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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这种伤脑筋的事呀!纯属拿鸭子上架。你们看到了吧!从我接手到现在,每天来的顾客,屈指可数,今天,你们是蝎子巴巴——独一份儿,照这样干下去,这咖啡屋还能维持多久!”说到这儿,周燕苦苦的摇了摇头,下意识的用小勺搅动着已经凉透了的那杯咖啡。
钟瑞没说话,眼珠儿迅速地转动了一下,最后在谭镇脸上对准了焦距,与此同时,谭镇的目光也像舞台上的追光灯一样,对准了钟瑞,两个人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相互都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了一个要问的、和一个要说的,这就叫心照不宣。
谭镇向钟瑞使了个眼色,聪明的钟瑞马上会意,他把整个咖啡屋扫视了一遍之后问周燕:“哎,周燕,你这咖啡屋总共多大面积?
周燕把手中的勺子扔到咖啡杯里,叮叮当当发出了几声,像风铃一样清脆悦耳的音响:“面积到不算小,光楼下纯使用面积是一百二十个平方,楼上同楼下对等,没有派上用场,只有两个服务小姐在那住宿。”
钟瑞看看谭镇,谭镇看看钟瑞,两个人四目交睫,相互会意的点了点头,钟瑞说:“为突破你目前的困境,也为开拓你的未来,你想没想过,找一个对饮食行业深得要领的合作伙伴儿?”
“想是想过,可上哪去找那么合适的人哪?”
钟瑞拿眼睛瞟了一下谭镇:“你还找什么哪,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合适的人选,不就在你的眼前吗?”
周燕冥蒙的目光中出现了奇光异彩,她用手拍着自己的后脑勺儿,情不自禁的叫了起来:“啊!你说的是这位谭镇大经理,太好了,我怎么把这么大个能人给忽略了哪!谭先生!”周燕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探着身子对谭镇说:“如果你有兴趣,咱们联手,把它改成一个东北风味的饭店,你看怎么样?”
她的想法正中谭镇下怀,谭镇赞同的点了点头:“嗯,我也正在琢磨这个问题,北京人认东北菜,偏巧这一带又没有,在这儿搞一个东北风味的酒家,应该不成问题。”
钟瑞在旁鼓起掌来:“好,好!看来你们俩是不谋而合,对这一举措,我举双手赞成。”
周燕突然面露难色,吱唔着说:“搞饭店是我梦寐以求的事,能和谭先生合作,我也非常高兴,只是重新装修需要一笔数目不小的投资,我曾估算过,上下全部装修,最少也得个四万五万的,我现在除了这两间房子……”
谭镇用手式切断了她下边要说的话,“你放心,钱不成问题,眼下多了没有,四五万我还拿得出来。”
周燕的眉头舒展开了:“如果这样,那这事儿就成了。”
钟瑞抢着说:“我有个朋友就是搞装修的,谭镇,今天晚上咱们去找他一次,让他到这儿看看,朋友嘛,尽量能省点就省点。”
“好,吃完晚饭咱就去。”
周燕忽地站了起来:“你们就别走,晚饭就在这吃,隔壁有个川菜馆,怎么样,你们不忌麻辣吧?要不忌麻辣,咱把菜要过来吃,有些事,可以借吃饭的时候合计合计。”
钟瑞和谭镇对视了一下,异口同声的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燕把所要的菜,告诉她的服务小姐,转过身来,钟瑞指着她和谭镇说:“今天这事对你们俩来说,真可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哪!”
九
沈武夷被提前释放了,按规定他还有一年零六个月的服刑期,什么理由使他提前恢复自由了呢?一是他在服刑期间表现得突出,更主要的是他立了功,立了大功。
一次他们几个劳教队员在打麦场劳动,其中有三个被判成无期徒刑的杀人重犯。他们合谋打晕了管教人员,下了他的枪,把他扔在了麦秸堆上,然后点燃了麦秸,想把其活活烧死,达到他们报复的目的。
他们用枪点着在场的几个劳教队员,扬言:谁敢见义勇为,他们就让谁去为那管教陪葬……那几个贪生怕死的劳教人员,面对阴森森的枪口,全吓傻了,眼看着麦秸燃烧起来,没一个敢动一动。
沈武夷在劳教人员中间威望最高,他的威望是靠他一双拳头打出来的,面前那三个持枪的危险份子,也同他一一的较量过,结果全败在了他的手下,所以他们可以欺负别的犯人,对沈武夷一向恭而敬之,不,是敬而远之。
沈武夷凭着他的威望,勇敢的站出来,面对面同他们交涉,他向他们讲明抗拒从严的道理,劝他们不要干倒行逆施的蠢事……
