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娜塔莎爱上了塞浦路斯,她没见过什么更好的地方,可她并没有马上爱上这个男人。她本性好用钱,大手大脚,容不得吝啬的人。可他们在游泳池边结识的一个同胞,却给姑娘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个子不很高,身材匀称,面孔憨厚,但让人觉得此人非常老练,他也像娜塔莎一样,大方、潇洒。
如果娜塔莎知道……但一个人是无法知道自己的命运的。这是上帝的安排。
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但事实终归是事实,列夫·伊凡诺维奇一生中从未在外面结识过女人。他将汽车停放在娜塔莎所住房屋的不远处,自己则在一些小店旁边徘徊。那些商店出售着各色各样的瓶装酒、香烟、火腿肠以及其他俄罗斯从未见过的商品。娜塔丽亚·克罗什的电话受到窃听已经有三天了,所以古罗夫知道今天姑娘装病,没去上班,现在正像她对女友所说的,打算逛商店。
“现在”这个概念可长可短,而在女人那里就根本不确定了。古罗夫来回踱步已经四十分钟,而且冻得很厉害。他的思想集中在一点上:如何结识娜塔莎,第一句话说什么,怎么逗她发笑,从而马上创造出一种轻松的、无拘无束的气氛来。近来他不穿制服,神经紧张,失眠,情绪经常不好。他正在为这次结识而苦恼,忧心忡忡,把车子一停下来,就漫不经心地环视四周,特别注意跟在后面的车辆。他发现没有一辆车子停下来,没有一辆车子拐进就近的院子或者胡同里。古罗夫只对停在对面的一辆“伏尔加”瞟了一眼,没注意车子里面坐着三个男子,这在正常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让自己不去注意的。
他已经来回蹓跶了四十分钟,可“伏尔加”车里的人还是没有走出来,而当时正下着雪,太阳照着,如果是等什么人的话,那自然会从烟雾缭绕的车子里走出来,走到新鲜空气中,走动走动,松松身子的。古罗夫表现得不像个负责的老刑警,倒好像是才干这一行的年轻小子,或者更糟,像一般正在谈爱的青年。除了百看不厌的那位姑娘必须从中出来的房门之外,他什么也没看见。
娜塔莎穿着从塞浦路斯带回来的那件时髦的卡拉库尔羊羔毛皮大衣。姑娘与其说要逛商店,不如说想随便走一走,炫耀一下自己的新衣服。娜塔莎是第一次穿毛皮大衣。她刚刚只走几步就滑了一交,碰到了背对她站着的一位高个子男人。
古罗夫善于及时出现在要找的人身边。他急速转过身来,一把把姑娘紧紧抱住,让她站稳,然后哈哈大笑,说道:
“对,青春与美丽应该清除自己道路上的一切!”
“对不起,我没看到。”娜塔莎抬头望了望这个身材匀称、个子高大的男人一对天蓝色的、微微笑着的眼睛,感受到了他两手的力量,闻到了昂贵香水的味道,她于是也笑了。
“德·阿尔塔尼扬一踏上巴黎的马路,就碰到了皇家火枪手的身子。”古罗夫挽起娜塔莎的一只手,说了一些他在等姑娘时根本没有想到的话。“不好意思的青年老是道歉,请求原谅,但谁也没有原谅他。”
古罗夫从花篮里拿起一朵毛茸茸的石竹花,把事先准备好的零钱塞给卖花女,继续往下说去:
“不好意思的青年只好决斗。”
“但我没有长剑。”娜塔莎也参加这场游戏了。
古罗夫看了看姑娘的眼睛,说:
“您有更危险的武器。”
街上的交通是单行的,停在街对面的“伏尔加”开动了,但开了百来公尺,又停了下来。
“当然,主要是您身上的东西;那就是美丽、年轻、有魅力、有惊人的香水,毛皮大衣也很不错。”
“真的吗?”娜塔莎把石竹花送到眼前。“您喜欢吗?”
“即使您身上穿的是棉背心,我也会站不住的,不过毛皮大衣真的高级。”古罗夫停在自己的小车旁,打开保险,敞开车门,让惊得目瞪口呆的姑娘坐进车内,他自己开始驾驶。“娜塔莎,街上的人都在看您,我可是个好忌妒的男人。”
“您从哪里打听到我的名字的?”娜塔莎的情绪马上遭到破坏。她转念一想,认为这个很有情趣的男子一定是安全局的人,于是现在她的情绪又变得很好了。
古罗夫感觉到了姑娘情绪上的这一变化,而且几乎准确地确定了变化的原因。因为娜塔莎是同雅申一起去塞浦路斯的,因此很明显是安全局把她弄去的。
“一百比一,您对我的判断完全错了。”
“您从哪里知道,我想过什么呢?”
