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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前,绝对不离开那须市。
至于若林丰一郎的尸体则在当天就进行解剖并鉴定死因。根据验尸报告指出,他是被毒杀身亡,而奇妙的是,毒物并非在他的胃里,而是在肺脏里。
换句话说,若林丰一郎不是吃下毒物,而是吸入毒物致死。
他的死因确定后,警方随即把侦查重点放在烟灰缸里残留的烟蒂上。
那是一种由外国进中的香烟,经过警方分析之后得知,毒物确实掺在烟草里,不过,令人不解的是,搀有毒物的香烟只有若林丰一郎所抽的那一根。
从若林丰一郎的香烟盒里还有好几根无毒的香烟看来,凶手并不明确定出若林丰一郎的死期,似乎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最近死去即可。
这其实是一种相当阴险、狠毒的杀人手法,因为如此一来,当若林毒发身亡之际,凶手可以不必出现在被害人的身边,所以也比较不易引人怀疑。
由此可见知,这回冲着金田一耕助而来的人,可不是泛泛之辈。
若林丰一郎惨死的隔天,那须旅社来了一位金田一耕助的访客。
当金田一耕助接过女服务生送来那张写着“古馆恭三”四个字的名片时,不由得眯起眼睛。
(古馆恭三是古馆律师事务所的所长,也是犬神家有法律顾问,同时更是保管佐兵卫遗嘱的人。)
想到这里,金田一耕助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惊,他立刻吩咐女服务生带着客人进来。
古馆律师很快就来了,他是一位肤色微黑、神情严肃、六十开外的绅士。
他一面以职业性敏锐的眼神观察金田一耕助,一面简单寒暄,并对自己的突然来访表示歉意。
金田一耕助则习惯性的搔着头说:
“不,别放在心上……其实,昨天发生那种事,也让我大吃一惊,相信你应该更感惊讶吧!”
“是的,这件事实在意外得令我怀疑它的真实性,不过,事实上,我今天就是为了此事专程来拜访你的。”
“啊?”
“刚才警方告诉我,听说若林委托你进行某种调查?”
“这样啊!他是以写信的方式委托你的吗?”
“嗯,是的,只可惜我还没见到若林先生,他就遇害了,因此我并不清楚他想委托我进行什么调查。”
“嗯,是啊!”
金田一耕助凝视古馆律师,慢慢问着:
“古馆先生,你是犬神家的法律顾问吗?”
“没错。”
“那么,你有责任维护犬神家的名誉?”
“这是当然的事。”
“事实上,古馆先生。”
金田一耕助突然压低嗓门说:
“我也是为了犬神家的名誉着想,所以并没有跟警方说太多。其实,若林先生曾经写了这么一封信给我。”
金田一耕助说着,便拿出若林丰一郎寄来的那封信,并密切留意古馆律师读信时脸上的表情。
只见古馆律师流露出相当吃惊的神色,不但额头冒出冷汗,连拿信的手也颤抖不己。
“古馆先生,你对这封信的内容有什么看法吗?”
古馆律师被金田一耕助一问,双肩立刻抖了一下,似乎受到很大的惊吓。
“我认为这封信实在很不可思议,就算犬神家即将发生什么大事,若林先生又怎么会事先知道呢?而且他又为了什么如此坚信不疑?古馆先生,你对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看法?”
“这……”
古馆律师的神情显得阴晴不定,看来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却不知该不该说。
金田一耕助连忙向前探了探身说:
“古馆先生,你真的不清楚若林先生委托我调查的事吗?”
“我不知道,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若林前些天的言行举止的确有些异常,他好像很紧张、很害怕似的……”
“害怕什么?”
“这……若林遇害之后,我还是头一次想到这件事……”
古馆律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是不是知道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终于,古馆律师下定决心似的对金田一耕助说:
“应该是有关佐兵卫先生遗嘱的事吧!”
“哦,遗嘱?这是怎么回事?”
“那份遗嘱一直锁在我事务所的保险箱里,昨天若林遇害之后,我突然觉得不放心,于是检查了一下保险箱,却发现似乎有人偷看过那份遗嘱。”
金田一耕助闻言,不禁吓了一跳,连忙问:
“有人偷看遗嘱?”
古馆律师神情黯然地点点头,接着说:
“由于佐清就快回来了,所以这份遗嘱其实早晚都要公开的,我忧心的只是,当这份遗嘱公开的时候,会不会发生什么骚动……”
“这份遗嘱里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吗?”
“非常不寻常!”
古馆律师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份遗嘱简直不寻常极了,像是有意要挑起遗眷间相互仇恨的情绪似的。我也曾力劝阻佐兵卫先生不要这么做,无奈他就是这样的人……”
“能不能透露一些遗嘱的内容给我?”