三个罪犯趋于同他打出的交情,没有像对其他犯人那么不客气,他们对他说,要么一起逃走,要么不管闲事。谈话时沈武夷乘其不备,一拳打落了他手中的枪,一个人同他们三个穷凶极恶的家伙博斗起来,其中两个被沈武夷的拳头打晕了,另一个摸到了被沈武夷从他同伙手里踢落的枪。他对沈武夷开枪了,子弹从沈武夷的左腿肚子上穿了过去。沈武夷没有倒下,只稍稍的晃了晃,他瞪着喷火的眼睛,迎着枪口,向那行凶者逼了过去。他拽掉钮扣,裂开衣衿,指着自己的前胸,对那位行凶者吼道:“王八蛋,你的枪法太孬了,有种你朝这儿打,这儿是正地方,一枪就可以了,来呀……”
那位行凶者,面对沈武夷的凛然之气,拿枪的手有些发抖了,但理智告诉他,他必须把对方放倒,不然他就死路一条了。你别说他还真听话,真就向着沈武夷手指的地方开了一枪,可惜,正像沈武夷所说的,他的枪法太孬了,那盲目出膛的子弹,躲开沈武夷那一弹致命的心脏,从他的肋骨中间横穿而过,与此同时,沈武夷没待对方做出反应,已经像虎一样扑了过去,他们扭打在了一起。尽管沈武夷身上两处受伤,但那像瘦猴似的行凶者也远不是他的对手。沈武夷夺下了他手里的枪,用枪托把他砸晕了,然后他学那些警务人员,在没有手铐的情况下,用其自身的衣服,自缚其身的办法,把三个家伙捆了起来……
火漫延开了。沈武夷命令那些被吓傻了的劳教队员,让他们看好凶犯,并迅速给农场的消防队通电话,他自己则拖着受伤的身子,扑向麦场,去救那位被打晕了的管教人员。此刻,麦秸已经大面积燃烧起来了,沈武夷顶着灼人的热浪,迎着呛眼的浓烟,不顾生命危险,冲进火海,找到了那位管教人员,当他背起他,刚刚摆脱险区没几步的时候,他那高大的身躯,就像被锯过的大树一样,慢慢地倒了下去……
他从农场医院出院的第二天,劳改局召开表彰大会,重点表彰的对象就是他沈武夷。鉴于他同罪犯英勇博斗、不顾生命危险、舍已救人的大无畏精神,经劳改局特批当场释放。这样,沈武夷原本三年的刑期变成了一年零四个月……
他的那些如钢似铁的哥儿们,听说他提前释放了,特别高兴。
由小夜莺歌舞厅的经理林辉出头,在享誉海内外的北京烤鸭店,摆了两桌。所有被邀者,基本上都到了,唯独他极想见到的夏晓春没有到。据林辉介绍,说她正为自己的毕业分配四处奔走哪!毕业分配是关系到个人前途的大事,沈武夷能够理解,可是见不到她,他总觉得宴会缺少内容。
他忘不了,他服刑期间,她寄给他的一封又一封饱含深情的书信。她感激他、敬佩他、理解他、信任他,赞美他是个有血肉神经、有正义感的男子汉,说她能有他这样的朋友,她感到非常高兴,……末了,一再鼓励他好好接受改造,争取提前释放,说她一定要等到他恢复自由的那一天……
每次看到她的信,沈武夷都很受感动。他也确实按着她的鼓励做了,他之所以能有今天,其间她的鼓励是起着一定作用的。
在宴庆接近尾声的时候,夏晓春急匆匆地赶到了,她不为赴宴,是特意为了赶来看沈武夷一眼的。她告诉沈武夷,经过多方协调,市妇产科医院同意接收她了。
“妇产医院?不是夏晓芸的妈妈夏春玉所在的医院吗?”沈武夷自言自语道。
“怎么?你认识那里的什么人?”
“噢!我有一个朋友的妈妈是那个医院妇产科的主治医。”
“主治医?太好了,她叫……”
“她叫夏春玉。”
“嗯,说不定我要与她同舟共济,到时凭你的关系,让她多指点指点我这初出茅卢的新手。大学里虽然书本上的东西学了一些,可临术经验却几乎是个零,比起人家实战多的老师们差得太远了,咱得虚心向人家学习,请教!”
“嗯,你这种谦虚好学的态度很好,我非常赞成,我相信夏妈妈一见面就会喜欢上你的。”
“什么?一见面?”
“啊!”
“为什么?”
“首先,你有些地方很像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是……”
“她叫夏晓芸”
“巧啊,跟我的名字只差一个字。”
“遗憾的是,她人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到哪里去了。”
“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了。”
“你是说她……”
“已经死了。”
“死了?”
“那是一年以前的事了。”
“你们……”
“我们是好朋友”。
“嗯,看得出来。”
“都要登记结婚了,可是……”
“遗憾!”
“不,遗憾的是,直到她临终前我才知道。”
“知道什么?”
“她心里爱的不是我。”
“什么?”
“是的,她爱的是曾经和她拥有过共同岁月的人。”
“那……”
“由此我明白一个道理,共同岁月之于婚姻,有时候比什么都重要。”
“是呀!”
“好了好?我这倒插笔太长了,还是书归正传,谈谈你吧。你放心,夏妈妈那儿包给我,等你上班之后,我抽空到她家去一趟,一定为你们接上那条热线,怎么样?我指的是生活,有什么困难吗?有就只管提,别不好意思,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