“娜塔莎,别去想什么鬼东西啦,我们去兜兜风吧。”古罗夫没去看后面的镜子,所以没有注意到一辆“日古力”让他开到前面去了。
古罗夫的车是随着车流开的,处在“盒子”的中间,前面开的是一辆“伏尔加”,后面跟着一辆“日古力”。
“其实在我们的首都兜风有什么意思呢?”古罗夫继续在大发议论。“我们吃饭去,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
“您打算拿多少钱出来吃饭?”娜塔莎问道。于是古罗夫深信他的建议是正确的。
“上司给我的只有警告,”古罗夫愉快地回答,“因此我身上经常没钱。”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了,“我之所以敢于请您的客,娜塔莎,那是因为我相信我不是引诱幼稚姑娘的那种表现很坏的人。”
“可我并不像幼稚的姑娘。”娜塔莎叹息一声,以为她当然是会被带到秘密住所的。外国牌子的汽车、法国香水、石竹花、蓝色而明亮的眼睛,可本质是一样的,都是一堆臭狗屎。她望了一眼这男人的清晰侧影,可他却望着道路,不过马上作出了反应:
“您错了,娜塔莎,您甚至大错特错了。我比您想的要好得多。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名叫列夫·伊凡诺维奇。”
“军衔呢?”
“上校。”古罗夫决定不顾一切地往前走下去。
“这么说来我提升啦。”娜塔莎演戏似地啪啪啪地拍起手来了。
“为什么?叶戈尔·雅申也是上校嘛。”古罗夫突然想到:可以来一个金鸡倒立,然后重新站起。“八月。塞浦路斯。‘艾尔米塔什’宾馆。你们来,我走。我们在大厅里相遇。我无法忍受雅申,所以没有走过去,而他又没有发现我。我望了你们一眼,我明白了,没有上帝,否则他不会容许美女和败类在一起休息,而让体面的男人在孤独中苦闷。”
“叶戈尔做了什么对您不起的事?”娜塔莎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他没对我做过什么对不起的事,也没有任何过错,但他生来就是一个败类。”古罗夫把车子停下来,先下了车,然后帮助娜塔莎下车。他冷漠地望了一眼停在五十来公尺远的一辆“伏尔加”,而且没有认出才半个小时以前停在他对面的这辆汽车。
古罗夫上校肯定是病了。
娜塔莎需要在古罗夫这里逗留十来分钟,以便证实这房子不是秘密的,而主人是一位高级男子汉,只是正在为什么事感到很苦恼。他们一起做饭菜,而且非常认真地在解决该在哪里铺桌子的问题:是在厨房里简单点,还是到客厅里像过节一样?因为在准备过程中他们各人都喝了两小杯伏特加,所以在哪里吃的问题,便自行消失了。他们站着吃饭菜,可咖啡却是在客厅里喝的。古罗夫弄来一瓶威士忌,那是科尔夏诺夫那次来访喝剩下来的。
他们抽烟、喝咖啡,回忆古罗夫从没去过的塞浦路斯。但他在准备这次谈话时,研究过他在一些广告上见过的街道,同前不久去过这个神仙经过的地方的朋友交谈过。娜塔莎很喜欢这里的男主人,而在他发表对纠缠不休、死皮赖脸而又非常吝啬的叶戈尔的看法时,她更是感到十分高兴。她已经有了一点点醉意,谈了她买毛皮大衣的情景,而且谈了叶戈尔的相貌以及他如何弄脏绿色美钞的情况。
古罗夫一个问题也没提,只听娜塔莎讲她在游泳池旁新结识的老乡的情况,获得了那个出手大方的男子非常准确的描写:四十左右的年龄,不高不矮的个子,身材匀称、威武,留着短短的黑发平头,好说黑话。
“那男子表面上看不怎么样,内心却很坚强。”娜塔莎在结束对眼镜蛇的描写时说道。“您当然完全是另一种人,不同于他,有文化,但你们也有共同的东西。”她沉思起来了。“不过,您可千万别见怪,列夫·伊凡诺维奇。男人通常总好把自己装成捕狼的大猎犬,可实质上他们却是一些束手无策的小贵族老爷,哇里哇啦叫的多,力量和虎牙却没有。可您却文质彬彬,装得像是法国人,可内心却像钢铁一样坚强,您能把一个人打死……”娜塔莎结巴起来,脸也红了。“对不起,我喝多了,不知道胡说了什么了,请原谅。不过,女人的嗅觉是很灵敏的。”
“别说傻话,你放轻松些,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是爱见怪的人。”古罗夫当然没有生气,不过他对这样的评价是反感的。这就是说,如果一个小姑娘在认识不到一个小时就说出这样的话来,说明他体内已经长满了疥疮。
“让我们再喝几公分吧。”他说道。
“你看!”娜塔莎把酒瓶倒空,每人最多不过三十公分。
他们小口喝着,古罗夫忍不住问道:
“这个内心像我一样的人说话时口音重不重?”
“他是俄罗斯人,彻头彻尾的俄罗斯人!”
“我也是这么想,口音是他装出来的,”古罗夫嘟哝了一句。他望着姑娘为她能活到今天感到吃惊,同时他在盘算着现在拿她怎么办才好。
娜塔莎当然不是特工,人家利用她做特务是为了掩护。她对什么也不怀疑,但她见过眼镜蛇,认识他的面孔,仅此她就该死有余辜了。雅申向上级隐瞒了会见时小姑娘在场这一事实,而眼镜蛇又将娜塔莎看成是特务人员。很可能他们计划利用她的住所,接待眼镜蛇,把眼镜蛇装成她的追求者。但眼镜蛇不喜欢雅