“不行、不行!”
古馆律师挥挥手道:
“我绝对不可以这么做。因为佐兵卫先生说过,在佐清回家之前,绝对不可以公开遗嘱内容,所以……”
“我了解,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多问了。不过,你说好像有人偷看过遗嘱,我想应该只有犬神家的遗眷对遗嘱内容有兴趣,所以或许不难查出究竟是谁打开保险箱。”
“不,我不认为他们会有任何机会打开保险箱。不过,也可能是有人收买了若林,因为只有他才有办法打开保险箱。想必若林后来大概发现遗嘱内容会为犬神家带来灾难,才如此担心、害怕。”
“为什么这份遗嘱会替犬神家带来灾难?”
“你记不记得昨天湖面上发生了一件怪事……”
古馆律师别有深意地望了金田一耕助一眼。
闻言,金田一耕助整个人像是受到电击般的向后退了一大步。
“啊!小船的事……”
“是的,听说你还调查过那艘……”
“嗯,我查过了,船底确实被人动过手脚,而且还用铅粉塞住那个破洞。照这情况看来,珠世的名大概也出现在遗嘱内罗?”
“你说的没错,她的确在遗嘱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坦白说,只要她不死,就有权决定谁才是犬神家的继承者。”
金田一耕助脑中不由得浮起那位绝世美女的影像。
(究竟犬神佐兵卫为那个圣洁、举世无双的美女,安排了什么样的命运呢?)、此时此刻,金田一耕助眼前仿佛出现夕阳下那艘没入湖水里的小船,而在小船上的珠世身后,正有一只硕大的黑手,缓缓伸向她……
第二章 公布遗嘱
佐清归来
金田一耕助到那须市的两个礼拜以后,也就是昭和二十X年十一月一日,那须市一早就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这是因为远从南方归来的犬神家长孙——犬神佐清在母亲松子的陪同下,巳在昨天深夜返家。
不可否认的,那须市的繁荣和犬神的命运息息相关。
犬神家繁盛,那须市也会跟着沾光。
从前,那须市原是个寒冷、环山环绕、农产不丰的湖畔小村庄,它之所以从十几万人口发展成现在的都会型态,完全是拜犬神财团在此播种所赐。
随着犬神财团的发芽、成长、繁荣,那须市周边的土地也跟着日渐繁华。因此,生活在那须市的人们,不论他的工作是否和犬神财团的事业有直接关系,但或多或少都曾受到犬神家的恩惠,也就是说,他们全都仰赖犬社家事业分一杯羹来过日子,所以,犬神家实际上犹如那须市市民的衣食父母。
正因为这个缘故,那须市全体市民都对犬神家发生的大小事情相当关切。
每个那须市民都清楚,犬神佐兵卫的遗嘱将等到佐清归来才能公开,因此,全体市民就和犬神家上上下下的成员一样,不,甚至比犬神家属还要关心佐清归来的问题。
好不容易,这位佐清终于即将回家团圆了,这个消息如同电流流经电线般,立刻在那须市民之间传开。
他们殷殷企盼这个人——说不定他将是市民们的新主人,早日回到那须市。
没想到,佐清和前去迎接他的母亲松子,一住进东京的家就不见任何动静。如果他们只是在东京停留一、两天也就算了,然而对母子却在东京一待就是一、两个礼拜,因此那须市民渐渐涌上一股不安的预感。
佐清为什么不回来?他为什么不愿早日回家看外祖父的遗嘱?
这些疑问恐怕只有前去迎接他的松子才知道吧!
也有人猜——
佐清是不是病了?他是不是在东京的家静养?
但若是生病需要静养,那须市应该比东京更适宜啊!
何况如果他还有体力从博多到东京,那么再多走一段路不就可以到信州了吗?
若是没有火车可以到信州,还有汽车或是其他的交通工具啊!以犬神家的财力而言,应该没有办不到的事。
再说,犬神家财力如此雄厚,就是要从东京找名医到信州为佐清治病也不是难事。
最重要的是,佐清自小就不喜欢在东京生活,反而非常喜爱那须湖畔的一草一木,他对于自己所生长的湖畔之家,有一份强烈的执着,尤其这回他经历了长期的战争,之后又滞留他乡,市民们不相信佐清会不想回家。
所以,他们母子长时间滞留东京,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佐清生病的缘故。
那么,究竟佐清和他的母亲松子是基于什么因素迟迟不归,让犬神一家和那须市民如此焦虑呢?
而更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只身前往博多迎接儿子的松子,从博多发了一通电报给妹妹竹子和梅子,请他们早一点去那须市,等待母子他们俩回来。因此竹子和梅子巳分别从东京和神户赶回那须,引颈企盼松子母子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