意思是……”
崔山公道:“那么你的意思,竟是要我假扮屠师娄大逆么?”
谷沧海道:“崔老前辈的易容冒形之术,妙绝天下,唯有您老人家,方能假冒得娄大逆。”
崔山公道:“好吧,但此举必须有连环妙用才划算,这一点你想必已胸有成竹了。”
谷沧海道:“是的,黑手派巢穴在黄山,庞老哥的石棺秘窟也在黄山,咱们正好借题到黄山走一趟。”
崔山公道:“那么你须得消掉娄大逆,以便配合时间。”
谷沧海笑一笑,道:“我只要派一个人送信给他,他马上就消失了。”
他略略解释天字第一号的秘密,当日娄大逆全仗这个神秘的人物,幸免于难,同时也畏惧万分。
崔山公听过之后,认为没有不妥,便着手易容。
谷沧海写了一封密函,命娄大逆马上做两件事,一是杀死送信之人,毁尸灭迹,以便涅没证据。第二件事是着他失踪,暂时隐居在指定的一处乡村中,全然与外间相隔绝。
这封信送出之后,他便先召见花蕊夫人,希望能从她口中,探悉她妹妹痴情仙子的下落,以及有没有留下书信日记?
谷沧海雄伟结实的身躯,舒适而又显得懒散地安置在一张太师椅上。这个姿势,他曾经试验过,确实能够极灵敏地跃起来,弹上半空,一点也不比站的姿势差。这一点准备功夫,对于他确是非常重要。
其次,他脑海中正忙碌地工作着,有如在档案室中翻查资料一般,把花蕊夫人的事情加以回忆。
回忆中使他更为注意的便是有关她的罪行纪录,这一个一代尤物,魔道妖孽,曾以天生的本钱,颠倒众生,使别人为她做下无数血淋淋的罪恶。
此外,她也凭仗她独门武功,杀死不知多少人。
在他脑海中纪录有案可稽的罪行,俱是千真万确,不容她置辩的,就已经有二十多宗了。
谷沧海并不是公门中人查案,根本毋需记住这些资料,可是他身为侠义道,却又不得不如此。
房门轻轻敲叩了两声,谷沧海吸一口气,迅即使自己心情平复,眼睛森冷的杀机,突然完全消失。
他提高声音道:“请进来。”
房门推开了,花蕊夫人挟着一阵醉人的香风跨人来,还带来了令人眩目的艳丽和无限风情。
她甜甜一笑,道:“盟主找我么?”
说时,顺手掩上了房门。
谷沧海咧嘴一笑道:“过来,请坐下。”
他指指前面的椅子,距他只有四尺左右,方向以及这等距离都极适合他一跃而起,当头罩扑的动作。
花蕊夫人袅娜地行过房间,这是一间很宽大的堂屋,因此她足足要走过两丈余之远。
她的体态和步伐,处处显现出诱人的旋律,尤其是隐约在薄衫内跳动的双峰,以及突起的臀部,更为随着她举步的节奏,散发出无限魅力。但凡是没有缺陷的男人,非触发情欲不可。
谷沧海舔舔嘴唇,心想:“要杀死这样一个尤物,真不是容易的事啊!”
花蕊夫人动作优美地在椅上落座,水汪汪的双眸中,隐隐流露出好奇的意思,注视着谷沧海。
谷沧海道:“我找你来你可觉得奇怪?”
说话之时,心中同时盘算道:“现在我只要发动,宛如迅雷一击,即可把她毙之当场了。”
花蕊夫人媚态横溢地笑一笑,道:“我应该奇怪么?”
谷沧海沉吟一下,道:“其实我也是男人,内心有些感觉,与别人并无区别。”
他这话似是没头没脑,但对方却完全懂得。因为她深知通常男人触发了情欲之心,总会不知不觉地舔唇的。
此外,谷沧海眼中也不讳瞒地射出贪婪之光,任何一个想要她的男人,都会有这等眼色。
花蕊夫人饶是阅人无数,而且是道道地地的玩弄男人的圣手。但这刻也看错了谷沧海的情状,所以不禁踌躇满志,暗暗得意起来。
要知关外赫氏兄弟,练的是童子功,完全禁绝情欲,终身不娶,这已是天下皆知之事了。
因此花蕊夫人感到如果能勾搭上他,不但因他的身份而对自己有利,同时也是空前的成就。
她差一点就扑入对方怀中,幸而她阅历已丰,极能自制,所以只把欣喜藏在心中,没有付诸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